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海市環市三路車水馬龍,這里是整個川海市的最先進的商業區。這里有設備最齊全的大型超市,有最高端的甲級寫字樓。這里有著整個南島省最干淨的街道,最便捷的交通,最奢華的商品,還有最華麗的服裝。穿著十幾寸恨天高昂首挺胸走在大理石街道上的俊俏白領,匆匆而過的頂尖級豪車里進出的都是身價令人咋舌的頂級富豪。
裴氏藥業股份有限公司坐落在環市三路十八號,是一座二十八層高的甲級商業寫字樓,裴氏大廈。佔地面積超過七千平方米的裴氏大廈一至五樓作為大型商場和超市,很多國內外著名的商業品牌都搶先進駐裴氏大廈。走進裴氏大廈,入目的都是琳瑯滿目的世界品牌。從東門的大堂進入,乘坐電梯直接上到六樓才算真正進入裴氏藥業的領地。
在寸土寸金的川海市,裴氏大廈本身的資產價值都讓同行不敢小覷,更不要說屌絲們了。除了以標準的屌絲四十五度角仰望蒼天之外,像雷一錚這樣來裴氏藥業當保安的屌絲們實在想不出這輩子是否有機會擁有這樣的大廈。
其實這個問題完全可以省略掉‘是否’這個詞,因為能夠擁有裴氏大廈的機會只有在夢里才可能出現。
今天輪到雷一錚在一樓東門大廳值班,跟他在一起值班的是保安科長肖文斌的堂弟,二十四歲的肖勵志。這一天是裴氏藥業招聘的復試日子。由于應聘當天的人員比較復雜,保安部門的任務就更加繁重了。這一天一大早,保安科長就已經召集了所有的保安人員開了個會,強調了今天安保工作的重要性,還特別強調了不得讓應聘者進入十樓及以上的樓層。
在雷一錚眼里看來,肖文斌這一交代純屬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裴氏大廈的電梯設置應用了據說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應用程序,沒有進入權限的人員根本就無法進入電梯,更不要說到各個樓層閑逛了。換句話說,就算是有個別應聘者走錯樓層了,也根本就無法刷開那些由電腦控制的玻璃門。因此,擅闖者最多也就是望門興嘆了。除了保安科的值班保安能夠憑著門卡進出巡邏之外,其它閑雜人員根本就沒有辦法進入裴氏搗亂。這也是雷一錚對肖文斌鄭重其事的吩咐表示不以為然的原因。
上午八點半之後,裴氏大廈東門大廳就陸續來了不少的青年才俊。能夠進入復試的,雖然說不上每一個男人都是高大英俊,但是起碼五官端正,儀表堂堂是必須的。否則,這些年輕男人也是過不了第一關的。至于女的,五官端正肯定是不在話下的,什麼窈窕淑女婉約動人在水伊人之類的形容詞也感覺不到過分的地方。
按照肖勵志的說法,裴氏大廈的每一次招聘都是川海市的一次選美活動。而此時肖勵志正趴在保安亭的玻璃窗上往外張望,對著那些穿著清涼的美女們上下其眼,大飽眼福。
「能看不能吃,看什麼看?」雷一錚伸手敲了肖勵志一腦瓜子,低聲笑罵道。
「女乃媽地,不能吃還不能讓老子看啊?你看看,你看看,他瑪地,一個個都是大腿白女敕女敕的,胸脯脹鼓鼓的。女乃媽地,要是能讓老子睡上一晚上,嘿嘿,老子這輩子也就算沒白活了。」對著窗外那些長腿美女流著口水的肖勵志可不像雷一錚那樣一本正經,相當直白地表達了他這個屌絲的偉大心願。
「肖勵志,你妹,敢情你他瑪地就這麼一點志氣了!」雷一錚懶洋洋地看了看越聚越多的帥哥靚妹們,低垂下眼瞼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神色有些黯淡了下來。
「嘿嘿,老子就這麼點志氣了,又怎麼樣?他瑪地,一個月拿兩千多塊錢工資,你還想老子有多余的錢財去干那些吃喝嫖賭的事情啊?老子不趁著美女如雲的時候,意yyyin一下還能怎麼樣?我次奧,媽蛋啊,那個女人怎麼穿那麼少啊?老子真想爬過去,看看那超短裙下面到底什麼顏色。要不,咱們打個賭,看看哪個女的里面到底是什麼顏色,怎麼樣?」肖勵志繼續發揮他的超級聯想,甚至賭性大發,想拉雷一錚下水。
「你妹,肖勵志,賭你個鳥毛!等會被肖科長听到了,有你好看的!」雷一錚不咸不淡地應付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隨著肖勵志的指尖望了出去。這麼一眼望過去,雷一錚不由得眯起了雙眼。那雙平日里沉穩無比的眼楮此時卻像是長了一對鉤子似的緊緊地盯著玻璃窗外面背對著他的那個女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了上來。他揉了揉雙眼,再次定楮看過去,再也忍不住了,不由自主地想要拔腿走過去。
「怎麼樣?正點吧!嘿嘿,還說不看美女!我看你啊,是當兵當傻了吧!老子告訴你,老子剛來川海的時候也是像你這樣的,傻不拉幾的。嘿,對了,你來了也有一個星期了吧!嘿,又一個美女,超短裙美女!」肖勵志回頭一看,也察覺到雷一錚的異樣。他一邊以過來人的姿態批斗雷一錚,一邊沾沾自喜地欣賞著美女大軍。
「嗯,來了快一個星期了。唉,當大兵的都這樣,以前在部隊,不要說看美女了,就算是母豬,你也覺得那是貂蟬!當然,還是有些女兵是挺漂亮的。對了,幾點了?怎麼上面還沒有指示啊?是不是要開始收那些表格了?」听到肖勵志曖昧的話語,雷一錚猛地清醒過來,趕緊收回停留在那道熟悉背影的目光。他裝模作樣地抬手看表,隨口問了一句。
「嗯,差不多九點了,可以收表了。」肖勵志看了一眼保安室里的電子鐘,朝雷一錚點了點頭。
「嗯,我過去收吧!你在這里看著,不要先開門啊!」扔下這兩句話,雷一錚已經迫不及待地拉開房門,朝那道熟悉的背影疾步走了過去。高挑的身材,一米七二,雷一錚無數次丈量過的,肯定不會出錯的數字。長發,細腰,欣長的雙腿,就連側面都是那樣的熟悉。
「嘿,你妹,給老子回來!王八蛋,這種表現機會都跟老子爭!」
剛反應過來的肖勵志對著雷一錚的背影一陣咆哮,恨恨地豎起了中指。
可惜的是,小跑著過去的雷某人已經听不到肖勵志的聲音了。他的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在回蕩著,他的腦海里只有那張俏臉在回放著。三年了,他終于還是見到她了。凌綺宇,他的愛人他的妻,盡管還沒有正式領證結婚,但是雷一錚一直就把這個女人當做自己的老婆來看待。三年來,他無時不刻地思念著她,就算所有的人都斷定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可是雷一錚卻從來都不相信凌綺宇會自殺。
什麼任務,什麼目標人物,此時都統統他瑪地見鬼去吧!激動萬分的雷一錚從人群中快步穿行而去,朝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沖了過去。
「綺宇,你怎麼在這……」雷一錚猛地伸手,想要拉住那個熟悉的身影,卻一下子呆住了。
听到叫聲,身材高挑的女人愕然轉身,一臉迷惘地看著身後的高大男人。
「你好!請問你找誰?你是叫我嗎?」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女人回答的聲音有些奇怪,有點高亢,那張臉孔有些陌生又似乎帶著點熟悉。可是當雷一錚定楮一看的時候,他發現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凌綺宇。特別是那雙戴著美瞳的眼楮,看起來更是疏離得很。雷一錚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筋似的,差點癱倒在地上。他抬了抬手想要敲敲自己的腦袋,好讓自己快一點清醒過來,可惜的是他的視線還是無法從那張陌生的臉龐上移開。
「哦?沒關系,人有相似。」于琪琳的心髒跳動得很厲害,她知道是被這個唐突出現的保安給嚇的。她模了模自己的臉頰,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下來,敷衍了一句。
「不好意思!對了,你的表格,我是這里的保安,是來收表格的。你是來這里應聘的吧?應聘什麼部門?」雷一錚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心中的激蕩強壓了下去。過了一會兒,他才平靜了下來,朝站在面前的女人伸出手掌。
「噢,保安!」于琪琳微微地眯起雙眼,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男人,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心跳如鼓,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頸動脈在噌噌地鼓動著。好不容易別過腦袋,于琪琳顫抖著手指從袋子里抽出一張填寫好的表格,遞給了朝她伸過來的大手掌,輕聲回答。「我是來應聘的,我想應該是秘書之類的吧!這是我的表格!」
「哦!應聘秘書?于琪琳?你好,于小姐,請你稍等一下,我先把表格收起來,然後再按順序讓你們上樓面試。」雷一錚接過表格,看著上面陌生的名字,心里徹底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