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新聞已經證實,國王確實是在學校中制作了某些了不得的東西。
而且根據雲中城法師團的報告聲稱,那些龐大的扭曲力量甚至影響到了時空的秩序。他們甚至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國王使用了惡魔們的力量。
這股力量是如此的龐大,就連聖光教派的特派隊都承認,在那個時空中有著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正在失控。甚至只炸了學校還算是非常好的結局了,嚴重時甚至可能直接把整個王都從地上抹掉。連帶著讓方圓千里的一切都受到強烈的輻射影響。
貴族們一听到這個消息頓時炸開了鍋。在全國各地都發起了貴族主導的游行浪潮,就連王都也在當天出現了數個游行隊伍,發誓要維護自己的正常權益。有些激進派份子甚至打開了王宮,在宮門口寫上了公平兩字,讓這個國家徹底變成了國際上的笑柄。以第一個被自己人撬開了宮門,還被人逼宮的國家永遠的留在了史冊上。
「……只是這樣就好了。」
里德爾輕嘆一聲,將手中的報紙折疊起來,放在了桌子上。他伸手握住旁邊的茶杯端了起來,看著遠方似乎黯淡下來的王都,輕輕的飲了一口里面的汁液。
那來自自然的液體迅速的在體內揮發消散,化作一股股淡綠色的能量鍛煉著里德爾的**,讓他的身軀依然能夠承受那超乎規格的恐怖聖光。讓他依然保持著人類的形態,不被聖光逐漸侵蝕。這也是他目前為止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魚已經上鉤了……」
感受著那個在學校布置的小型結界逐漸潰散的訊息,里德爾的臉上不禁有了一些弧度。
相對沒有警惕性的人來說,欺騙是一個非常棒的選擇。尤其是對于那些自詡高智商的人群而言,欺騙更是如同催眠一樣,在他們的腦海中根深蒂固,不會再次離去。
對于這些人來說,自己的常識與世界觀幾乎是不可撼動的。當他們認為什麼東西是真實的時候,他們會不遺余力的去宣傳這個東西,去歌頌這個東西。並且當別人質疑的時候,他甚至能夠找到非常多的理由去反擊那些質疑他的人,用以證明他自己是正確的。
但是欺騙這些人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他們自信而驕傲,並且在自己的領域有著相當的信心。並且相信著沒有人能夠從他們的領域上欺騙他們。這是他們最強的一點,也是他們最弱的一點。他們對于違背了自己常識的東西總是毫無保留的確信著,並且在上面添加上很多合理的理由。而很多騙子都不知道自己的騙術有那麼完善,都是那些人自己補充上去的。因為那些高智商的人群完全無法容忍自己被這種低端的東西欺騙,所以自己讓它變得完美。
聖光教派和雲中城已經被錯誤的情報干擾到了判斷的方向。他們幾乎沒有辦法查找到自己一行人究竟在哪里,準備去干些什麼。而這又給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做好了鋪墊。
各個貴族的家中都已經布置好了響應的裝置。只要里德爾他們離開這座城市,貴族們家中就會出現相應的爆炸物和騷亂。而且盡可能的,有些人也是要死的。精靈在他們的腦子里面放置了植物藤蔓,等到里德爾他們出城之後就沒有什麼問題了。那些貴族會在慌亂中死亡。
坐在旅館的陽台上,里德爾眯著眼楮看著這個世界上完整的太陽,抿著茶杯中的樹液。
他倒是在這個世界里養成了一個不算是太好的習慣。如今的他比較喜歡在下午的時候端上一杯精靈樹汁,坐在陽台上,開啟隱形立場看著外面芸芸眾生的表演。
在和煦的陽光下,無數陰暗的東西在這個王都中蔓延。灰袍的警衛隊們抽出警棍開始對著普通的無辜平民惡狠狠的抽過去,將那些瘦骨嶙峋的貧民抽的傷痕累累,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抱著腦袋蜷縮在水溝里面,希望那些攻擊來的不那麼猛烈。
而在馬路的另一邊,衣衫楚楚的貴族們高聲談笑著,說著昨天看到的某個戲劇的精彩段落,另一批人則在討論某位繪畫大師的藝術風格。灰袍的警衛隊帶著一臉諂媚的笑容跟在他們的身後,卻時不時被那些貴族們唾棄咒罵。而處于中間地帶的小市民則很少在這片城區中出現,而是站在樓上面開著窗戶,嗅著滿是腐臭味道的空氣,漠然的看著街道下面的景色。
環衛工人已經罷工了幾天了,無數垃圾堆積在街道巷子里面,把那些簡陋的窩棚擠到了一邊。甚至直接倒在了那些床鋪上面。貧民們麻木的睡在垃圾上,呆滯的看著自己滿身瘡痍的身軀。時不時的伸手趕走攀附在傷口上面的蒼蠅,如同活尸一樣搖晃著,在垃圾堆中尋找一些能夠維持自己生命的東西。甚至找到了一塊已經泛起來青綠色的蛋糕都能在這些人中引起一片騷亂,換取那些警衛隊的畜生們輕蔑而可憎的笑聲。
這個國家已經沒有救了。
不論那個瘋王有著怎樣的宏圖大略,這個國家都不屬于他。所有人民只知道他是帶來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都知道他暗殺了女王,把國家的利益全都出賣給了那些大國。然後還不要臉的說貴族們出賣國家利益,讓他的政令沒有辦法好好下達。
他們離徹底的爆炸只差一把火焰。叛軍雖然遙遠,但是看著那些警惕叛軍的布告,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他們的臉上都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光彩。雖然不是渴求,但是他們眼中在那一瞬間都閃過了一絲希望。一個國家看到叛軍的出現居然能夠出現希冀的色彩,那麼這個國家離徹底的毀滅恐怕只有一步之遙了。他們已經踩在了懸崖的邊上。
而里德爾要做的事就是在他們搖搖欲墜的身上踹上最後一腳。毫不留情的把這些世界的蛀蟲揣入到深淵之中,徹底埋葬。讓他們來不及抽出武器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
「又在這里看王都的景色?真不知道這些殘忍的風景有什麼好看的。」
身後傳來了木質樓梯吱嘎吱嘎的聲音,精靈的清香很快就在里德爾的身邊繚繞。
作為木精靈中也算是最為美麗的一份子,阿加莎撩起了額頭邊散亂的發絲,對著坐在椅子上穿著神袍的少年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在少年碧綠色的眼眸中,平靜的映照著精靈那穿著一身盛裝的倒影。沒有半點迷茫和被****的色彩,而是略帶驚訝的眨了眨眼。
「最近要出什麼事情了麼?還是說這里要被審查了?」里德爾坐了起來,有些奇怪的看著一身盛裝的精靈︰「還是說你本人出現了什麼問題?需要我治療一下麼?」
「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想要和你在這稍微聊一聊而已。」
精靈似乎有些無奈的淺笑了一下,拉開了椅子坐在了里德爾的對面。而當精靈坐下的一瞬間,世界似乎停滯了一瞬間,而當時間繼續流動時,閉著雙眼的銀發女僕不知從何時已經來到了里德爾的身後。靜靜的把懷表放入懷中,等待著里德爾下達的命令。
「現在在帝都的布置已經快要完成了,那麼我們接下來要去的是兩個貴族領地?我們要從哪里開始入手比較好呢?」精靈微微的嘆息了一聲,做出一副端莊的樣子對少年問道。
「我們現在哪里都不能去。現在要麼離開王都,要麼等待著時間的醞釀。」
看著逐漸靠攏的烏雲,里德爾碧綠色的眸子中掠過一絲陰影。
「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到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現在這個王國的挑戰已經告一段落了,但是整個世界的背後依然存在著一個龐大的陰謀。接下來要怎麼做?他們要從什麼地方開始前進?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頭緒,所有的道路都是漆黑一片,就像是頭頂上的烏雲一樣,逐漸將白熾的太陽覆蓋。
但是真的做夠了麼?里德爾自認為是沒有的。他還沒有把那些抓牙全都拔出來,還沒有把那些惡人全都一掃而空。可惜的是,因為不能打草驚蛇,所以只能裝作不知道。
他現在除了在陽台上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外,什麼也做不了。
就連伸手幫助那些在下面哀嚎的人,他都不能去做。
「要下雨了啊……」
看著頭頂上逐漸黑暗下來的天空,里德爾抬頭喃喃道。一滴有些冰冷的液體隨之掉了下來,砸在了里德爾的嘴唇上。那就像是一個訊號一樣,無數晶瑩的液體從天空墜落。仿佛是被捅了一個窟窿一樣的大雨不斷的下著,在灰袍警衛隊的叫罵聲中洗刷著王都中的陰影。
「又是一個沒有任何戰斗意義的雨天。」漠然的看著從天而降的暴雨,里德爾眼角帶起一絲惱怒的痕跡,手掌上閃過一絲扭曲的白色光芒。似乎在表現著主人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