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糧比肉貴
蒼茫的大地上，一座座山脈環繞，山脈中不時傳出憤怒的獸吼聲。
在那些一眼看不到邊的山脈之間，一大隊人馬行走在黃土地上，這些人大部分是軍士，也有被關押在大籠子里的女人。籠子里的女人們個個氣若懸絲，一絲不掛，凜冽的寒風讓她們不由自主的依偎在一起。在這支隊伍後面不遠處依稀還能看到一些緊追不舍的孩子，他們咬著牙，哭喊著吊在隊伍後面。
「娘，娘…」跑在最前面的一名身穿獸皮的孩子，雖然一次次跌倒，卻又一次次爬起來，從祁連部到正午，半天的路程從沒放棄過。
「虎子….別過來，活下去…」籠子里有微弱的聲音傳出。
「加快速度，跑起來！」帶頭的軍官明顯有些煩躁了，這些孩子殺又不能殺，打又不能打，眼不見為淨。
「娘，這些孩子好可憐。」金辰畢竟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雖然殺起人來狠心，但那是生存所*，心底里他還是很善良的。再看向籠子里的那些女人，金辰不禁有些面紅耳赤，「還有那些女人，為什麼不給他們衣服穿啊？多冷啊！」
「唉….」許文欣哀嘆一聲，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以免被前面的馬車給甩遠，她也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只因長相太丑才免遭了毒手，被充作奴隸。
金辰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一些，不再言語。漸漸的，身後的那些孩子被甩遠了，隊伍這才慢了下來。一路上，金辰看到許多小村莊，那些村莊里的人見到他們似乎挺害怕，將巨木做成的大門關的嚴嚴實實的，木柵欄上面更是站滿了一個個弓箭手。
「安營，扎寨！」眼見天色漸暗，隊伍前方的軍官一揮手，大量的士兵從馬車上取下拒馬樁，在周圍圍成一個大圈，安排上崗哨，然後扎下帳篷，簡單的營寨就這樣扎好了。
「昨夜享受的兄弟，今天守夜，其他的大家隨意啊，哈哈。」軍官跳下馬來，大笑著打開了籠子，從里面抱出一個神情已經麻木的女人，走進最大的那個帳篷。其余也有部分軍士火急火燎的從籠子里抱出一個個女人，根據在軍中的地位，有的一個人抱了一個，有的兩三人，三四人共同抬著一個。
到了此刻，金辰哪里還不知道那些女人是用來做什麼的，不免有些氣憤，但也無可奈何。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可謂白紙一張，大哥和父母又個個帶傷，金辰實在不敢率性而為。
「小兄弟，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樣做有些殘忍？」迎面走來一名手持長槍的士兵，將一包干糧，一筒子水遞給金辰。
「嗯？」金辰不由看向這名軍士，期待著他的下文。
「我叫岳明，過來坐坐吧，以後咱們可能還是兄弟呢。」軍士指了指不遠處空地上升起的篝火。
「好，岳明大哥你先過去，我一會就來！」金辰說完便跑進自家分到的一個小帳篷里。
「大哥，爹，娘，你們好些了沒？快吃點東西吧！」金辰將干糧和水放在帳篷中間的岩石上。
「呼呼，吃東西？」金胖眼楮一亮，立馬從鋪了木板的地上爬了起來，抓起大餅就往嘴里塞，盡管牽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也還是拼命的吃著，在他看來，到了外面簡直就是到了天堂，肉干，大餅的味道比窩窩頭好太多了…
金恆和許文欣也都走了過來，拿起餅子細細吃著，偶爾喝上一口涼水，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爹，娘，我出去跟那些當兵的聊聊天，你們吃！」金辰說道。
「小辰，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必須忍著知道麼？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自古以來就這樣，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金恆連忙拉住了金辰，有些擔心的說道。
「嗯，爹，我知道，我不會亂來的。」
「嗯，去吧，做事前多考慮考慮我和你娘。」
走出帳篷，金辰背負著戰刀，深吸一口氣，走向那已經聚集了十來個人的篝火旁。
「來來來，兄弟，快過來。」岳明老遠就看見了金辰，連忙招呼金辰。
「好！」金辰也不客氣，直接盤膝坐了下來說道︰「小弟金辰，還忘各位大哥今後多多照顧了。」
「哪的話，說什麼照顧不照顧的，既然加入了我們烏水部，那以後就是兄弟，大口吃肉，大把的女人！」一名滿臉長滿胡子的粗狂大漢直接將一壺酒扔給了金辰，「兄弟，我叫牛立，不嫌棄你就叫我一聲牛大哥，這酒咱們先喝著，一會等天黑了，大哥我打只野獸過來大家一起烤著吃。
「野獸？」金辰心里一驚，「牛大哥你說晚上會有野獸？」
「哈哈，小兄弟我看你身後那刀至少都有過百斤重吧？想必實力必然不簡單，還會怕野獸？」立刻有一名軍士嗤笑道。
「呵呵。」金辰苦笑一聲，仰頭喝下一大口酒，辛辣的烈酒將喉嚨燒的滾燙。「大家有所不知，我剛出生就待在礦井下，常年挖礦才有了些蠻力，帶著大伙一起逃跑，如果不是各位大哥攻打那祁連部的話，我怕是死路一條，這刀都是我搶來的。」
「哼，兄弟，你放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那祁連部的人都是咱們的奴隸，等回到部落，你們正式加入部落以後，那些女人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說到加入部落，岳明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小兄弟，你說你出生便是在礦井下，那你不是從未修煉過內勁？你今年多大？」
沒修過內勁就能耍得動過百斤的戰刀，這天賦即使是放在軍中也非常了不起了。要知道，要用好過百斤的戰刀，那他雙臂的力氣至少也要上千斤，一般部落里的漢子，不具備靈根，打熬力氣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擁有千斤力氣。
「嗯？對啊，沒有修煉過，我今年十一歲，過了年就十二歲了，怎麼拉？」金辰故作疑惑的問道。他修煉過這個事情是怎麼也解釋不通的，奴隸主不可能將懂得功法的人派下靈石礦，在礦井底下他就叮囑了家人不要說出去了。
「十一歲…」岳明，一眾軍士，包括那牛大哥也都愣了。十一歲就擁有千斤巨力，長大成年了還了得？
「對啊，十一歲啊，很奇怪麼？我大哥像我這麼大的時候都兩米多高了呢。」金辰說道。
「呵呵，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在部落里，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有多少能力就能享受什麼樣的待遇，你小小年紀就擁有千斤巨力，前途無量啊。」岳明看向那滿臉胡子的牛立，說道︰「隊長，你可是擁有修煉功法的，你不防傳給金兄弟，要是他能修煉成功，將來必然是咱們部落里的一員悍將啊。」
牛立一瞪眼，大聲說道︰「你他娘的不是扯淡麼？我敢隨便亂傳功法啊？只有等回到部落，請長老們定奪才行。」
「功法？什麼功法啊？」金辰滿臉的疑惑。
「哈哈，這說起來可就遠了，來，喝酒，听我慢慢跟你說！」岳明仰頭喝了一大口烈酒，往火堆里加了點柴火，這才慢慢說道︰「咱們生活的世界叫人元界，最高統治者就是那光明聖殿還有黑暗聖殿，其次就是一個個部落，再然後就是你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村莊，他們是最可憐的，連修煉的機會都沒有。」
「那黑暗聖殿他娘的頒布了一條法令，一千年對每一座城池管轄下的一萬個部落進行排名，排名在一千名以外的要直接抹殺一半族人，這樣就造成了各大部落之間不斷的發生戰爭，優勝劣汰。那光明聖殿倒是不錯，每當部落里有滿六歲的孩子時就可以送到那城里，接受聖殿傳承，有靈根的就會被直接授予修煉功法。可必須是有登記在案的部落才可以，否則是無法被傳授功法的，被傳授了功法的人也都會立下本命誓言，不得外傳。」
「呵呵，金兄弟，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們要這樣對待那些女人了吧？因為如果我們戰敗，那我們的女人也會遭到同樣的待遇！他娘的，老子就是死也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岳明一把抽出了腰間的戰刀，直接來到帳篷外圍的拒馬樁旁邊，一雙眼楮似乎能冒出幽光，掃視著周圍。
「牛大哥，岳大哥這是要干什麼？」金辰不解的問道。這回他是真不知道，這天才剛黑，帳篷外圍也都有著守衛，換班還早得很，現在就去守夜不是自討苦吃麼？
「不管他，一會你就知道了，我跟你說，那干糧你可省著點吃，以後你可就吃不到了。」牛立有些神秘的說道。
「哦？」金辰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給吊了出來，今天他可是看見許多士兵都拿著肉干在吃的，怎麼以後就連干糧都吃不上了呢？
「哈哈，看著就是！」旁邊的七八名士兵也樂了，都是笑了起來。
幾個時辰後，夜漸漸深了，一眾士兵們都打起了盹，金辰還是沒看到原因，不由得也坐在那閉目養神。
「咚，咚~吼~」
「嗷嗚~」
大地震動的聲音，夾雜著各種獸吼，黑暗中，金辰清晰的看到，大量的野獸從山脈中沖了出來，瘋狂的在大地上肆虐著，有的奔向遠處的莊子，有的朝他們這狂奔了過來。這些野獸明顯要比金辰前世地球上的野獸要大上一圈，足有一米多高的野豬，趕得上公牛一樣大的猛虎，甚至半米多長的老鼠都有不少。
牛立，還有篝火邊的士兵們猛的就竄了起來，一窩蜂涌到拒馬樁邊上，冷冷的盯著那十數頭沖過來的野獸。
「吼！」一頭頭野豬，猛虎奔到拒馬樁前，直接跳起數米高，想要躍過拒馬樁進來吃人，然而等待它們的卻是密集的槍林。其中一頭體型格外壯大的巨虎，跳過拒馬樁之後，巨大的虎爪居然直接將一支支長槍給拍斷了來，一口就將一名士兵攔腰咬斷。
「哼！」牛立冷哼一聲，飛身而起，踩著一個個士兵的肩膀，瞬間穿過數十丈的距離，一刀劃過這巨虎的腦袋。那至少幾十斤重的老虎頭整個飛了起來。
片刻之後，那些發狂的野獸似乎意識到這邊是硬骨頭，也都知趣的奔向別的地方。待到周圍徹底安靜了之後，士兵們將一頭頭野獸扒皮放血，將獸血灑在營地四周，這才將一頭頭野獸肢解開來，放在火堆上燒烤。也有的士兵熟練的拿木盒子將死去的同伴裝了起來，臉上絲毫看不出情緒波動，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司空見慣。
金辰提著滴血的戰刀默默的看著這一幕，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麼牛立會說他們以後吃不到干糧了。因為田地都給這些野獸給糟蹋了，殺死野獸卻有肉吃。然而，他們人多勢眾，又有高手壓陣，這才能殺退野獸，那些小莊子又怎麼辦呢？早上被他們甩開的一個個孩子現在是不是都已經到了野獸的肚子里呢？如果說他們有肉吃，能活下來算是生活好的，那麼那祁連部擁有高大的圍牆保護，居民們絲毫不用擔心野獸的威脅，還能在龐大的部落里大量種植蔬菜，糧食，這又是另外一種檔次的生活。金辰感覺自己似乎慢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有了一些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