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殘心 第五章 不想有人死

作者 ︰ 緊握刀鋒

十二月十五日。

天晴。

沒有風。

齊雲山江南第一名山,海拔五百八十米,平地而起,巍峨壯觀,奇峰靈幻,怪石神工,山頂直插天際,雲霧繚繞如夢如幻,山底碧綠蒼翠,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每天游客洛澤不絕,當然今天也不例外,東邊的太陽剛露出半邊臉,已有不少人踏著晨輝向山上駛去。

但是有一群人似乎很特別,他們起的也很早,但只是停留的山腳下,顯然無心與山上的美景。

他們大多數都是江湖中人,他們穿著不同,派別不同。

但相同的是他們手上都拿著封信箋。

夜影銘和展毅自然也在其中,他比誰起的都早,他的信箋也比誰都握的更緊。

放佛握著的是他的希望。

山腳下有條幽靜的小路伸向遠方不知道的地方。

沒錯,這些人正是在等千機閣的人。

因為今天是十五號。

三個時辰已過,太陽高掛。

他們依舊靜靜的等待。

等待是痛苦的,是充滿未知的,但從他們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痛苦。

因為千機閣一定會來。

忽然小路的盡頭響起一陣‘轟轟’的巨響,如巨雷炸開般震耳欲聾,眾人齊向那巨聲處望去,只見小路盡頭的上空一身穿金黃色衣服的人在用雙腳交替的踢著一個黑色大木箱子,在陽光展照耀下那金黃色的衣服發出刺眼的光芒,仿佛烈日一般,由于那人速度極快,看上去就如同一團烈火在和木箱子相撞而來,揚起一路的塵土,巨聲越來越近,扎眼間便已到眾人眼前。

人落地無聲。

木箱子也不偏不移的落在他的正前方一米處。

一身的束身的金黃色衣服把他那完美矯健結實的身形顯露無疑。

頭也戴著金黃色的面罩,僅留兩只眼楮在外面,金衣閃亮。

他的眼楮更亮。

面前的黑色木箱子長六尺,高四尺,漆黑的如同棺材一般,仿佛就像個無底的深淵哪怕天下所有的銀子都裝不滿它,落地時如巨石墜地,地動山搖。

此人武功尚且不說,就單這‘燕子三潮水’般的輕功和腿部的力量足以驚世駭俗了。

眾人只看的目瞪口呆,仿佛忘了自己是來干什麼的了。

夜影銘也覺得此人神秘,就如同他身後的千機閣一樣神秘。

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要做什麼。

只見那金人忽地伸出右臂攤開手掌指向箱子,眾人紛紛把攥了幾個時辰的信箋投到箱子里。霎時箱子里已堆滿了信箋。

也堆滿了銀票。

「什麼時候回信」人群中響起一聲,那金人還是不說話,同樣又是伸出右手比劃出一個‘三’的手勢,手勢完畢那人已騰空而起,又是一陣‘轟轟’的巨響,巨聲漸去,來的快去的更快,人影也扎眼間不見。

奇怪的是這次那人並不是沿著原來的小路返回,而是奔另外的方向而去。

眾人散去,夜影名出神地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心里暗自道「好像什麼常規的事到了千機閣都變的不尋常了」。

「走吧,三天後我們在來這等消息」一旁的展毅道,夜影銘點了點頭。

床鋪整潔,房間也早已打掃的干干淨淨,桌上擺滿了飯菜,琥珀色的美酒也已斟滿酒杯。

展毅看著眼前的一切拊掌笑道「看來還是銀子的魅力最大,不論是在這富麗堂皇的龍鳳樓還是那詭秘的千機閣都那麼好使」。

隨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又道「三天後我們就有眉目了」。

夜影銘做在一旁眉頭微鎖。

「擬還有心事?擬心里還會有別的事?」。

的確夜影銘心里沒有別的事。

夜影銘喃喃道「擬我只不過一面之緣,擬為什麼這樣幫我?」

展毅先是一怔,然後眼波一轉道「我只不過是……」。

「我是展毅啊」。

「我不是問你名字,我是問你何來歷」

展毅放下酒杯,面色忽地沉了下來緩緩道「我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被師傅帶大,傳我武功,教我做人,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一般」。

「擬師傅是誰?」。

「我師傅是一位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名字的人,我有沒有問過擬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沒有」。

「那你又何必問我呢」

「那好,我不問」。

夜影銘拿起酒杯灌進了喉嚨,十年的孤獨他原以為不會在相信任何人,然而他現在的想法似乎有些改變了,因為面前的這位年輕人打破了他的想法,莫名的原因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他渴望友情,渴望朋友,更渴望歡樂,只可惜他的心已經……。

展毅驚喜道「原來會喝酒,而且酒量還似乎不錯」。

夜影銘沒說話。

展毅又道「好,那今天擬久陪我一醉方休」。

他們都沒有說話,房間里只有酒杯相撞的清脆聲,展毅今天也顯得格外的開心,因為能讓夜影銘如此輕松答應自己的請求的確不容易,所以他很珍惜,他們就這樣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桌子上已擺滿了錫酒壺。

夜影銘忽地道「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說」他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接著聲音一沉又道「從今天開始擬不要在跟著我了」。

展毅吃驚道「擬讓我走?」。

「不錯,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連累任何人」。

「擬自己的事?擬可知道……」.

「好了,別說了,展大俠擬以為你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懂,但是擬永遠都不會懂一個在黑暗中度過十年的人的內心」。

展毅沒在說話,因為現在說什麼都已顯得蒼白無力。

是,他不懂,可又誰懂他呢?

夜影銘走了龍鳳樓,他如今又一個人了。

他久已一個人了,只因他已經和寂寞孤獨交上了朋友。

夜幕降臨,黑暗籠罩了大地,也籠罩了夜影銘,他的人也已再次融入了黑暗。

三天後。

十二月十八,齊雲山腳下。

這里早早地就聚滿了人,夜影銘握刀的手一向冰冷可此時卻因激動已冒出了汗液。

「他們會來嗎?」。

「當然了,他們收了銀票能不辦事」

「你們這不多此擔心嗎,千機閣成立多年從來沒失信過」等待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議論聲突然戛然而止,因為他們已經來了。

不知何時面前已經多了兩個人,他們仿佛是地上冒出來的,也仿佛是從天而降,沒人看見他們是怎麼來的,但此時他們的確實實在在的出現了。

一個一身潔白紗衣身材婀娜的女子,她的臉上也戴著潔白的面紗,寬大的衣袖和裙帶在風中搖擺如同煙波一般,看上去就像是天女下凡,旁邊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雕像一樣的站在那里,又不像是人,因為他渾身插滿了信箋,手里,頭上,腿上,反正能插上的都插滿了,遠遠望去就像是中了幾千種暗器的活靶子。

但他沒有死,當然那也絕非暗器。

忽地那女子居然開口說話了,他逐一念著信箋上的名字,眾人依次取信。

眾人取信後面露喜悅。

夜影銘卻臉色凝重。

眾人紛紛離去。

夜影銘卻呆立在那。

女子道「擬為什麼還不走?」

夜影銘道「擬知道的」

女子呵呵一笑,笑聲像是出谷的黃鶯般清脆道「我們是商人,我們賺的是錢」。

夜影銘好奇道「我的銀票不是錢?」。

女子道「擬的銀票當然是錢」。

夜影銘道「既然是錢,為何不賺呢?」。

女子道「因為我不想有人死」,話沒落音女子和一旁的矮小男子已經飄然而起,隨風消逝不見,遠遠的傳來一句「夜影銘擬為什麼要回來呢,擬對付不了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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