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銘淡淡地掃了一眼沈瑞揚花白的頭發，沉吟了一下，並沒有打算解釋。雖然他尊重沈瑞揚，但是不代表他會將沈瑞揚的看法放在心上，而且何振銘從來都沒有向陌生人解釋的自覺。
「沈教授，您請坐！」何振銘給沈瑞揚倒了杯溫水擺在他的面前，臉上疏離的笑容讓沈瑞揚立刻意識到他這一番已經越界了。
「三少，我不是……嗯，莫提別人家事。三少，我這次過來是想向你請教一下米國那邊的情況，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沈瑞揚立刻調轉話題，也知道在何振銘面前不應該說多的廢話。
「米國那邊的情況？呵呵，沈教授，其實那支鋼筆到底什麼來歷我還真是不知道，不過……呵呵，您說吧！」何振銘眼珠子一轉，本想錯開話題的，不過略一沉吟，他立刻停止了自己的閑扯，還是決定把話語權讓給了沈瑞揚。
沈瑞揚是個老學究，願意拉下老臉以請教的語氣向何振銘虛心求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何振銘覺得沒有必要再去為難一個老人家，而且沈瑞揚還算是一個老老實實做學問搞研究的老人家。
「三少，其實你誤會我了，我對那支鋼筆不感興趣，我只是覺得你媽媽也不容易，所以……嗯，言歸正傳，我是想向你求教一下，米國那邊，也就是scf那邊的生物科學研究所，嗯，我也是听一個在國外的學生說起的，就是那個什麼虞美人一號。不知道三少你在米國的時候有沒有參加過這個研究？」沈瑞揚推了推眼鏡，訕笑了一下之後才認真地追問起來。
何振銘斜斜地瞥了沈瑞揚一眼，對于這個老頭子的多管閑事還真是有點頭痛。不過一听到沈瑞揚提及到scf生物研究所，何振銘的注意力也就集中了起來。他裝作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尋思著沈瑞揚的消息來源是否可靠。
「虞美人一號？那是什麼東西？」何振銘皺起眉頭，一臉考究地看著沈瑞揚，賣起萌來也挺自然的。
「虞美人……呃，三少，你在加州不是呆過一段時間嗎？難道……難道你不是在加州舊金山大學搞過研究嗎？怎麼會沒有听說過虞美人一號呢？」沈瑞揚也眉頭緊鎖，雖然有些懷疑但是更多的是困惑。
「我是在舊金山呆過一段時間，不過……呵呵，沈教授，要是有空的話，我可以給你當導游，到舊金山玩一玩，那里有藍天白雲沙灘比基尼美女，呵呵，我給你當向導，包你樂不思蜀。」何振銘朗聲笑著，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塑造出來的放蕩不羈形象。
「唉！三少啊！scf的研究所可不是一般人想進就能進的，三少呀，那可是一次寶貴機會啊！你怎麼就能沉迷于……」沈瑞揚的痛心疾首來不及掩飾就已經表現出來了。他看著何振銘的目光就是赤果果的恨鐵不成鋼，讓何振銘有些被父輩狠k的感覺。
「其實，我……沈教授，我在舊金山那邊還是有些老朋友的，要是您真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您聯系一下。對了，您到底想要了解什麼情況？那個什麼虞美人到底有多美？」在沈瑞揚不看好的目光之下，何振銘有些動搖，不過他很快又開始信口胡扯起來了。
「虞美人？有多美？我想沒有人想見識虞美人的美的！三少，我也不打擾你了，我還是下去工作吧！」沈瑞揚滿臉的失望，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沈教授，要打听個美人還不容易嘛？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讓那邊的親戚朋友一起找找看。對了，您手中有沒有那個什麼美人的照片？這樣找起來會比較容易一點，我可以直接上傳到faebook（臉書）上去。」何振銘站起來，訕笑著安慰沈瑞揚，卻惹來對方的一記白眼。
「不用了，不用了，三少，要是我……要是我有機會進scf研究所的話，我一定會，一定會把那個虞美人給帶回來。那種東西不能落在那些人手里……唉，還是算了吧！我下去了！」沈瑞揚跺了跺腳，扔下一句狠話就走了出去。
何振銘站在門口朝沈瑞揚的背影攤了攤手，無聲地癟了癟嘴角，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三少，您要的雨前龍井泡好了。」沈瑞揚前腳離開，于琪琳就端著一個盤子出現在門口了。她朝何振銘淡然地笑了笑，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盤子上的兩個透明玻璃杯。
「這就是雨前龍井？于琪琳，你還真是會糊弄啊！」何振銘意外地回頭看了一眼于琪琳，目光落在她面前的兩個飄著幾片茶葉片的玻璃杯，邪魅地笑了起來。
「三少，我還真是沒有糊弄您！這還真是正宗的雨前龍井，還是我跑到東邊找董事長的秘書拿的。不過茶葉不多，也就夠泡兩杯而已。」于琪琳臉上是標準的職業性笑容，嘴角往兩邊微揚四十五度角，視線不偏不倚，直視著何振銘的鼻尖以下。她的聲音有些清冷，不卑不亢地反駁了何振銘的話。
「你跑到董事長秘書室去拿茶葉？于琪琳，你真是太有才了你！」听到于琪琳的解釋，何振銘心里的火苗噌噌噌地就往上蹭了。他盯著于琪琳那張虛假的笑臉看了又看，過了好一會兒才涼涼地擠出了兩句話。
「謝謝三少夸獎！」看著何振銘佛袖而去，于琪琳淡定地跟著他走進辦公室，一臉的巧笑嫣然。「對了，下次三少如果要支開我的話，記得要問清楚儲物櫃里面哪些茶葉是沒有的。雨前龍井嘛，董事長辦公室里面有哦！」
「你……自以為是！」被于琪琳的話嗆了一下，何振銘還真是沒有找到適當的話語來回擊這個看上去沾沾自喜的小女人。他淡漠地掃了于琪琳一眼，涼涼地擠出一句，轉身往辦公桌那邊走了過去。
「三少，您的茶，雨前龍井！」于琪琳莞爾一笑，小心翼翼地將玻璃杯放在辦公桌上。
「嗯，放下吧！」何振銘淡漠地答應了一句，對于這個主動出擊的女人有些捉模不透。要說她是間諜，她的功夫又實在太糟糕了，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女人怎麼當得了間諜？如果她不是間諜的話，她的很多舉動又無法自圓其說。看著面前這個女人，何振銘還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或者，真正影響他判斷的應該是她那張實在太熟悉的臉龐。
「三少，那我出去忙了！」于琪琳微微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我有說讓你出去了嗎？」何振銘輕敲桌面，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整潔的辦公桌。當他的目光落在辦公室角落里的筆筒時不由得微微一凜，立刻叫住了于琪琳。「你今天打掃過這里嗎？」
「是的，三少！今天下午我一回公司就領著清潔工進來打掃了。那個清潔工大嫂說這里的辦公室每天都會打掃的，除非三少您有特別的交代。」于琪琳臉上微笑不變，可是手心卻不由自主地往外冒汗。她微微地動了動雙腳，盡量平穩地回答何振銘的問題。
「你過去提醒她們，就說我再次重申，讓她們以後不用再打掃我的辦公室了。這一次我就不炒她們的魷魚了，要是有下次，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何振銘涼涼地笑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于琪琳的細微表情。
「不好意思，三少，我不知道您已經吩咐下去了。這樣吧！要不，我現在就下去通知她們了。」于琪琳的心跳有些加速，掌心汗漬漬的。面對著似笑非笑的何振銘，她感覺到壓力巨大，甚至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模清底細之前就貿然動手。
「嗯，這件事情也不忙，你記得就行了。對了，你的裙子怎麼樣了？需要我送你一條嗎？呵呵，我還在猜著你今天中午穿著一條破裙子回家，一路上是不是成為大眾娛樂風景了？」何振銘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于琪琳，他將一雙長腿往辦公桌上一架，整個身子歪倒在高邦椅上，對著于琪琳充滿嘲弄地笑著。
「裙子？嗯，還好，我坐出租車回家的。要是知道三少有這樣的興趣，我還真是要體驗一下公交車，看看能不能增加一些回頭率。」于琪琳強壓住心中的慌亂，不願意在何振銘面前失了分寸。
「要增加回頭率？那實在太簡單了，我教你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嗯，願不願意知道啊？」何振銘笑著，沒有什麼溫度地笑著。他換了個坐姿，欣長的手指敲打著鍵盤，當著于琪琳的面輸進了密碼，看起來似乎毫無芥蒂，不過眼角卻隱隱泛著冷光。他不需要查看監控錄像就已經知道于琪琳今天下午趁著他到樓下跟那幫無聊的王八蛋開會的時候潛入他的辦公室，並且做了一番細致的搜查。之前他並不確定這個女人到底是沖什麼而來的，不過經過了今天下午，何振銘已經完全清楚于琪琳處心積慮靠近他的目的了。
「不用了，我又不需要增加回頭率，還是留給有需要的人吧！」于琪琳淡然地笑著，眼角余光早已經將何振銘剛剛輸進去的密碼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