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城雖然靠南,可是沒有飛機,沒有火車,單純靠著雙腿與搭車……當不言來到南極城外時,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這半個月里,他完全不敢去想象,何夜曉現在到底是什麼模樣。……她應該沒有死,十八沒有一下子殺死她,她就還有活著的機會。
而且,十八把她帶回了南極城,這也說明他或許準備手下留情?
不言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以免自己胡思亂想,崩潰在路上。
越是往南,氣溫便越是寒冷。不言站在積雪之上,抬頭遠遠地看著這片被凍得堅硬的泥土邊緣,那片一望無垠的冰川。
冰川的那一頭,便是萬年被白雪覆蓋的南極城了。
他在那里,好像已經生活了無數年了。
他開始厭倦了。
「你等我……我帶你走。」不言低聲喃喃自語,他的面具依舊覆蓋在臉上,可睫毛之上,卻凍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冰霜。
就是今晚,他要潛入這一座由他親手建立的城,將那個人帶走。
往後,再也不回來。
管他什麼變異人聯合政府,管他什麼戰爭什麼政權……
他都不要了。
南極城還有十八號,他想要自私一點——他只要何夜曉就夠了。
當他一只腳踏入南極城時,時間正是午夜。滿懷著見到何夜曉這番心情的不言,卻忽略了周遭的不自然。
雖然人午夜本該人就很少,可這天夜里,南極城里卻格外的安靜。
但是不言沒有細想,他只是匆匆往大殿里走去。
大殿之外,守衛們依舊盡忠職守,站在原地。
「開門。」不言說道。
守衛震驚,卻不得不將門打開,不言大步往里走去,站在寢室里,他想都不想,直接打開了密室的門。
他如此著急,甚至連十八號不在寢室,都沒有多想。
順著長長的樓梯,不言一路走到了最底層。最先看到他的,是侍衛。
不言一個眼神制止住了侍衛的話,他輕輕走到了床邊,低頭看向沉睡中的何夜曉。
他咽了口口水,緩緩伸出食指,輕輕按在何夜曉的脖頸之上。
溫熱細膩的皮膚之下,動脈有力地跳動著。
直到此時,崩了整整半個月的神經,才終于松了下來。不言肩膀一軟,雙手撐在了床邊上。
「她怎麼樣。」不言開口,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安慰。
「回稟王,何小姐傷口快好了,現在吃了藥,因為藥里有安定的成分,所以睡的很熟。」
不言輕笑一聲,回頭瞥了眼侍衛︰「你還叫我王?你不是已經將你的王放出來了?」
侍衛臉色一變,跪了下去。
不言不再理會身後跪著的侍衛,他仿佛捧著珍寶一般,將何夜曉抱在了懷里。
「既然你讓十八成為王,那就好好服侍他。從此以後,十七號死了,你記住了嗎?」
侍衛不敢反駁,只是一直跪著。
直到不言將何夜曉抱著,一步一步踏上台階,走出密室之後,他才抬起頭來,看著不言遠去的方向,表情有一絲茫然。
「我帶你走……我們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以後我都听你的,你別再生氣了。」不言對著沉睡的何夜曉輕聲耳語,抱著她一步一步遠離這座被冰雪塵封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