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驅車剛一離去,不遠處的住宅樓內隨即沖過來一年輕人。
手里抓著個奧爾法紅外夜視儀,直奔被人棄在路邊的老者而去。
「怎怎怎,怎麼搞成這樣了?!」年輕人失聲驚叫起來。
眼前的老者,像是一只破了洞,泄了氣的人形大皮球一般,稀松爛軟著平鋪在地皮兒上!
就算是月兌骨扒雞,那也好歹有個骨頭架子在啊!
可眼前這老漢兒算是怎麼個事兒?
這胳膊腿兒像是四條蛇蟒似的,手指頭幾乎變成了蚯蚓!
好在那顆頭顱還圓乎著,估計是剛才那小子輕踢一腳所致……
其他的骨頭呢?!
這特麼的不科學啊!
年輕人大為驚駭,剛要蹲去將老者扶起來,或者說是撈起來,卻遭到後者急急制止。
「別,別踫我……」老漢兒像是在積攢著渾身的氣力,又像是在醞釀著一道浩瀚的真氣!
話音剛落,之前貼緊在地皮兒上的人形皮囊,竟又緩緩鼓脹起來!
「吼——」老者突發一聲低吼,周身隨即籠起一幕雄渾磅礡的氣場!
整個人像是詐了尸一般,直挺挺著憑空立了起來!
這算什麼?
祖師爺上身?
還是金剛附體?
亦或者,汽車人大變形?
臥了個槽哇!
肯定是剛才那小子,連開掛帶作弊又特麼出老千了!
「……」
年輕人還在痴呆傻愣中,那老者卻又有駭人之舉!
周身上下的骨骼,像是來了個大重組一般,嘁哩喀喳著一陣爆響!
這特麼的到底是要散架的節奏,還是打算重新架構的意思啊?!
年輕人的眼珠子幾乎要拱飛出眼眶去!
「呼——」那道駭人的氣場散去之後,老者收勢納氣,看他那股子精氣神,像是重回二八妙齡似的……
輕輕將那年輕人的下巴頦向上托了托,老者興奮難掩,笑著解釋道︰「仙家的洗髓伐骨,即便是我烏家祖上,也沒這般幸運獲得!」
「洗髓……伐骨?」年輕人試探著活動了幾下腮幫子下巴頦,仍是一臉的驚魂未定,「達摩老祖的、我倒是知道……」
老者笑了笑,未置可否,只是輕微舒展著肢體,又繼續道︰「仙家的洗髓伐骨,可以對人體的經脈全面清理修復……」
「就跟電腦全面體檢,漏洞修復一樣?!」
「可以讓你的體質蛻變得更為強壯……」
「防火牆加強了的意思?!」
「可以讓你的筋骨經脈達到人類巔峰狀態……」
「到底是組裝機厲害哇!」
「……」
老者額上青筋突突跳過,轉了身去不予理會,卻又一臉茫然著自言自語道︰「那位……小友,又是如何這般清楚,我烏家祖上的過往之事呢?」
「長空叔……」年輕人擺弄著手里的紅外夜視儀,輕聲問道,「剛才那家伙,究竟對你說了些什麼?看他的身手,倒真像是有著大神通似的!」
老者眉頭緊皺,稍一遲疑後,便將方才沐羽的話,前前後後說了個仔細。
「這怎麼可能?!」年輕人又是一聲驚叫,「你們烏家祖上的那位,烏英堂……呃,也就是你的曾了個曾的祖父,都已經過世二百多年了,他們怎麼可能相識?那家伙又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
「所謂的大千世界,須彌如塵埃,塵埃亦須彌,誰又能辨得清,究竟誰是須彌,誰是塵埃?」老者極為晦澀地呢喃了一句。
「呃……」年輕人揉了揉腦門兒,像是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說,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可能飛出來唄……」
聞听此言,老者眉頭又緊一分,雙眼死死地盯著年輕人,直將後者盯了個毛骨悚然!
「先生?!」年輕人受了驚嚇,剛要將目光躲閃開去,哪知道那老者雙手疾出,一把將他當胸揪住!
「呃……」年輕人被他此舉幾欲驚到魂飛魄散,急磕磕巴巴道,「長長長……長空叔,我我我……我是卓然啊……不是什麼,先生……」
年輕人受驚不淺,那老者更是自己將自己唬出一身冷汗!
隨後,烏長空像是被卸去了全身的氣力一般,神情萎靡著,緩緩道出一段往事來。
「……」
據說,大清朝的帝王無不推崇佛教,乾隆帝更是對佛理頗有精研。
中原佛學興盛起來後,各地僧者比丘皆有來過大清國,弘揚佛法,講經布道。
甚至還有西域密宗的墮落僧,也暗地潛入中原,名為弘法,其實是想要為自己正名罷了。
中原漢傳佛教,素以禪宗為佛教宗門,其他流派皆為教下。
江湖人有爭斗,學術界爭斗得更為激烈。
既然有所爭,那就成敗難免,傷亡難逃。
那幾名西域密宗的墮落僧,並不與中原的佛門僧眾比爭佛法,只在拳腳上見真章!
時任河北烏家堡堡主的烏英堂,雖然不是佛門信徒,卻也見不得異族妖僧欺我同族。
雙方遂約戰某地,卻最終以烏英堂大敗告終!
甚至那一身的修為也被人悉數毀去……
就在烏英堂歸來養傷的時候,有一位年方弱冠的小後生,請求落腳烏家堡。
這小後生雖然清秀俊朗,卻是風塵僕僕,像是行過萬里路,而且一直行走不停……
就像是,行在千萬年前,走過滄海桑田的……行者!
「……」
至于他姓氏名誰,只怕就連堡主烏英堂,都不曾知曉。
烏家堡上下內外,皆稱他為……先生。
這位小先生,落腳烏家堡後,一住便是半月有余。
雖說待人親和友善,卻對主人頗多苛求。
一日三餐務必精致可口,醇酒佳釀更要多年窖藏。
好在他不曾對美女有所需求……
堡主烏英堂不僅是為富一方的巨賈,更是一位豪爽豪邁的河北豪俠。
那位先生但有所需,烏英堂無不遵命照辦,賓主盡歡之下,二人倒也算是一時朋友。
半月之後,那位無名先生終于有了動身離去的打算。
臨去時,那位先生笑著說與烏英堂,那啥,你們家的看門狗挺肥的,我一個不小心,就把它給米西了……
烏英堂只是苦笑,卻也並未怪責于他。
小先生最後又說道,看你病怏怏的,怪可憐的,你可以把我啃剩下的骨頭再砸吧砸吧,保你生龍活虎如青蛙,活蹦亂跳似皮皮蝦……
抱著懷疑又懷疑的心態,烏英堂咬牙啃下一口剩骨頭!
哪知道,這強筋壯骨的效果,簡直堪比龍牡壯骨粉啊!
數日之後,病怏怏的烏英堂再次精神抖擻,且壽終百歲高齡……
「……」
「長空叔……」烏長空誦經念佛似地講述完後,那位名為卓然的年輕人,深深打了個呵欠道,「以你這題材,可以去17k發表靈異,或玄幻小說了……」
烏長空老臉一黑,不悅。
「呵呵……」卓然忙陪以笑臉道,「那什麼,你這故事確實夠精彩……可你所說的那位先生,似乎跟剛才那家伙,沒半毛錢的關系啊……」
「即便與我烏家堡的那位先生沒有淵源,可難保他跟尊祖父,扯不上關系啊。」烏長空語氣幽幽道。
「你是說……」卓然霍地瞪大了眼楮,「剛才那家伙,能夠治好我爺爺的病?」
「那位小友,既然精通洗髓伐骨這等仙家秘術,想必也可以……」烏長空話剛說了一般,隨即又閉緊了嘴巴。
方才那位小友臨去時,已經告誡他不許再上躥下跳了,不知道自己此舉,會不會惹他老人家生怒……
「既然這樣兒,那咱趕緊追上去,求他一回啊!」卓然跳腳大叫道。
烏長空卻是一臉苦笑道︰「像這等隱世的化外高人,又豈會隨你呼來喝去的……」
「所以我說,是去求他啊!」卓然希望滿滿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只要他能治好我爺爺的身體,金錢美女權力,任他選取!」
「依烏某看,還是……隨緣吧。」烏長空甚為無奈道。
「……」
烏長空給卓然講述烏家堡往事的時候,童沐妃那里也在忽悠著沈暮雨。
「妃妃,你上一次給我講的,那只可愛的小狐狸萬幸被人救下,後來又怎樣了呢?」沐浴後的小雨老師,當真一朵出水芙蓉啊!
童沐妃一臉壞笑著,時不時地模她一把,咬她一口……
「後來呀……後來那小兔崽子老流氓,就被那位善良的大姐姐給暴打海扁了一回唄……」
沈暮雨臉兒紅紅著,拍開她的色手,滿心好奇著追問道︰「那只小狐狸精不會變人的麼?要是真像那少年說的,她變人後會不會跟那位小姑娘……分享……男人呀?」
「傻妞兒……」童沐妃嬌笑過後,又在小雨姑娘的傲人處捏了一把。
「啊——」沈暮雨驚呼一聲,憤憤然道,「死妖精!模你自己的去!」
說完這話,忽然又像是有所悟,愕然冒出一句來︰「妃妃……你不會就是……那只,狐狸精吧?」
「咯咯咯!」這話惹得童沐妃好一陣浪~笑,「傻妞兒,你總算是開竅了……」
「啊——」沈暮雨又是一聲驚叫,急將身子遠遠躲去一邊,神色驚慌著看向對方,「妃,妃妃……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嘿嘿嘿……」童沐妃呲著兩顆小虎牙,森森一笑道,「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一會兒你就……」
見著那妖精的目光愈發晶亮閃爍,沈暮雨被驚到哇哇大叫,四處慌逃。
童沐妃嘻哈怪笑著,將她好一頓摧殘加蹂躪……
「妃妃……」瘋到精疲力竭後,沈暮雨身子軟軟地趴在床上,有氣無力道,「你別再嚇我了……我女乃女乃的事情,已經讓我……」
「咯咯咯……」童沐妃卻是壓緊在她光潔柔膩的脊背上,嬌聲笑道,「你要是答應做沐家小保姆的話,我倒是可以跟沐姐姐說一聲,允許你長住沐家……」
「不好吧……」沈暮雨微微一怔,心頭一陣慌跳,忙違心推說道,「大家住在一起,會不方便的……」
「傻妞兒……」閨蜜的善良純真,倒讓童沐妃一陣嘆息,「當日的那只小狐狸,後來跟那位小姐姐,還有那頭牲口,不也快快樂樂地住在一起,不也沒啥不方便的嘛……」
「他們……真得生活在一起?」沈暮雨一臉的不可思議,怔怔地看向對方,「那只小狐狸,真得變成了……人形?」
「廢話……」童沐妃白了她一眼,「難道還能真得讓那牲口,跟一只小狐狸來個……人與獸的愛愛啊?」
「你正經點兒好不好!」沈暮雨面上一陣羞熱,氣惱著捶了她一拳。
隨後,小雨老師又是一臉的迷茫疑惑︰「可是,又有哪個女人,肯于將自己的愛人,與他人分享呢?」
童沐妃默然了……
許久之後,這才在沈暮雨狐疑的注視下,微微一笑,莫名道出一句來︰「沐姐姐是這世上,最善良,最偉大的姐姐……」
「怎麼突然又說到沐姐姐身上了?」沈暮雨萬般不解道。
「起來啦,傻妞兒!」童沐妃像是不願再細說下去,反而起身將她拽了起來,「沐姐姐快回來了,你趕緊幫我做點夜宵去!要不然,今晚就轟你睡馬路牙子去!」
沈暮雨卻是執著得很,像是一定要為自己剛才的問題,找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見著她那堅持的目光,童沐妃微一嘆氣,笑著說道︰「老沐說了,這就是責任!」
「既然那位小姐姐,堅持要救回那只小狐狸,那麼,隨後的一切因果,小姐姐都要一力承擔!」
「這對沐姐姐不公平!」沈暮雨突然尖叫起來,隨即又驚覺自己的失態,忙好言解釋道,「妃妃,我絕對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童沐妃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的閨蜜會有這般反應,毫不在意著笑道︰「這世上的事情,哪兒有那麼多公平?感情一事,更是只求兩情相悅,與公平何干?沐姐姐接受得了我,我又接受得了那流氓,這不就得了?至于名分,你覺得現如今誰還在意麼?」
「可是……」沈暮雨猶猶豫豫著,擰著兩條秀氣的小眉頭道,「沐姐姐能接受了你,你也能接受了那流氓……可那流氓會接受得了麼?」
「蝦米?!」童沐妃像是被人狠踩了一腳小尾巴,尖聲叫道,「姐姐都這般委屈自己了,那流氓不偷著樂才怪呢!誰還在乎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