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本意是想先將慕容馨兒與荊風偷情的苟且之事壓下來,他不想與手握兵權的慕容昊正面起沖突。
思來想去,壓下這件事情並非難事,只要處死之前撞破了慕容馨兒與荊風苟且之事的小侍衛即可。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小侍衛,竟然一張口就語不驚人死不休,爆出了一個令他承受不了的震驚消息!
此刻,黎墨雙目圓睜,滿眼寫著不敢置信,正目瞪口呆的瞪著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小侍衛。
那小侍衛緊張兮兮的磕頭,連聲求饒道︰「王爺,屬下對您是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鑒吶!求王爺不要處死屬下,饒了屬下這條賤命吧!」
黎墨額頭青筋暴起,邁著長腿三步並作兩步奔到這小侍衛身前,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領子。
他咬牙切齒的怒斥道︰「你給本王說清楚!你剛剛說什麼?你把話再說一遍!」
小侍衛渾身瑟抖的更厲害,可是出口的話卻沒有一絲一毫更改,「王爺,屬下說的都是實話。屬下對您真的是忠心可鑒日月……」
「混賬!本王要听的不是這個。你剛剛說雷軍師是被誰謀害了?再說一遍!」黎墨憤聲打斷小侍衛沒說完的話,呵斥他將之前的話重復一遍。
小侍衛緊忙點頭,「是是是,王爺!雷軍師是被王妃和荊風大侍衛謀害了的呀……」
「不可能!你撒謊!」黎墨再次打斷小侍衛的話,臉上表情幾欲猙獰扭曲。
小侍衛伸手做發誓狀,「王爺,屬下可以發毒誓。那乃是屬下親眼所見,絕無半句虛言,否則甘受天打五雷轟頂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聞言,黎墨倍受打擊,連連倒退了三四步,險些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他目光猩紅的看著小侍衛,聲音絕冷的命令道︰「講!你給本王仔仔細細的把你看到的一切都講出來,如有虛言和隱瞞,本王就砍了你的狗頭!」
「不敢不敢,屬下不敢有虛言隱瞞!」那小侍衛急三火四的點頭表忠心。
待黎墨揮揮手間,小侍衛才開始耐心的講訴道︰「屬下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四月五日,皇上龍體欠安,王爺您進宮伺候皇上了。
雷軍師在前院漫步,屬下去找賬房先生借支銀子,看到雷軍師還上前打過招呼的。待支完銀子歸來,屬下發現雷軍師已經不在前院了。
屬下眼尖的發現,雷軍師散步的地方掉了一個玉佩,正是雷軍師貼身的信物,這便想著撿起來送還給他。
可是找遍了前院,竟然沒發現他的下落。問了幾個侍衛,都說沒看到雷軍師出府,屬下只好到後院去找了。
王妃自打懷有身孕後,不喜歡被人打擾睡眠,屬下想著就遠離王妃的寢室找找看。這找著找著,就找到了池塘邊。可是依舊是一無所獲!
屬下正準備離開,結果听到了異樣的響動。屬下以為大白天府里遭了賊,就躲到池塘邊的假山後面觀察情況,等待伺機行動。
結果,結果就被屬下看到了荊風大侍衛扛著一個人朝池塘里丟了下去。王妃當時也在,幫著荊風大侍衛四面把風……」
「既然你知道雷軍師是被荊風和王妃謀害,為何你之前不肯說出來?」黎墨並沒有立刻相信這小侍衛的說辭,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那小侍衛不慌不忙的回應道︰「王爺,屬下是真的被嚇破了膽,根本不敢說出來。雷軍師的貼身信物,當時就在屬下的懷里。
屬下擔心出面指證王妃和荊風大侍衛,反要被他們二人合伙兒反咬屬下一口,到時候說屬下貪圖雷軍師的玉佩,從而謀害了雷軍師,那屬下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黎墨皺緊眉頭,顯然對這番說辭並不滿意,「你若沒有害人,又何必擔心被人反咬一口呢?你說是王妃和荊風謀害了雷軍師,本王還想說是你謀害了雷軍師!
小侍衛誠惶誠恐的搖頭,「王爺,屬下絕對沒有謀害過雷軍師啊!至于屬下的擔憂,那都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畢竟,王爺您多麼寵著王妃,王府上下人盡皆知。而且,王妃如今有了王爺的孩子,更是備受恩寵。屬下一介草民,命比紙薄,哪能跟王妃比?
屬下連王妃和荊風大侍衛謀害雷軍師的動機都不曾知曉,就怕因此惹禍上身,所以才一直對此事守口如瓶的呀!」
黎墨冷聲哼道︰「既然你怕惹禍上身,如今為何又把此事公布出來了呢?」
那小侍衛哭喪著一張臉回應道︰「這不是逼的沒辦法了嗎?屬下對王爺可是忠心耿耿,可是王爺卻因為屬下撞破了王妃與荊風大侍衛的奸情就要殺了屬下滅口。
屬下雖然愚笨,可是聯想到事情的前因後果,這會兒也想清楚了一些內在的矛盾點。只怕當初雷軍師就是因為撞破了王妃和荊風大侍衛的苟且之事,所以才會被滅口的呢!
除此之外,屬下真是想不出也猜不透王妃和荊風大侍衛謀害雷軍師的動機!」
小侍衛雖然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兒,但是說起話來卻條理清晰,思路明確。不知不覺的就已經將雷煞之死解釋的明明白白,還明擺著將矛頭指向了慕容馨兒和荊風。
黎墨沉默,暗暗分析起這小侍衛前後的諸多說辭。不得不說,這小侍衛看著是個不成氣候的,但是說起話來卻是言辭犀利,有板有眼!
關于雷煞之死,此前一直是個令人費解的謎團。在這二王府里,雷煞的身份僅次于慕容馨兒。
舉凡是個精明的,都恨不得湊上前去巴結巴結雷煞,絕對不會因為錢財謀害對方,更不存在無緣無故就弄死雷煞這樣離奇的事情。
要說整個府上,與雷煞關系最差的,除了慕容馨兒,還能有誰?
慕容馨兒看雷煞不順眼,雷煞看慕容馨兒亦是神煩。這一點,黎墨一直都知道。可是他能怎麼辦?
一邊是他最愛的女人,一邊是他最敬愛的恩師。他唯有從中調和,努力讓他們之間關系融洽些。
可是,萬萬沒想到,最後的最後,這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還是走上了對決之路。
按照小侍衛的說法,雷煞是撞破了慕容馨兒與荊風的苟且之事,從而被滅口的。這個動機,的確明朗通透,合情合理!
只是,這都是小侍衛的一面之詞,黎墨不敢也不能輕易相信。
小侍衛眼見黎墨並沒有盡數相信自己的說辭,咬咬牙,斗膽湊上前給黎墨出主意。
他低聲說︰「王爺,屬下敢發毒誓,沒有半句虛言。若王爺不信,大可安排人手,一試便知!」
黎墨听得這話,眉頭一挑,「怎麼試?」
小侍衛輕咳一聲,壓低聲音,「王爺只需在夜半時分找人假扮成雷軍師的樣子,給王妃營造出一種做噩夢的氣氛,到時結果如何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末了,他又弱弱的補充道︰「當然,這法子也不是很好,會有一定的危險性。畢竟,王妃可是還懷著龍孫呢!」
一番話說完,黎墨眸光赫然眯緊了。
若是以前,小侍衛的提議他是斷然不會應允。莫說慕容馨兒懷了孩子,就是沒懷上孩子,他也不會同意,生怕嚇壞了佳人。
可是如今情況大不相同了!慕容馨兒雖然懷孕了,可是月復中的孩子不是他的,是個小野種,是他被扣了綠帽子的證明。
他恨不得親手打掉那個小孽種,怎麼會心疼小侍衛這餿主意會嚇壞慕容馨兒從而導致滑胎呢?
哼,真要是被嚇的滑胎了,倒是正好省的他親自動手打下來了!
黎墨一想到慕容馨兒是出于自願背叛他的事實,還有可能參與了謀害雷煞之事,這心中就一陣堵的慌,肺都快要炸開了。
好一會兒,他對小侍衛說︰「此事本王會好生調查,若當真如你所說這般,本王就饒你一命。但若你說的全是虛言假語……」
「屬下就奉上項上人頭,任憑王爺處置!」小侍衛搶著表決心。
黎墨重重點頭,「好!本王就讓你多活些時候。」
他親手將這小侍衛牢牢綁在書房,等待著夜幕的降臨,好戲的上演。雖然,他心中很抗拒這番好戲!
因為他無法想象如果一切被證實,真的是慕容馨兒謀害了雷煞,他該如何是好。殺了慕容馨兒?亦或者,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帶著種種疑問,黎墨重重坐在書桌前,疲憊不堪的揉了揉眉心。他告誡自己要冷靜,要淡定。在一切沒有被證實之前,他不能自亂陣腳!
這樣安撫了自己的思緒後,黎墨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兵書,想翻開來看,算是打消時間。
甫一拿起那兵書,中間竟然就掉出了一封信函。
黎墨撿起來,定楮一看,面色赫然慘白起來。那熟悉的字體,不是出自軍師雷煞,還能出自誰?
信函上,洋洋灑灑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紅顏乃禍水,狐媚銀蕩不堪。苦于藏匿深,沒有證據指證。嘆王爺愛美,听不進逆耳言。若他日我亡,斷與禍水逃不開干系。
屆時王爺看到此信,只盼能擦亮雙眼,辨別忠奸善惡,莫被美色所累,輕責慘遭背叛,重則性命垂危!雷煞親筆。」
黎墨怔怔的看著這封信,只覺得五雷轟頂莫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