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狂少來襲 第三十九章 要命枷鎖

作者 ︰ 爆石

何振銘的話音剛落,整個屋子頓時安靜了下來。m除了何筱筱和最後進屋的于琪琳兩人面面相覷之外,沈皓冉和柳雋烽兩人的呼吸都一下子粗重了起來。沒照顧好方之岳已經惹來何振銘的怒火,要是再一個不小心點燃他心里的炸藥的話,柳雋烽和沈皓冉還真是擔心會不會被何振銘當場給劈掉了。

「我媽……振銘,坐!我媽去年沒了,當時你在米國,所以就沒有通知你。」方之岳掙扎了一下,還是平靜地告訴何振銘這個消息。

「你說什麼?你媽媽她已經……你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不通知我?」何振銘震驚地盯著方之岳看了又看,這才意識到他這一去三年渺無音訊,已經錯過了很多東西。他兩眼燃燒著熊熊的怒火,直接朝沈皓冉和柳雋烽兩人噴射了過去。從五歲開始出現在何家之後,何振銘的小學和初中生活只有一個朋友,那就是方之岳。在方之岳家里,何振銘這個何家小少爺才能隱約感覺到家庭的溫馨,也只有在這個家里,他才能真正體會到母親的疼愛。方之岳的母親在何家當保姆的那段時間,也是偷偷地照顧著何振銘的。一想到那雙粗糙的大手曾經帶給他的溫暖,何振銘眼里不由得蒙上一層薄霧。

將何振銘的神情看在眼里的于琪琳若有所思地低垂下眼眸,心里不由得一陣質疑,難道這種狂妄的惡魔也會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于琪琳盡量地將自己當做一團無聲無息的氣體,最好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振銘,我媽她去得很安詳!真的,那天韓叔過來了,替你上了花圈。是我不讓他們告訴你的,別怪他們!還有,我媽臨走前還讓我一定要感謝你,感謝你照顧了我們兄妹那麼多年!」方之岳緊緊地拉住何振銘的手掌,輕聲地說著,平靜的聲音仿佛是在述說一件久遠的事情。

何振銘站在那里久久說不出話來,屋內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再開口說話,就連站在靠門通道那邊的于琪琳都能夠感覺到無聲的沉重和壓抑。過了好一會兒,何筱筱上前輕輕地踫了踫何振銘的手肘,輕聲喚醒了他。何筱筱畢竟小了何振銘六歲,也沒有何振銘所遭受的磨難多,對于何振銘心里的五味雜陳不是太理解。

「之岳,走吧!你不能在這里住下去了,這里太潮濕,而且你腿腳不方便。」何振銘如夢初醒,用力地壓下心中的傷感,動了動喉結一邊說著話,一邊不由分說地推著方之岳往門口方向走了過去。

「不用,不用,振銘,我在這里住得好好的,而且我一個人也沒有什麼所謂。之虞也找到工作了,她很少回來,所以……不要再給你增添麻煩了,我一個人能行的。」方之岳一把拉住何振銘的手臂,想要阻止他的行動。

「之岳,我已經回來了,這里我說了算。如果你今天不听我的,那我只能搬到這里來跟你一起住。」何振銘眼里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哀傷,嘴里卻相當強悍地反對了方之岳的堅持。方之岳不想麻煩人,就連當時考進大學之後也是不願意接收何振銘的幫助。後來還是方子虞回來哭著求他,方之岳才百般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這怎麼行呢?你從小就住慣了大房子,怎麼可以……」方之岳嘆了口氣,明知道拗不過何振銘,也不想再繼續掙扎了。

「跟我走吧!這里的東西回來再收拾,你就不用擔心了。要是你不放心,我讓方子虞親自回來收拾,這總行了吧?」何振銘在過道上停下了腳步,緩和了一下語氣。

手里拎著公文包的于琪琳靜靜地站在角落里,看著方之岳那張蒼白而倔強的臉龐,無聲地嘆了口氣。看著何振銘推著輪椅從身邊經過,于琪琳恍然間發現這個冷峻無情的男人似乎也不是那麼絕情。

「你是……」從于琪琳身邊經過的方之岳這個時候才察覺到自己的小房子里還站著一個陌生人。他仔細打量著站在過道旁的欣長身影,昏暗的光線下那張熟悉的俏臉正安靜地看著他。方之岳的腦袋轟得一聲炸響了,鏡框後面的眼楮猛地瞪圓了。他顫抖著嘴唇,好不容易才嚷嚷了出來。

「依怡?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方之岳的話音一落,整個屋子再次死一般的沉寂下來。于琪琳滿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臉龐,看了看何振銘又看了看何筱筱,最後將目光落在方之岳的臉上。

「方先生,您剛才叫我什麼?」

屋子里的死寂在于琪琳開口之後立刻煙消雲散,就連何振銘也似乎松了口氣。于琪琳的聲線有點高亢,是以前在合唱團唱高歌留下的影響,也有可能是天生的清麗,有點特別,很容易區分出來。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听到于琪琳開口說話的那一刻,方之岳也舒了口氣。他推了推眼鏡,驚奇地看著于琪琳,好不容易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噢!沒關系,誰叫我長了一張大眾臉呢!」于琪琳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卻不得不多留了個心眼。一個人認錯是認錯,兩個人認錯也有可能是真的認錯了,但是三個四個認錯人就說不過去了。于琪琳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下巴,無聲地眯起了眼楮。

「之岳,這位是我的新助理,姓于,叫于琪琳。很好記的,琪琳,麒麟,怪獸一只。」何振銘收回目光,腦海里卻怎麼也回不去昏暗光線下的那張俏臉。他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給于琪琳做了介紹。

「哦,原來是于小姐!于琪琳,麒麟,呵呵,很吉祥的動物,在古代還稱為麒麟神獸呢!」方之岳臉上似乎有淡淡的失望,不濃,卻無法掩飾。

何振銘淡淡地掃了于琪琳一眼,推著方之岳往門外走去。何筱筱上前挽起于琪琳的手臂,朝她鼓勵地笑了笑,默默地跟上了何振銘的腳步。

屋內剩下柳雋烽和沈皓冉相視無語,各自暗暗地松了口氣。反手關上房門,沈皓冉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耷拉下嘴角的柳雋烽,跟上何振銘的腳步朝停車的公園路走了過去。

公園路很安靜,高大的榕樹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斑斑的影子落在路人身上,看起來有些不真實。何振銘推著輪椅往吉普車停放位置走了過去,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路邊的第二棟樓房望了過去。

不高的圍牆看上去有點斑駁,里面的台階上還能看到一些青苔。靠里面的地方有個一米多高的水池,里面蓄滿了自來水,是當年何家的生活用水。水池是半封閉的,以前上面還蓋著一塊大木板,為了避免落下垃圾。

何家老宅多年沒有人居住,水池上面的那塊木板也不知所蹤了。看著張開口子的水池,何振銘的眼底一片陰冷。

那年十一歲的何振銘被大了他足足十二歲的何振龍死死地壓在水池里面,而二哥何振興則在門外把風。一見到那個水池,何振銘再次感覺到那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他動了動喉結,長大嘴巴深深地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不是韓如林,恐怕他早就淹死在那個水池里面了。

對于何振銘來說,何家三少的稱呼並不是一種光環,而是一道枷鎖。在童年的時候,那是一道隨時可能要了他的小命的枷鎖。就連當年帶著滿懷憧憬嫁入何家的裴如玉也經常郁郁寡歡,何振銘甚至還能記得自己母親暗暗垂淚的樣子。特別是在何一秋到外地出差或者公干旅游之類的日子里,何振銘總能看到裴如玉驚惶失措的模樣。

讓何振銘一直不理解的是在遠不如現在這麼開放的當年,自己的老媽裴如玉到底是怎麼跟當時還不是他父親的何一秋搞到一起的,又是怎麼樣的信念讓十九歲的裴如玉未婚先育,生下他的。不過不管何振銘是否理解,事實就是事實,無法更改。

就是在這棟房子里,比何家老爺子何一秋小了十六歲的裴如玉嫁了進來,身後還帶著一個五歲的拖油瓶何振銘,成了比她小七歲的何振龍兄弟倆的繼母。就是在這棟房子里,畸形的一家人生活了十多年,然後才搬到川海市區的雲海山莊去的。

老夫少妻,兩個虎視眈眈的成年繼子,再加上何振銘和何筱筱兩個年幼的孩子,或者裴如玉嫁入豪門的生活也不是別人眼里那麼的輕松如意。人前風光,人後淒涼的劇情比比皆是。站在路邊的何振銘長長地嘆了口氣,突然間產生了想要諒解裴如玉的念頭。只不過那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而已,根本做不得數的。

「哥,走吧!不要再看了!」何筱筱輕聲提醒,將何振銘從回憶中拽了回來。

「嗯,走吧!之岳,你坐車頭,我扶你進去!」何振銘眨了眨眼楮,趕緊收斂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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