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鐘的醫院走廊,孤獨的走廊燈散發著悲戚的淡淡的白,返照著地上,那透著冷寂的綠。一盞又一盞。在走廊的盡頭,那個被少許燈光照到的電梯按鈕,黑屏紅字,數字漸漸變化著。漆黑的樓梯口,細微的聲音,雜亂卻迅速。
燈光最集中的地方,黃色的木質櫃台,斜放著「護士站」幾個字的後方,是撐著頭、眯著眼,眼看就要進入睡眠的護士姐姐。
散亂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響。一群穿著黑衣的高大男人,戴著墨鏡,氣勢洶洶。
「真是抱歉,這位先生,現在是休息時間,是不能探望病人的。」護士小姐被這沉重的腳步聲給吵醒,抬頭起來卻是一群這樣凶神惡煞的男子。她嚇得冷汗都出來了,但是卻不得不履行自己作為一個護士的義務。
「先生……」護士小姐擠出一絲微笑,還想說些什麼。後腦勺一記重擊,那被護士服包裹的完美曲線的身體軟倒在地上。
帶頭的男人做了個手勢,其他男人都拔出了槍,守在門外。
「叮。」電梯門打開,一個白發的老人穿著嚴肅的西裝,犀利的眼楮,緊繃的嘴唇,稍稍下垂的頰肉。
「emp,人就在里面。」剛剛帶頭的男人,對著老人鞠了一躬,為不驚擾其他病人的休息,他放低了音調。
老人點點頭,抬手轉動了門把,推開,病房里的一切都清楚了。
只有一盞陰暗的台燈亮著。白色的病床里,一個黑色短發的女人沉睡著。床頭的百合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窗戶沒有關上,風吹起白色的窗簾。
老人走進病房,目光直視窗戶——白色的衣服,粉色的裙子,亞麻色的及肩的秀發,冰藍色的眼眸似笑非笑,脖頸間銀色鏈子墜著紫色的鑽石,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你來了。」
「恩?是啊。」我跳下窗戶,慢慢走到不二淑子身邊,看著她安詳的睡臉,「沒想到你會來。」
「怎麼?你想怎麼樣呢?」蒼老的聲音滲透著玩笑的意思,卻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威嚴。
「誒?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麼?」我雙手疊環,「你是來找我,還是……找她?」
老人也是無所畏懼的模樣,直挺挺地站著,「我兩個都想呢。」
「誒?那不行哦。」我伸出一只手指對他搖了搖,「要我的話,還是去附近的咖啡廳聊吧?」我又指了指床上的人,「但是,要她,你可能就走不出這里了。」
「呵,真是有趣。」老人嘲笑地看著我,「當初的你,可不會這樣對我說話呢。」
「那時候的你,盡管是叫著‘emp’也是期期艾艾的呢。現在的你,真是大膽了……」蒼老的右手,皺起的皮膚,抬起,再放下。
殺氣瞬間充實了房間。幾個男人沖進房間,我立刻走到床前,做好迎戰的姿勢。
emp的眼神暗了暗,那群男人蜂擁而上。
赤手空拳,面對消音槍還真是吃不消的呢。我踩著其中一個男人的頭,活動著手指,歪頭看著emp。
手起手落,又是一群男人。
我被團團圍住,打斗的瞬間,我郁悶了。我確實佩服醫院的隔音牆,是不會吵到別的人。但是……床上那位怎麼就不醒了呢……?
我歪頭看了看床上的人。
光滑的皮膚!怎麼是光滑的皮膚!?以不二淑子的年齡……
心里大喊,大事不好。
借打斗的機會,我將戰局引到窗邊,正要跳出。
後頸一陣劇痛,麻痹瞬間散發至四肢五髒。眼前瞬間變黑,意識的最後,是倒在地上的悶響。
凌晨三點,病房里空無一人,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不二淑子消失了。
剩下滾落在床邊的塑膠頭顱。
窗戶大開,猛烈的風將窗簾波浪形飄動。那盞暗淡的台燈靜靜地站立著,這個房間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