互聯網發展進入到雲計算和大數據的階段後,其所帶來的信息共享便利,讓畢業論文的質量逐漸遭到質疑,不說最明顯的那種找槍手代筆的路數,光是所謂的資料引用便糾纏不清。正所謂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搞得現在的學生們為了避免自己的論文被打上抄襲的標簽,答辯前至少要用專門的論文反抄襲軟件掃描上一次。
考慮到這些方面的麻煩,叢柏當初論文選題的時候,就沒有直接完全采用老師千篇一律地給出的那些流水線版本,而是在參考的基礎上,自己選擇了一個盤及虛擬光驅設計與開發方面的課題,其具體研究成果是除了紙面和電子文檔之外,親自動手做出一個粗略的成品來進行展示,老師看過後感覺難度有些大,不過還是點頭同意了。
因為確實有諸如學生需要提前進入工作崗位的特殊情況,學院允許提前論文答辯,但要通過申請流程才行,其要求條件自然是十分苛刻的了。
叢柏覺得自己的過往課業表現還是足以滿足申請條件的,就是論文內容恐怕有可能流于平庸,不夠博大精深,難堪大任,是不是需要往里面加點兒料呢?
叢柏在筆記上翻了翻,倒是逐漸有了一個新想法,就是將論文的具體成果升級一下,由設計和開發一個盤及虛擬光驅增強到設計和開發一個多功能盤收納盒。
其設計目的是通過集合器串連一些閑置不用的盤,將盤容量整合到一起,從而變相地實現增大盤容量的效果。
當多功能盤收納盒連接到電腦進行寫入數據操作時,集合器會指定數據從第一個盤開始存儲,當第一個盤的存儲空間用完後,再依次從後面的盤開始存儲數據。用戶可以通過lc顯示屏直觀地查看容量的變化,lc屏幕也會顯示當前總存儲容量和每個單獨盤容量的使用情況,以免把串連順序搞錯。
當然,原有的虛擬光驅功能也不能舍棄。
其實,多功能盤收納盒這種產品市場上有銷售,不過應該屬于小眾產品,畢竟從使用成本上來講,串聯的盤數量越多才越劃算,而普通人大多數也就是有兩三個盤的樣子。
不管是否具有市場價值,如果僅把多功能盤收納盒的技術拿來做研究,當論文成果交給評審委員會,應該足夠應付要求了,而且互聯網上盤設計與開發的論文雖然一抓一大把,但多功能盤收納盒的資料就不那麼容易找到了,自己還是需要花費一些心力去搞原創的。
既然決定下來,叢柏開始著手修改論文,同時設計新功能的電路圖,他在半導體存儲方面的功課做得很足,實際操作起來,思路倒是清晰得很,需要做的主要是抓緊時間加快進度。
彭松松游戲玩夠了,就跑到忙碌的叢柏旁邊圍觀了半天,自然是不明所以了,除了表達景仰之情外,倒是閑聊了不少話題。叢柏也不介意被打擾,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往往都是在尋找共同話題當中增進的,作為自己的舍友,當然不好冷落了。
通過聊天,叢柏這才知道,彭松松竟然還是體育世家出身,他父親是田徑運動員,目前在市體育局工作。
這期間,何兵、石磊他們過來串門,懷著新鮮和好奇圍觀了一會兒叢柏所忙碌的內容後,又紛紛散去各自找樂子去了。
一夜無話,時間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第二天,一個新的星期又開始了。
上午球隊照常集合,開展訓練,田青松似乎利用休假時間理順了新想法,相應地調整了訓練要點,搞得球員們有些不適應,不過俱樂部總經理謝迎光少見地出現在訓練場上,大家還得賣力表現。
不為外物所動的叢柏,訓練的時候基本上不再刻意隱藏實力,而是盡情地展示了自己的特長和能力,和其他隊友比起來,就算外行人也能看出來,水平高出來太多了,其他球員早就領教過叢柏的厲害之處了,絲毫生不出嫉妒和不滿的心思。
叢柏之所以這麼做,其中也有自己的考慮,他打算對俱樂部提出一個奇怪的要求,那就是自己根據需要安排時間,包括上場比賽。這個要求肯定不合理了,說是荒誕也不為過,但叢柏卻不得不提出來,他有太多更為重要的事情去做。
為了加重談判的砝碼,叢柏就必須向俱樂部證明自己有討價還價耍大牌的實力,俱樂部想要成績就離不開自己。
謝迎光這麼破例地來現場觀看訓練,自然是因為關注叢柏了,瞧了半天,他可以確定,俱樂部真的是撿到寶貝了,就叢柏這水平,直接扔到歐洲五大聯賽中也能混得開。
在和田青松耳語了幾句後,謝迎光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訓練場。
既然水平相差明顯,田青松干脆把叢柏拉出來單獨布置了訓練內容,算是吃上小灶了。
等到中間休息的間隙,田青松帶著叢柏回到了辦公室,估計是要談工作合同正式簽約的事情,事實也是如此。
在辦公室里,田青松笑眯眯地遞給叢柏一個文件夾,「這可是謝總專門送過來的合同,你瞧瞧吧,沒有問題就可以直接簽字。」
叢柏快速地瀏覽了一下,都是原來商定好的哪些內容,為俱樂部踢一個賽季的球,月薪五千,同時進球獎金也有相應地規定,此外,許諾的一個月薪水的安家費也有。
叢柏放下合同,看著田青松緩緩說道︰「挺好的,不過我有個要求。」
「那就說吧,薪水不滿意的話可以當面提,謝總還沒走,他能夠直接拍板決定。」田青松擺著手滿是鼓勵地講道。
「和經濟方面沒關系,是時間調度上的問題,我希望能夠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時間。」叢柏斟字酌句地說道。
「我不是早就講過了嗎,你畢業前這兩個月,俱樂部和學校之間可以自由地來回,訓練時段,打電話告訴我一下就可以了。」
「教練,以後的時間,我也想這樣安排,而且最好每場比賽是否參加也能提前商量一下。」
「你說什麼?」田青松滿臉不悅,「這個要求也太扯淡了。訓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還有沒有組織性紀律性了,比賽想不上就不上,那還要我這個教練干啥,俱樂部還簽工作合同干啥。」
叢柏尷尬地笑了笑,「教練,這個問題咱們可以用商人的角度來考慮,我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提高自己單位時間內的價值產生效率,節約下來的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田青松沉著臉搖了搖頭,「我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
「這麼講吧,本賽季,咱們俱樂部的目的是什麼?不降級麼?弄個好成績到時候賣個大價錢?要是這樣的話,那就簡單了,我現在就可以拍著胸脯保證,剩下的聯賽,我沒有必要場場參加,挑一半的場次贏下來,足以達成目標了。」
听到叢柏這個分析,田青松頓時愣了,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不對,這個設定有漏洞。
田青松冷哼一聲,「你小子也太狂妄了,你就敢擔保,只要你上場的比賽就能百分之百地贏下來?」
叢柏嘿嘿一笑,「教練,我還真有這個信心,只要我上場最少也要來個帽子戲法,要不然我提出那麼一個荒誕的要求來惹您生氣干啥,自己找抽也不是這個找法。冀城盛昌的實力足以排進前三了吧,說實話,我當時感覺踢得很輕松,中甲的總體水平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你小子真是狂的沒邊了,別忘了,足球可是圓的。」
「是,球場上總會有意外,那又怎麼樣,無非把風險因子調整一下嘛,這個公式還是依然有效的,一半的比賽場次不足以保證,那就再增加幾場,反正我不用場場參加比賽這個要求,其實是有理論根據的,只要您不聲張出去讓別的隊員產生攀比心理就可以了。」
田青松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你節省出時間來打算去干什麼?」
「我听說網球獎金高,打算去打職業比賽。」
田青松扶著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道︰「你真是太異想天開了,以為自己是超人麼?」
「教練,怎麼樣,我的要求可以滿足麼?」
田青松搖了搖頭,「不行,你的想法太自以為是了,我無法答應。」
叢柏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這樣的話,合同我就不簽了,我暫時不想被足球套住自己的時間。」
田青松生氣地一拍桌子,「叢柏,前幾天你是怎麼求我加入球隊的,我破格錄用你了,到頭來你就撂挑子了,你小子是白眼狼麼。」
被田青松如此責罵,叢柏有些不高興了,但他還是忍住了,田青松生氣也有人家的道理,自己確實有不當之處。
「教練,對不起,是我年輕考慮不周,讓你為難了。」
「光說對不起有個屁用,還不是把我的計劃打亂了,球隊怎麼辦,那麼多球員的前途怎麼辦?你小子分明是想逼著我簽城下之盟啊。」
叢柏無語地聳了聳肩,好話說盡,仍然不能相互達成協議的話,那就拍拍**,各自該干嘛就干嘛去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說和諧就和諧,說冷酷就冷酷,自己不為自己著想,難道等著聲望之力儲備消耗殫盡化成灰灰麼?那董嫻怎麼辦?
「你小子這是什麼表情?」田青松的火氣更大了。
「教練,妥協也是一門藝術,您不考慮我的要求,我也沒法子啊。」叢柏淡淡地說道。
田青松呼呼地喘了幾口粗氣,拿起合同胡亂地翻了起來,叢柏見狀,打算起身告辭,如果下午田青松還不能滿足自己要求的話,那就只能散伙了,自己的時間可耽誤不起,大不了去找任博好好解釋一下那個當初的賭約。
「哈哈,你們說話的聲音好大啊,我隔著老遠就都听得一清二楚了。」謝迎光臉上掛著笑容走進了辦公室,拍了拍叢柏的肩膀說道︰「不得不說,你們年輕人的想法真是天馬行空,真有創意呀。」
其實叢柏早就察覺到辦公室外面站著個人,只不過一時間沒往謝迎光身上聯想罷了。
說句老實話,叢柏對謝氏家族的人沒有多少好感,當初任博和謝伊交往的時候,不少人跳出來面目可憎地阻撓,後來更是直接把謝伊送出國留學去了。
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叢柏表面上仍然做出恭敬有加的樣子,起身問了一句「謝總您好。」
「坐,坐。」謝迎光擺了擺手,率先坐下,仔細地端詳著叢柏,含笑說道︰「我最欣賞有能力有自信的年輕人了。」
叢柏重新坐下,又恢復到淡然自若的神色,看了一眼田青松說道︰「謝總見笑了,我提出的要求確實不合理,但實施起來也不一定多困難。」
謝迎光點了點頭,「你剛才那個算法確實有一些道理,老田,你說呢?」
田青松沉著臉悶哼了一聲,「不管怎麼有道理,但是它不合規矩。」
「咱們俱樂部的情況特殊,可以靈活處理嘛。」謝迎光不以為然地笑道。
叢柏的目光在謝迎光和田青松的身上轉了一圈,若有所悟,估計這兩個人原來是打算配合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免得自己簽約的時候,在經濟條件上提出苛刻條件不好回轉,但這個劇本的進程卻被自己奇峰突起的古怪要求打亂了,眼看著陷入僵局,謝迎光才不得不露面調停,看樣子還有的談,畢竟謝迎光是個商人,如何妥協是必備的素質。
「謝總,你覺得我這個要求,俱樂部可以接受?」叢柏試探地問道。
謝迎光點了點頭,「我覺得沒什麼問題,俱樂部現在的狀況確實不好,你不想死死地綁在這艘破船上也可以理解,只要你能幫助球隊取得好成績,一切都好商量。」
「那教練您看呢?」叢柏目光落到田青松身上。
田青松啪地一聲把合同扔了過來,黑著臉說道︰「簽完字,趕緊滾蛋,看見你我就心煩。」
叢柏不以為意,拿過筆在一式三份的合同上簽完字,然後恭恭敬敬地遞還了過去。
謝迎光接過來,玩味地看了看簽名,輕輕地擺了擺手。
「謝總,教練,那我出去訓練了。」
叢柏說完轉身出了辦公室,不過他走的速度很慢,能夠清楚地听到辦公室里面謝迎光和田青松二人的對話。
「這個年輕人有意思,看來我們撿漏得到的這個寶貝,還真的讓人不好琢磨。」
「年輕人贏了一場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的以為天王老子第一自己老二了,我會好好管教他的,謝總你別往心里去。」
「呵呵,我有什麼好在意的,他能幫助球隊走出困境,到時候賣個好價錢就行,就算不成,他一個人這個賽季又能消耗掉俱樂部幾個錢?」
听到這里,叢柏距離辦公室更遠了,他也懶得去花費心思探听,至于自己簽的那份合同文本暫時還沒發到手上,有可能帶來潛規則和霸王條款的風險,叢柏倒是沒太在意,只要熬過眼前聲望之力原始積累的難關,不管什麼ど蛾子都不算個事兒。
看來任何資源的原始積累階段都是艱難的,原來自己還打算一個月內度過聲望之力儲備的危險期,並且額外拿到一萬點聲望幫助任博治病,現在估算一下,能夠順利完成第一個目標就謝天謝地了,實在托大過于樂觀了,叢柏苦澀地搖了搖頭。還好任博現在病情穩定,還能再等上一等。
回到訓練場上,叢柏繼續認真訓練,其他人也沒感覺到異常,倒是何磊瞅了個空隙跑過來低聲問道︰「剛才你和俱樂部簽完約了?」
叢柏點了點頭,何磊欣慰地笑道︰「太好了,球隊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看著何磊善解人意地沒有八卦打听合同內容就跑開的背影,叢柏暗自嘀咕,「田青山這麼好脾氣的人都被我得罪狠了,以後穩定與否還真難說呢。」
正如叢柏所預料的那樣,田青松重新站到訓練場旁邊的時候,一直繃著臉,明顯心里很不爽的樣子,一旦隊員訓練表現不如意,就會遭到一頓訓斥,搞得大家既是莫名其妙,又是噤若寒蟬。
叢柏單獨訓練,倒是可以躲得遠遠的,而田青松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也做視而不見狀,看來一旦觸犯到了教練的權威,後果真的很嚴重,溫和的耕牛也會變成狂暴的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