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樂感覺和以往不一樣的地方,不光來自于曉麗和肖琳,他突然發覺彭飛對自己的態度也有了變化。彭飛忽然和老樂客氣起來,不但不再當著眾人面前開他的玩笑,別人對老樂開玩笑時,彭飛還處處護著他。彭飛甚至連自己的床鋪也能及時整理得有模有樣,不再麻煩老樂了。有一次老樂經過「通道」時,不小心把彭飛的床單弄皺了,彭飛像沒看見似的,等老樂離開後,自顧一聲不響地用手掌輕輕給撫平了。
老樂無意中听到了一個消息︰彭飛和二班那個漂亮女孩分手了。具體原因不詳,應該是好合好散的分手。
听到這個消息後,老樂看似安靜地坐在課堂上,眼楮專注地盯著講台上的老師,其實此時的老樂只能看見老師的嘴巴在動,卻听不清老師在講什麼。
上美術課的間隙,肖琳意外地拉住老樂,神秘地告訴他,星期天彭飛張羅去公園放松放松,這次不帶那麼多人,就你,我,曉麗和彭飛。曉麗我已經通知過了,就看你有沒有時間?
老樂沒有象以往那樣高興地答應下來,臉上的表情顯然暴露出了內心的不積極。他很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我沒事。
老樂有些不解︰為什麼這次就他們四個人去呢?為什麼讓肖琳通知自己呢?彭飛和自己幾乎睡一被窩了,即使想避開別人,還怕找不出單獨說話的機會嗎?有心打退堂鼓,又覺不妥。心想我倒看看你這回能出什麼ど蛾子。
公園里的秋意明顯比外面渲染得濃。草坪依然綠的頑強而深邃,似乎要和即將到來的寒霜做最後的抵抗。偶爾有幾片紅色的、黃色的、青色的葉子音符似的飄落在湖面上,比蜻蜓點水還弱,落下時,連細小的水波紋也看不出來。
四個人也許受了秋葉的感染,失去了夏日的歡快,各自輕柔地走在草坪上,誰也不願意首先打破這份兒「怡人」的寧靜。
肖琳終于開口了。干嘛這麼沉悶呀?我們不是出來玩嗎,還是老規矩,先打撲克,輸的一伙請客劃船。
彭飛馬上表示贊同。不過他接著說,他不願總跟老樂一伙,兩個男的總摽一起有啥意思?今天得換換口味。
曉麗眨眨眼不做聲。老樂未置可否。
以往四個人打撲克時,固定是曉麗和肖琳一伙、彭飛和老樂一伙,出牌時肖琳總會伺機搞些小動作,讓彭飛和老樂贏不著。彭飛和老樂不計較,也樂得看她倆興奮得手舞足蹈的神情。不就是玩個樂呵嗎?末了,總不至于讓兩個女同胞掏腰包請客吧。
肖琳說,我看行,誰和誰一伙都無所謂,但得看緣分。隨手取出「紅」和「黑」各兩張撲克牌,魔術似的洗好,讓大家模,模到同顏色撲克牌的便為一組。
沒有人反對。彭飛搶先抽出個「黑」。
肖琳把余下的三張撲克牌重新打亂順序,遞到老樂眼前︰該你啦。
老樂只好說,就上面那張吧。並不伸手去模。
四雙眼楮全都盯在了上面那張撲克牌上。
肖琳作勢緩緩翻開了那張牌。是個「紅」。彭飛得意的翹起了嘴角。
曉麗說,我不模了,剩下的歸我。
肖琳說,好。裝模作樣想了想,迅速翻開了最下面那張牌︰「紅」。
彭飛的嘴角翹得更厲害了,還暗暗沖肖琳豎起了大拇指。肖琳並不領情,刻意回避了他的贊嘆,低頭拾掇起打撲克的場地來。
抓起了撲克,四個人的表情開始專注起來。心思似乎完全沉浸在各自手中的撲克牌之中去了。周圍的空氣甚至有些緊張。
彭飛的情緒完全被調動起來了,他不僅配合著曉麗一絲不苟的出牌,還審慎地洞察著牌場上的局勢,多次及時有效制止了肖琳暗藏的小動作。到曉麗出牌時,即使曉麗出錯了,彭飛依然遷就她,鼓勵她,還一個勁強調自己的不是,怪自己指揮不當。
老樂其實打的也挺認真,手氣也不錯。只是好幾次面對攻擊曉麗時,莫名猶豫起來,下不去狠手。等把目標再瞄向彭飛時,場上的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老樂手里握著好牌,干著急使不上勁了。
肖琳本來一門心思要戰勝對手,無奈和老樂總是步調不一致,她指東他就打西,她想停住進攻,他忽然又冒出來。
肖琳孤掌難鳴。為了喚醒老樂,她曾嘗試學著彭飛的樣子,違心檢討著自己的失誤,以此感化老樂,期待他幡然悔悟,重新集中精力投入戰斗。可老樂依然執迷不悟,不見一絲悔改的跡象。
肖琳鼓著氣,胳膊甩得老高,干脆將錯就錯攻擊起老樂來。
彭飛抓住戰機,連續發起猛攻。幾個回合下來,肖琳和老樂已是一敗涂地。
輸就輸了唄,犯不著生那麼大氣,誰打撲克能總贏?老樂反過來勸肖琳。不就是請客嗎?
你也別得意!曉麗沖著彭飛說。老樂和肖琳是故意讓著你來著,不然,你哪有那麼高的牌技?
是的,是的,今天趕上我運氣好,撿了個便宜。彭飛忙不迭的承認。一會還是我請客吧,我不能得便宜賣乖。
我們玩得起就輸的起!老樂忽然來勁了。別覺得有了點錢就很了不起!
對呀,講好了的,該誰請就誰請,用不著謙讓!肖琳馬上接過話頭,我去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