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此刻,陳驍哪還能不明白,在自己家門口演的這一出是出自于長房一脈的算計?
昨晚霍鷹連夜趕去三百里之外襲殺自己,今早陳行方在長房一脈授意下來襲殺自己的父母……幾乎是不用加以思索,陳驍也知道是長房一脈要斬草除根,將自己一家全部滅殺,以絕後患!
當然,長房一脈肯定不是忌憚陳驍一家的威脅,而是要杜絕隱患,為uo ?鋼?沓溝漬諮冢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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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江浩出頭護住了父親,就算自己趕回來,也為之已晚了!想及這一點,陳驍眼中殺機畢現,看著身前的屠風,催動著體內真氣,一股刀意在胸中不甘蟄伏,要破腔而出。
屠風陰冷細長的雙目閃著寒光,注視著陳驍,對陳驍即將暴發的刀意若有所覺。
「逞凶殺人,無視族規,陳驍,隨我去刑堂受罰吧,如若不從,就地格殺!」打量過陳驍一陣之後,屠風終于開口,徐徐說道。
听到屠風的話,陳驍冷笑。
刑堂雖然不是長房一脈的刑堂,陳家二房三房也都有各自的勢力布置在刑堂之中,呈犬牙交錯之勢,但陳驍絕無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里的習慣。
而且,陳驍和陳家的二房三房也沒什麼交集,在去孤歧山之前,他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既無武道天賦,出身也不佳。
所以,陳驍可以預見自己如果真懾于屠風的威勢,前去刑堂的話,多半是無法生離刑堂。
似陳家這種家族,家族中的勾心斗角,陰暗血腥之事數之不盡。
「屠長老果然很講道理。這里是我家院牆之內,一些人闖進來要殺我父母的時候,屠長老躲在人群中看熱鬧。而我殺了幾個闖我家門,傷我父母的凶徒後,屠長老卻說我逞凶殺人,無視族規!莫不成,陳氏一族的族規便是這樣?」陳驍冷冷開口,以真氣催動聲音,聲音傳入了圍觀者的每一個人耳中。
「哼,牙尖嘴利,強詞奪理!」屠風斥道︰「陳行方執事不過是因喪子之痛無法排遣,入你家討個說法而已,並未真把你父母怎樣,而你卻痛下殺手,殘殺同族。居然還巧舌如簧?你當我刑堂很好說話麼?」
「好一個討個說法!」陳驍還未反駁,江浩站了出來,高聲說道︰「屠長老你說的倒是輕巧,卻不見亭方老哥的傷嗎?今日若非我在這里,亭方老哥和嫂子已然被陳行方所殘害。你躲在人群中對此視而不見嗎?」
屠風眼神一眯,看向挺身而出的江浩,「江浩,事情與你無關,你要出頭麼?那也好,你也一並隨我去刑堂分說清楚吧!」
「你……屠風,你也配當刑堂執法長老?」江浩大怒,斥道。
屠風冷哼一聲,看向陳驍,「最後一句,你們是自己去刑堂,還是由我動手抓你們前去?」
圍觀人群大嘩,屠風這種蠻不講理的行為顯然讓人嗤之以鼻,有膽子大的人甚至發出了噓聲。
只不過畢竟懾于屠風yin威,圍觀人眾只能表示不屑和憤怒了,沒人敢真的站出來。
「那要看你有沒有抓我的本事!」眼見屠風不再顧忌,陳驍冷笑道。
「狂妄無知的小輩!」屠風低喝一聲,身軀一動,一掌朝陳驍拍來。
陳驍身軀巋然不動,一道碎雲散手打出。
蓬的一聲悶響,流散的罡氣中,陳驍身軀連退數步,腳下地面龜裂開來。而屠風卻負手而立,神色無有絲毫變化。
實力差距太大了,武道八重的實力確實非六重可力敵。
而且屠風身為刑堂長老,實屬八重武者中的佼佼者,無論是罡氣的凝實程度還是對于武技的領悟程度,剛才的陳行方給他提鞋都不配。
隨手一記再普通不過的簡單‘碎石掌’,被屠風隨手打來,已然是圓滿級,加上武道八重的力量和罡氣,陳驍以他浸yin已久的碎雲散手對上,雖未受傷,卻氣血翻騰,難以克制。
「唯有怒海斬浪刀或可一搏!」差距比陳驍想象的還要大,他神色也不由變得凝重,立刻毫無保留催動體內罡氣,凝聚刀意。
一股銳利無匹的氣勢從陳驍身上騰起。
陳驍雙手一伸,手掌上罡氣密布,高度壓縮,整個手掌開始呈現一種青墨色來,手掌邊緣,虛空中流動的氣息被牽扯引動而來,形成一個個氣旋。
陳驍雙臂開始發出低沉的炒豆子般的聲音。
屠風雙目陡然睜圓,雙足一蹬地,像是鯤鵬展翅,直縱而起,朝陳驍撲來。
顯然,他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息,雖不知陳驍施展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武技,但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能坐視陳驍蓄勢後打出那種武技,不然會有危險。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武道六重的少年,居然身懷可以威脅到自己的武技。
「咻……」眼看著屠風撲至,陳驍雙臂一動,掌沿為刀,迎著屠風斬出。
于此同時,一柄黑鐵長槍刺破虛空,直取屠風面門,江浩身形一動間,從陳驍身側迎了過來︰「以大欺小,屠風你還要不要臉?」
「死開!」屠風怒斥一聲,一揮手撥在江浩的槍鋒上,將江浩的這一槍直接彈飛,一股巨力直襲江浩,江浩雖有準備,仍被帶得踉蹌而退。
不過屠風也被阻了一阻,身軀有短暫的滯空。
陳驍雙臂同時猛地揮出,掌刀前的虛空中所有氣息被全部抽空,刀鋒所指之處,虛空竟似扭曲起來了一樣,目光所及之處,居然一片混沌。
雙手刀鋒直斬迎來的屠風。
屠風神色陡然一變,暗叫不好,他還沒接觸到陳驍的攻擊,便感覺到一種恐怖的壓力存在于跟前,這種壓力猶如網一般正在蔓延,隨著陳驍武技的施展,籠罩範圍在放大。
屠風瞬間出手,詭異的是,他的出手速度陡然慢了不少。
不過實力擺在那里,即便比平時出手慢一些,依然是出手了。
武道八重,罡氣萬象!
一道道罡氣涌出外放,還沒來到陳驍跟前,便猶如泥牛入海,一點點消融,屠風清楚地感覺到那無形的網在吞噬著他打出的所有罡氣。
但這時已無回頭路,屠風只有不斷出手,罡氣從他雙手間涌出,每一道罡氣鋒銳無比,不遜于真實的刀兵。
終于,隨著體內罡氣無保留地打出,屠風隨著陳驍出手彌漫過來的虛空混沌總算消散了許多。但在這時,兩道銳利無匹的刀氣已然交錯斬來,其中蘊含著摧毀一切的鋒銳,且其勢綿綿,無窮無盡。
屠風瞳孔劇烈收縮著,眼底閃過駭然之色,這時候他知道自己決不能退縮,只能以最強手段硬抗。
想都不想,屠風雙臂一架,身軀以某種頻率迅速震動,罡氣凝聚在雙臂上,瞬間實質化,形成一層鎧甲。
武道八重的特點是真氣萬象,所謂萬象之意,便是可以衍生出種種形狀,甚至以真氣幻化出山岳河流,森林湖泊……
不過,罡氣具化成甲仍是武道八重九重的武者中極罕見的一種防御手段,因為這樣的武技太難練成。難以練成的原因很簡單,每一絲罡氣的厚薄與餃接都需要極強的操控技巧。
而且,在屠風的罡氣所化鎧甲上,鱗甲畢現,罡氣錯落有致形成了雲紋,雲紋中又有兩道龍形罡氣游走。將罡氣化甲練到這種地步,實算得上是圓滿級的防御武技。
「雲紋游龍甲!」這是這門防御武技的名字。
然而,下一刻,兩道交錯的刀光斬過,只見屠風身上罡氣所化雲紋游龍甲片片破碎,他整個人鷂子翻身直接在半空中翻滾起來。
砰……屠風轟然落地,張口一吐,一口鮮血噴出,臉色呈不正常的煞白。
圍觀的人寂然無聲,這種場面,委實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屠風在整個陳氏宗族,乃至整個明溪城都算是凶名赫赫,可是這一刻,卻被陳驍打得吐血。
而且,在屠風的胸口上,兩道淌血的刀痕觸目驚心。
身軀一陣搖晃,屠風又吐了一口血,才算緩過來,他神色猙獰,「賤種,你居然有真武武技,不過這樣的武技你能施展出第二次?今天,你必死無疑!」
隨著屠風的開口,許多圍觀者都露出失望的神色,大多數陳家子弟對屠風都沒有好感,很希望看到他死,但是,無疑他們要失望了。
順著屠風猙獰凶殘的目光看去,只見陳禹站著沒動,雙臂無力垂下,神色無悲無喜,聲音淡漠︰「你可以試試!」
說著,無力垂下的雙臂又一點點抬起,怒海斬浪刀的起手式再度做出。
「小驍!」陳亭方跑了過來,神色擔憂無比。
江浩神色間滿是擔憂,搶先一步,執槍擋在陳驍的面前。
但屠風壓根看都不看二人,充滿冰冷殺機的目光鎖定陳驍,眼神閃爍不定,顯然在確認陳驍的狀態,但陳驍面無表情,神色間未見慌亂,雙眸古井無波,讓屠風一時間還真拿捏不準陳驍是虛張聲勢還是行有余力。
怒海斬浪刀這樣的真武武技,再來一次的話,屠風自問自己也再承受不住。
就理智上來說,屠風認為陳驍不可能再第二次施展出真武武技,但如果萬一還能施展第二次呢?那死的就是自己!
一時間,屠風心底驚疑不定。
「屠風,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恰在此時,一把渾厚的聲音響起,人群分開,一個三十余歲的男子越眾而出。
在他身後,一個身材胖胖的少年跑了出來,朝江浩語氣關切地嚷嚷著︰「爹爹,你沒事吧?我听你的話把二爺請來了!」
看到自人群中走出來的男子,屠風神色微微一變,停下腳步,「二爺,刑堂執法,二爺似乎不應該多管吧?」
「刑堂執法?真是不錯的借口?」被稱為二爺的男子淡淡說道︰「只是,屠風,你可知道陳驍今天的表現意味著什麼?不到十六歲的武道六重,且可越級戰勝武道七重。在我陳氏一脈的歷史上,這樣天資的人能有幾人?」
屠風聞言神色猛變,一張臉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