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琪琳無聲地耷拉下嘴角,可是按下二十六樓的速度卻不敢怠慢。就算于琪琳的思維再怎麼發散性發展,她也絕對不相信何振銘專門從床上爬起來跑到公司里就是為了換一張大床睡覺。不過事實就是那麼地令人咋舌,回到二十六樓的副董事長辦公室,何振銘還真的是一頭扎進里間的休息室里往床上一倒就是呼呼大睡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很快就到了夜里十一點多鐘了。沒有何振銘的命令不能離開的于琪琳坐在外間的秘書室里,不由得托著下巴開始迷瞪起雙眼來了。
「于小姐,三少讓我泡的茶水,你要來一杯嗎?」就在于琪琳迷迷瞪瞪的想要見周公的時候,夏大霖手里端著三個透明的大玻璃杯從茶水間走了過來。玻璃杯里面還飄著幾片綠油油的茶葉芽兒,看起來十分的誘人。
「謝謝夏大!其實你可以叫我去倒茶的。」于琪琳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著夏大霖端著的盤子上的綠茶十分的有誘惑力,她有些頂不住誘惑,也就伸手接了一杯過來。
「于小姐,客氣了!三少剛剛醒了一會兒,說是有點冷,想喝杯熱茶。」夏大霖說得很客氣,也合情合理。
「謝謝夏大!我端進去給三少吧!多不好意思,要你替我干活。」于琪琳是真的有點過意不去,特別是看著夏大霖那粗壯的手指不甚靈活的樣子,就站起來要接過夏大霖手中的杯子。
「不用了,我端進去就行了。要于小姐在這里陪著熬夜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夏大霖笑了笑,很友善地表達了意思之後就轉身往何振銘的辦公室走了進入。
于琪琳也笑了笑,有些模不著頭腦。她撫模著通透的玻璃杯,皺著眉頭的樣子無一遺漏地落入了何振銘的眼里。
「三少,你說她會喝嗎?」夏大霖隨手關上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走到辦公桌前,將手中的另外一個玻璃杯遞到何振銘的手中。
「嗯,她會喝的。如果她不喝,你就過去將她一拳打暈。」何振銘接過玻璃杯,燙了燙掌心,覺得舒服了一些。
「呵呵,三少教育過我們要懂得憐香惜玉的。我怎麼可能這麼粗魯呢?」夏大霖淡笑,看著屏幕上的于琪琳有種摩拳擦掌的沖動。
「從背後打她就不用憐香惜玉了,對吧?」何振銘輕抿了一口熱茶,笑得意味深長。
「我向來都是不從背後打女人的,呵呵,三少,她開始喝茶了……」夏大霖的眼楮緊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女人,看著她優雅地抬手,紅唇親啟,一舉一動都顯得很雅致。
「以後大把女人給你打,那些黃毛鬼子就不用當她們是女人了,只有黃皮膚黑頭發的才可以認為是女人。」何振銘坐直起來,將杯里的綠茶一口氣喝了幾口。熱乎乎的茶水順著喉嚨滑落下去,胃里熱乎乎的感覺讓何振銘很是舒暢。他不由得站起來伸了伸手腳,發現在辦公室里安安靜靜地干上一會兒工作也是久違了很久的事情。
「三少,真的有黃毛鬼子殺過來嗎?難道他們就不擔心死在咱們的天朝功夫上面嗎?」夏大霖跟在何振銘的身後往休息室里面走了過去,隨口還追問著。
「功夫再好也沒有人家子彈快!你就不用替人家擔心了,功夫好的人死得快。不信,以後咱們走著瞧。」何振銘一邊往洗手間走去,一邊隨口回答。
「那也是,那我們從小還學功夫干嗎?呃……」夏大霖守在休息室門口,模了模腦袋,憨憨地說了一句。
夜色如此寂寥,女人依舊寂寞如雪,守在秘書室的于琪琳晃了晃腦袋,努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可是支撐著她下巴的手臂卻不配合地往一邊歪倒了過去,啪的一聲,她的腦袋也跟著往邊上歪倒了下去。
「三少,她好像睡著了。用不用叫醒她?」夏大霖的聲音有點幸災樂禍,似乎還是咧著嘴笑著說的。
「不用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吧!」何振銘挑了挑劍眉,聲音很淡漠地說著,不過听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睡意似的。
董事長辦公室無聲地鎖緊了,何振銘和夏大霖一前一後地往前走著,趴在秘書辦公桌上的于琪琳繼續昏睡著。
電梯在裴氏大廈十一樓無聲地停穩了,何振銘胸前的金屬卡無聲地刷開了重重關卡,最後來到了東邊最里間的一間實驗室。
「洗手,換衣服,戴手套,還有口罩,給我打下手。」何振銘的命令很簡潔,沒有什麼情感起伏,就像分類堆放在實驗室里的中草藥那樣沒有多少生命力。
「是,三少!」夏大霖干脆地答應下來,將實驗室里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準備開始新的一個夜晚。
恆溫室里的虞美人嬌艷地開著,何振銘手中的鉗子輕巧靈活地取下了那朵血一樣紅的花骨朵。安靜的實驗室,潔淨的玻璃器皿,先進的提取設備,一流的輔助材料,何振銘仿佛回到了米國舊金山。和那一群黃頭發藍眼珠子的生物醫學精英們切磋學習的三年里,何振銘學習到很重要的一樣東西,那就是工作的時候從來都是心無旁騖的。
窗外銀盤一樣圓滿的月亮慢慢西移,很快就隕落在高樓大廈的西邊。東方發白,大城市的清晨听不見雞鳴狗叫,卻多了環衛工人大掃帚清掃水泥地面的沙沙聲。夏大霖望了望厚厚窗簾外不甘寂寞鑽進來的光線,低聲提醒了還在埋頭苦干的何振銘。
「三少,天已經大亮了,我們該上去了。」
「嗯,再等十五分鐘!」身穿白大褂的何振銘沒有回頭,透過厚厚醫學口罩的聲音有些沙啞。
「是,三少!」夏大霖不敢催促,清楚何振銘心中焦慮的他站在何振銘身後隨時听從命令。讓夏大霖一直不明白的是既然米國人已經擁有了炭疽菌,為什麼還要醉心于研究虞美人這種毒素。讓他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何振銘為什麼要把這種還沒有研制成功的神經毒素給帶回國內。何振銘從來不窺視人家的寶貝,可是這一次卻不折不扣地當了一次小偷。
竊賊這樣的形象對于何振銘來說距離實在太遙遠了,小偷小模的舉動還是比較符合何家大公子和二公子這樣的人物。這是夏大霖打心底里對何一秋三個兒子的評價。
「唉……」十多分鐘之後,一聲長嘆清楚地說明了何振銘這個晚上再次以失敗告終。
「三少,怎麼樣?有沒有進展?」夏大霖輕聲問,語氣里的不確定多過于詢問的熱切。
「都幾點了?收拾東西,走吧!」何振銘沒有回答,低聲吩咐了一句。
「是,三少!」听到命令,夏大霖立刻取來幾個大號垃圾袋,將何振銘整整一個晚上所制造出來的廢品都統統掃進了袋子里面。
從上午八點鐘開始,裴氏大廈就陸陸續續地出現了一些身影。當然,這些早到的員工絕大部分都是在公司九樓的員工食堂里停駐的。裴氏是整個南島省數一數二的大型企業,各種規章制度還是比較完善的,跟隨而來的自然是各種福利也是跟得上的。裴氏大廈九樓是公司員工食堂,里面供應著充足的各種肉類飯菜和小點,除了午餐是需要員工打卡消費的之外其余吃飯時間段都是對裴氏員工免費開放的。
對于裴氏的這一種做法,何振銘一直很以為然,並且曾經點評裴氏這樣的做法相當于為公司節省了不少的加班費。現代大都市里,朝九晚五的工作時間早已經形同虛設,為了一口熱飯,為了一個暖窩,不少擠在大城市的石屎森林里面的人們都在不遺余力地為生活而奔波。在裴氏,很多員工都是一起床就往公司趕,反正公司都會在八點五十分之前供應免費的早餐。當然,還有更多的員工會在五點半鐘下班之後再見手頭上的工作再梳理梳理,因為公司的晚餐供應是在六點半之後的。如果在公司里面逗留的時間超過九點半,還有食堂員工將點心宵夜打包好送到各個樓層辦公室的門口,當然,研發中心實驗室除外。
當何振銘和夏大霖兩人行色匆匆地從十一樓實驗室走出來的時候,電梯口那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研發部員工從電梯里走出來了。何振銘給夏大霖遞了個眼色過去,兩人迅速朝安全出口拐了過去。
「三少,這……準備走樓梯?」夏大霖盯著安全出口的樓梯台階發呆,心里默默地計算著從十一樓到二十六樓的垂直距離。
「難得有機會鍛煉身體,走吧?嘿嘿,難道本少爺陪你晨練,你還挑三揀四的?」何振銘朝樓梯邁開了腳步,回頭一看發現夏大霖正耷拉著嘴角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是!三少,您都忙了一晚上了,您不覺得累嗎?我是說,還要走十幾層樓梯,您的身體吃得消嗎?」夏大霖遲疑著跟上了何振銘的腳步,可是嘴里卻念念叨叨地表達著關心和疑問。
「少嗦!樓上那個女人還趴著呢,還不快點上去叫醒她,小心被她看出什麼來了。」何振銘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大步流星地往樓上沖了過去。
「既然擔心她看出什麼,那干嗎還要把她留在身邊?」夏大霖嘴巴一快,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沖口而出了。
沒想動他的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何振銘就立刻停住了腳步,回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看,愣是把五大三粗的夏大霖看得心里一陣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