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行 第四十四章 清明采茶

作者 ︰ 滄海無聲

一路趕回公司參加外審,卻得到臨時通知,咱們基層的這次外審是取消了。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失落,直接通過當然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原來的設想是通過一次檢驗,提高部門人員系統的管理水平,我倒是認為公司的內審要求還是很高的,能夠滿足內審要求,基本上能夠保證外審不會出現不合格項。至于觀察項是不可能避免的,從游戲規則上來說,也是不能避免的。

修理廠新廠房開業1年整,銷售部的工作人員一身黑西服和白襯衫,搞得好隆重。我問銷售經理,還有什麼活動?維修部員工的服裝倒是沒有任何變化,修理的車子把停車位都佔滿了。維修經理很自豪地說︰把正在維修這2部車大修的業務拉過來,給車主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首先配件供應和質量控制,我們是完全能夠保障的。

江南的春天來得太早,路邊的油菜花已經在凋零,稀稀拉拉黃花在綠色的籽夾中迎風點動,似乎暮春已經來臨。是所謂「二八月,亂穿衣」,在蘇北還穿著羊毛衫,到了江南來不及地月兌掉,早上穿著背心,中午就可以穿短袖了。「清明時節雨紛紛」,據說清明節天氣有雨,這個預報不知道是不是杜牧說的?岳父擔心屆時不能燒紙錢,今早上就干著去上墳。我不以為然地說︰現在物價上漲這麼快,老祖宗就指望你這一年一度的紙錢過日子啊?老爺子很認真的說︰我燒得錢都是幾個億的面值的!越是印了大額的鈔票,錢就越是不值錢。沒有改革之前,一天就掙幾分錢,面值最大的是10元。現在鈔票不發個1000元的,買房子取錢都不方便了。

緬懷先人,是為了感謝祖先的辛勞,給子孫後代留下了這些遺產,包括遺傳的基因。同時繼承和發揚這些傳統,也是希望子孫後輩不要忘記我們這一代人,曾經傳遞這些文化。村子里的公墓里,還沒有多少人來掃墓,折下來的柳枝代表著挽「留」的意思,「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也又說,春秋時期晉文公手下大臣介之推在陪同重耳逃亡的時候,把大腿上的肉割下來給主公吃。晉文公當上大王論功行賞的時候,卻躲進深山。大家出主意放火想把他逼出來,結果發現他被燒死在一棵柳樹下,並留言︰為政要「清明復清明」。晉文公感動他的清廉和堅持,用這棵樹做了一雙鞋子,每次看到鞋子都恭敬地稱呼︰足下!每年的清明節前一天只吃冷食。

京城里的房價在國五條之後繼續攀升,蕪湖市的房價還要冷落一段時間。城東的房子大量堆積,對老城區的房價沖擊還是很大的。上漲期間,做房奴是痛並快樂著的。如同股市里面的股民,震蕩期間,沒有方向感的房奴們,痛還要迷惑著。全國1億多股民在一起博傻,股民進出很快,房奴進去就要折騰很多時間和精力了。

找到了失去聯系多年的老同學,卻是在醫院里見面,20年不見,小姑娘一枚一下變成了大媽一個,感覺一下子難以接受。不過反過來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不也是大叔大伯一員嗎?看著同學憔悴的樣子,想想所有的幸福都是依賴健康支撐著的。生命是無常的,不只是年輕的時候不能逞強和表現,生理和心理的健康,需要每一天和每一件事情的謹慎和小心。

年年清明兩界忙,交通斷,車成行。千里探祖,落箸辭高堂。親友相遇擦肩過,數聲炮,一炷香。紙扎iphone鈔滿筐,煙火處,頃刻光。九泉之下,三包有保障?但願越獄無國界,喬幫主,別無恙?(江城子︰清明祭祖)

到了清明節,祭祖是老家人做的事情,我們一家親友團的任務是把自己送到老家,和他們相聚。催促著孩子把東西收拾好,結果收拾了一書包的東西,說是過去做作業,我怎麼覺得是做給我看的。果然不出所料,看的最多的還是厚厚的連環畫,作業嘛,是沒有考慮過拿出來。裝著平板電腦的手提包塞的東西,比媽媽的包還大。兩個口袋里都是吃的東西,什麼時候也得把自己嘴巴給服侍好。做到了這麼多,我覺得已經很省心了。途中,孩子驚叫說忘了作文的稿紙了,多大的事情,大驚小怪的?岳母說了,晚上不是準備回來的嗎?

清明節也成了法定假,除了放假有了充足的時間,高速公路的優惠政策也照樣執行。限高2。2米的欄桿橫在進口,能鑽過去的小客車無需停車取卡,徑直可以過去。對于這項照顧小客車的優惠政策,我認為對于大多數的老百姓的影響並不是很大。月純收入在3500元以上的人群佔的比重不過2。14%,不到3000萬人,能開車出門旅行的主要在這一部分人中間吧?所以這個政策主要照顧的是中產以上的階級,對于貧下中農毛關系都沒有。

快到了縣城打一個電話,大哥大嫂都在外面做事,大嫂還在茶場忙著采茶。都中午了,老媽一個人在家做飯,忙得不可開交。我想,在村子里買點小菜,調調口味吧!本地的小黃瓜看著挺不錯的,做涼拌菜應該比較可口。拿上手2條過秤,店主說是6元一斤,我不禁咋舌,物價都漲這麼快了?君子遠離庖廚,菜市場還是去少了。

外面禽流感,家里感情留。爐子里面炖著雞肉,鍋里蒸著蒿子饃饃。艾蒿和米粉和成的面,用肉和竹筍做的餡做饃饃,制成老家清明節不可缺少的食物。老媽為了準備這些蒿子饃饃,頭天晚上一直做到夜里9點。要是不能及時趕回來,她又要站在門前干望著了。大鍋里面的鍋巴翻過來,用雞湯或者排骨湯炕焦,則是香氣撲鼻的美味油鍋巴。

老爸帶著我在竹林里刨剛出土的紅殼雷竹筍,早春的竹筍不能成材,所以這個時候可以挖掉食用。過一段時間,後來生長的可以成竹。雷竹筍比春天的毛竹筍口感細女敕,適合炒肉絲。清明過後的毛竹筍基本上能夠成材,在廢棄的菜地里,毛竹已經成林,放眼望去,出土的黑筍頭到處都是,好像發干的一堆堆牛糞,只有青青的筍尖看上去朝氣蓬勃。

竹林之下的土胚老廚房如今做了柴房,屋頂的小瓦已經換成了大瓦。在歲月的風蝕之下,被土蜂鑽了無數個窟窿的牆面一片斑駁。見識過高樓,土屋顯得分外低矮,才知道曾經溫暖了童年和少年的夢,竟然如此經不起回憶。

梯田之上,金黃色的油菜花沿階而布,填滿了田間地角。鄰居家的菜園里盛開的櫻花,在陽光之下,散發著應有的粉色嬌艷。招搖著白色的紙幡,述說著一個個舊日里的故事。在我外公外婆的墓碑前,女兒仔細辨認著她的的名字,而我則沉浸在兒時感冒後,外公背我到村醫院的回憶之中。

午飯之後,老媽和岳母兩個老太太手拉著手,帶著我們到山腰去采茶。散布在竹林和板栗樹中間的低矮茶樹,在小竹秧被老爺子砍得干干淨淨之後,才能放眼望見在石縫中到處都是。年過古稀的老媽一點兒也不擔心山石的崎嶇,在滿地枯枝的地上,拉著竹子和樹枝,在陡峭的岩石中上下攀爬著。

稀稀落落的茶樹上,點點女敕牙采摘在籃子里面。綠綠的細芽在手中飄落,在籃子里跳動。這是春天第一道春茶,沒有施肥,也沒有打藥,算是茶葉中的精品。一般茶園的茶葉,新鮮茶葉一斤大約是70元,這里的野茶應該更好一些。一下午4個成年人帶著一個孩子摘了3斤新鮮茶葉,炒成干茶葉,大約是1斤左右。這樣的新茶有價無市,主要是因為數量太少。大嫂在茶園里打工,每天從早上6點摘到下午3點。茶園里的茶葉都要當天送到浙江安吉縣,那里有成熟的制茶設備和銷售市場,使安吉的白茶更加有規模。

山腰邊的池塘給政府搞水利建設的時候,清理得整整齊齊,村民們又在里面放養了很多魚苗。遠遠看去,水面上到處都是漣漪。四周黑壓壓的青蛙卵,到處漂浮著,估計一部分成了魚兒和蛇的食物。走近一看,已經發育成了大頭蝌蚪,在水里游來游去。耳朵里仿佛還听到夜里的蛙聲一片,在山谷里飄蕩著。

山村正沉浸在春風之中,生長于斯的我,現在只是一個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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