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夢兒躺在榻上醒來的時候,看到玉兒坐在梳妝台上,沒有焦點的雙眼透過窗戶,不知道在想什麼。夢兒不知道怎麼開口跟她打招呼,于是,順著她的視線望出外面,看到閻一跟蕭姨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聊著什麼!
「夢兒是醒了嗎?」榻上輕微的聲音,讓玉兒的視線轉回到榻的方向,聲音柔柔地問道。
「嗯,是啊!」夢兒回答!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你醒了?」玉兒輕輕地問道,沒等夢兒回答,她就繼續說道︰「可能是上天的憐憫,我失明了,可是听覺卻是超級的好!」
夢兒看著那張長期呆在房間內,而變得白皙的臉龐,有些同情!玉兒小小的年紀就開始生活在黑暗之中,不能跟同齡人一樣玩耍;在看過這個世界的五彩繽紛之後,只剩下孤單的黑色,這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是多麼的殘忍!
「所以,昨晚,你們在房頂上閻大哥個你講的話,我都听見了!」夢兒听到她這麼說,瞬間有些尷尬。「不過,也不用憐憫我!我覺得自己現在也挺好的,就是……」
夢兒听到她話里的停頓,猜測著她即將要講的話,估計是自己不愛听的,可是,她記起昨晚昏昏欲睡前,閻一曾說了一句︰夢兒,我會對玉兒好,可是那僅是哥哥對妹妹的,望你能理解!
「就是,閻大哥從來不曾帶過女孩子來這里!我知道你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是很重的,可是,我想知道你了解閻大哥嗎?他的過往有跟你說嗎?」玉兒听著夢兒一直不曾接她的話,就自顧自地說道。
「你說的這些會影響我們的交往嗎?」了解?過往?夢兒對玉兒的話感覺到很排斥,連帶著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她都覺得她是在裝!于是,說出來的話,也不自覺地加重了。「不了解,可以慢慢去了解;過往,誰沒個過去,難道在一起就要連著過去都要清清楚楚都知道才能在一起吧!如果這樣子,閻一的女朋友估計也沒有人能擔任吧!」
夢兒想說的是,估計也只有你能擔任吧。她不想變得那麼尖銳,可是,她的話還是讓玉兒有種被看透了的尷尬,連忙解釋道︰「夢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請問你是什麼意思?」
玉兒睜著茫然的雙眼,沒有回答夢兒,雙手不停地糾纏在那里。夢兒看著她那樣子,覺得自己過于咄咄逼人了,或許她真的沒有其他意思。正想著開口,就傳來一陣的敲門聲!
「夢兒,起來了嗎?趕緊起來,今天帶你出去玩!」
閻一的話,將房間里詭異的氣氛沖散了,也將夢兒道歉的話沖回了她的肚子里。「那,我先去洗漱了!」不等玉兒回答,夢兒逃一般地離開了房間!
吃過早飯,閻一牽著夢兒的手,向著門外走去。這個時候,一把怯怯的聲音傳來︰「閻大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夢兒蹙了蹙眉頭,看向閻一的時候,他也正看向她,眼神里滿是征詢的味道。夢兒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好啊,一起吧!」他們的互動,玉兒看不見,可是站在廳門口目送他們的蕭姨卻看到了。望著她們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微微地嘆了口氣!
「閻大哥,我們這是去哪里?」坐在後車座的玉兒听到大家都沉默不語,于是找話題聊到!
「去摘草莓!」閻一回答道,可是,听到這話之後,玉兒哦了一聲,安靜地坐好了。閻一從後視鏡里看到玉兒失落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玉兒到時候負責吃草莓就好了!」
听到閻一的話,玉兒的臉上又重現了笑容。
到了果園,夢兒她們帶著籃子進去下到草莓地去了,玉兒在旁邊臨時搭起的小棚子邊坐著等他們。
一陣陣的討論聲,一陣陣的歡笑聲,從草莓地里傳出來。女的聲音宛如冬天里冰寒中的一把溫暖的火,溫暖人心;男的聲音如深山中的暮鼓,渾厚有力地穿透人心;熱的過路人頻頻對那對璧人投去羨慕的眼光。
反觀玉兒一個人孤單地坐在那里,背影線的落寞孤寂;行人都知道她是盲女,好在玉兒看不見,不然她看到別人對她對夢兒她們眼神間的區別,肯定會肯難過……
夢兒難得一次在大自然里馳騁,當然沒有時間理會別人的眼光了;而閻一,本身就是個生活在閃光燈跟焦點之下的人,這些目光對他來說,瓦數簡直是不足掛齒啊!
就在他們越摘越遠的時候,小棚子那邊傳來一驚呼聲,他們回頭,看到玉兒跌落在引水的水渠里。閻一,連忙扔下手中的籃子飛奔過去……
夢兒看到底上散落的草莓,大大的,紅紅的,表面上還沾著些清晨來不及散去的水霧。夢兒蹲,一個一個地將它們撿回籃子,可是,有些粘上了泥土,讓它們失去了本身的光彩。
「夢兒,玉兒拐到腳了,我們回去吧!」閻一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夢兒進到小棚子里,將錢給了看管草莓園的老伯。出來,看到玉兒被閻一抱在懷里,而自己的懷里抱著兩袋草莓,夢兒覺得自己當時的樣子有些滑稽,可是,那個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然後,看著閻一將玉兒抱到副駕駛座上︰「夢兒,你坐後面吧!」夢兒乖乖地服從了安排,坐到了後面!
一路上,玉兒都不停滴在說對不起,開頭夢兒還能回應幾句安慰她的話,到最後,她的視線只停留在窗外不停地往後退的風景上。因為她覺得,一些話說多了,會顯得假!
夢兒看著閻一為玉兒忙進忙出,自己站在那里顯得是多余的,她們才是一家愛人。漸漸地退出了大廳,回到房間里,一個下午過去了,沒有人來打擾過她,像是已經遺忘了還有她這號人的存在。
夢兒一個人又爬上了屋頂,看著太陽漸漸地隱藏在那無邊的地平線下,心里覺得空蕩蕩的,她有些不明白自己跟著閻一來這里,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