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知府衙門,整個大同府自知府李文軒以下十幾個文官,按照自己品級,依次坐在大堂兩側的座位上。////至于知府李文軒,則一臉鐵青的坐在大堂主位上,陰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整個知府大堂的氣氛,也因為李文軒不開口說話,變得越來越凝重。
「 ……」
當今天在城門樓,當著大同所有文官武將面,自己被衛征羞辱的畫面再次浮現到李文軒腦海後。李文軒一直緊握著的拳頭,就好像鐵錘一樣,狠狠砸在座椅旁邊的案桌上。
隨後,帶著滿臉怒火叫道︰「衛征這個匹夫,竟然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我,無視我……實在是可恨……」
知府李文軒的開口,就好像丟入平靜水面的一顆石頭,頓時打開了一眾部下的話匣子。
坐在下手第一位的心月復部下,也是大堂中除了李文軒外,品級最高的大同府同知。帶著滿臉怒氣,緊隨其後說道︰「大人說的對,這個衛大人實在是太囂張了。簡直不把大人您,不把我們大同府的所有文官看在眼里。」
話音剛剛落下,一個七品縣令就緊隨其後接口道︰「大人,卑職來大同府也好幾年了,從沒有看到過總兵竟然如此無視我們文官。如果不將這些武官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用不了多久大同府的大小官員就只知道總兵,而不知道知府大人您了……」
「王縣令說的對,為了我們文官在大同府的地位,一定要把衛總兵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讓衛總兵向知府大人低頭。」
部下的慫恿有的處于真心。真的在為自己考慮。但是。也有人抱著看熱鬧,甚至于渾水模魚的心思,想要看自己和衛征爭斗,好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李文軒心里清楚,不管大家出于什麼心思,自己都要對今天發生在城門口的事情做出反應。否則,自己今後在大同府的威信。一定會大受打擊,甚至會成為整個大明官場的笑柄,成為同僚的嘲諷對象。
于是,李文軒鐵青的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堅定表情,對著下手的大同府同知命令道︰「通知城內所有官紳,從今天開始,所有……否則,就是和我李文軒作對……」
兩天以後,在副將張武的無條件配合下,擁有數千兵力的虎豹軍順利進駐大同府。
既然部隊已經到了大同。那接下來就是討論怎麼守住大同府,擋住陝西叛軍對大同府的進攻。
在一眾部下的注視下。衛征直接以大同府總兵的身份,開始下達自己上任後的一系列軍令︰「斥候營營長周晨光……」
「卑職在……」一身鐵甲的周晨光,帶著滿臉肅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伴隨鐵甲鱗片的清脆撞擊聲,對著衛征大聲報告道。
「你馬上從軍中挑選一百名精銳將士,組建我虎豹軍的第一個斥候營,由我親自進行指揮。斥候營組建完畢後,馬上出發,務必將陝西叛軍的一舉一動都給我監視起來。有重要情況,馬上向我進行匯報……」
說完,衛征目光直接轉移到張武身上,用自己毫無商量的語氣對張武命令道。
「張將軍,原大同府守軍的斥候,也全部歸周將軍統帥,歸入即將組建的斥候營,偵查叛軍情況,有沒有問題……」
在衛征一雙鋒利目光注視下,張武僅僅經過一秒鐘遲疑,就大聲回答……
「末將謹遵將令……下去以後,馬上將各營的斥候隊抽調出來,交給周將軍進行指揮。」
听到這里,衛征對張武的印象就更好了。再加上兩天來自己通過旁敲側擊對張武的了解。一個大膽想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浮現到衛征腦海。
一定要將眼前從不參與斗爭,一心只想著打仗的張武收歸己用。不僅如此,由張武統帥的數千原大同守軍,自己也要一個不剩的全部收入虎豹軍……
對張武滿意的點了點頭,衛征準備繼續下達軍令的時候。主管虎豹軍後勤的吳新,忽然走了進來。
在大堂所有人注視下,快步走到軍師周書源身邊,小聲報告著什麼。
當吳新離開總兵府議事大堂後,周書源的臉色已經從剛開始的平靜變成凝重。
還沒有等到衛征開口,周書源已經搶先一步報告道。
「將軍,我們的知府大人出手了……」
「張將軍說的不錯,這個知府大人還真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兩天前剛剛被我們羞辱,現在就開始向我們報復了……」
一絲殺機從臉上一閃而逝後,衛征帶著滿臉凝重問道︰「具體什麼事情?」
「將軍,情況是這樣的。有了駐地以後,將士們就不能再吃干糧了,按照我們虎豹軍規律,每兩天都要給兄弟們加一次餐,吃一頓肉。就是平時,菜飯菜也要管飽。于是,我們後勤的吳將軍,就帶人進入大同城內采買蔬菜和豬肉。」
「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偌大的一個大同府,竟然沒有一個商家肯賣給我們蔬菜和豬肉。更有甚者,一些商家看到我們虎豹軍將士後,直接把鋪子給關了,連進都不讓我們進。」
「你說,這如果不是大同知府給我們搞得鬼,這些商家怎麼會有銀子不賺,而且還是整個大同府都不賣東西給我們……」
周書源剛剛說完,張武就一臉堅定的肯定道︰「大人,我可以肯定,這一定是知府搞得鬼……」
看到眼前沉默不語的衛征,張武繼續說道︰「大人,這個李文軒已經在大同知府的任上干了三年時間,他在我們大同府的關系和勢力,可以說是盤根錯結。跟大同府官紳和地主的關系,就更不用說了。末將可以肯定的說,整個大同府,只有知府大人有這個能力,可以讓所有商家聯合起來,都不賣給我們東西……」
「不出意外,知府這麼做,一定是想逼著大人您向他低頭。告訴我們,在大同府,他們這幫文官才是真正的主人,離開了他們,我們手里就是有軍隊,也無法生存下去。」
張武剛剛說完,脾氣直爽的趙雲,就帶著滿臉怒氣,在大堂大聲叫囂道。
「狗日的李文軒,他難道不知道,陝西叛軍就要打來了嗎,這個時候還和我們勾心斗角,難道他就不怕大同府被叛軍攻破?」
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開口叫囂道︰「將軍,既然這些商家跟知府穿一條褲子,看不起我們虎豹軍,不給我們虎豹軍面子,那咱們就派兵搶他狗日的。在關外的時候,韃子多爾袞的東西我們都敢搶,更何況這幫手無敷雞之力的貪官……」
看到面前趙雲越說越過分,衛征不得不開口打斷道︰「給我住嘴……我們是官軍,不是土匪,如果我們真的搶了這些商鋪,那我們就上了知府的當。到時候,一個縱兵劫掠的罪名,就足夠我們受的了……」
「再說了,那些鋪子都是受到知府的威脅才不敢賣我們東西,如果我們真的縱兵劫掠,那我們就會得罪整個大同府的商人。」
「你知道商人的背後都是一些什麼人嗎,是大同府的官紳和地主。得罪了他們,我們就真的沒有辦法在大同府立足了。除非我們將這些人全部殺光,可是,這可能嗎?」
在衛征一連串的質問下,趙雲心中雖然充滿了不甘,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衛征所說。
長嘆一口氣後,對著衛征一臉憋屈的說道︰「可是,將軍……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真的要向知府低頭……」
衛征沒有回答,皺著眉頭對張武問道︰「張將軍,對大同府的情況,你是最了解的你說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張武搖了搖自己腦袋回答……
「暫時還沒有想到……」
「大人,我想說的是︰咱們知府大人在大同府的實力太強大了,用超乎想象這幾個字來形容,絕對不為過。可以肯定的說只要知府大人發了話,整個大同府境內的商人,就會因為畏懼知府大人不賣給我們蔬菜和豬肉。」
說到這里張武似乎想到了什麼?
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如果將軍真的要解決辦法,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正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只要我們能搞定知府讓知府大人下一道命令,那所有商鋪全部對我們虎豹軍開放,那什麼問題就解決了。」
一絲苦笑隨即浮現到衛征臉上,對著張武說道︰「這繞來繞去,還是繞道知府李文軒身上來了。看來,只有去找李文軒了……」
趙雲趕緊開口叫道︰「將軍,你真的打算向李文軒低頭……不行,說什麼我們都不能低頭。你是三品武官,級別比他高,你可以命令他,讓他給我們購買蔬菜和豬肉……」
這個時候,周書源開口了。
搖了搖自己腦袋說道︰「這個想法幾乎不可能實現。他李文軒敢這麼做,那就一定有解決辦法。現在去找他,我們一定會吃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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