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到)
錦和城鬧市區的小街上,胡嫣兒尋了家看上去不錯的客棧,帶著小栗走了進去。
小二連忙殷勤招呼︰「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小栗立刻拿出了侍女風範︰「準備最干淨清爽的客房,不要臨街的,太吵!」
「姑娘,二位要幾間客房?」小二小心翼翼地說,眼前這女孩,不過十六七歲的光景。
「兩間。」嫣兒易容的滄桑男人剛剛出聲,就被小栗搶了話,「當然是一間!我要伺候老爺沐浴更衣,還要給老爺暖床!」說罷,她一臉調皮地望向嫣兒,還對她眨了眨眼。
老爺強忍笑意,對小二說︰「就依著她吧!」
小二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面不改色︰「我這就帶二位上樓,二樓有上好的客房!」
小二沒有撒謊,這客房確實精巧雅致,小栗一**坐在床榻上,顯然是飛了半日累慘了。
老爺清了清嗓子,對小二問道︰「不知這錦和城里,最上檔次的風月之地是……」
話音剛落,小栗就從床邊彈了起來︰「你要干什麼去?」
小丫頭圓睜雙目,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令小二有點尷尬,他揣測這是一對老夫少妻,倒也沒什麼稀罕,不過這老爺子當著小嬌妻的面,就提出去吃花-酒,當真是急切得很!
嫣兒連忙傳音給小栗︰「稍安勿躁,打探消息,風-月之地是最佳選擇。」想當初,在那龍吟國的邊城,龍宸錫就曾告訴嫣兒︰「風-月場所是江湖傳聞的集散地。」
小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坐回了榻上,揉著自己酸痛的肩膀。
小二見那美嬌娘不再吵鬧,低聲對老爺子說道︰「客官,這錦和城里,達官顯貴、江湖豪俠常去的風-月之地,有兩處,一處叫月樓,一處叫柳香院。兩家歡-場常年爭奇斗艷,各領風騷,最近比較紅火的,是那月樓。有位名叫儷娘的女子,一年前來到月樓,這儷娘生得國色天香,彈得一手好琴,歌聲也如天籟,听過的人都說,可余音繞梁,招鳳引凰……」
听到「儷娘」二字,老爺就被喉嚨里的清茶嗆住了,咳了起來,小栗也哭笑不得地打斷了小二︰「什麼招鳳引凰,我看是招蜂引蝶吧!」
「這月樓,離客棧多遠?」老爺終于理順了氣。
「沿著咱們這條街一直往前走,最繁華的那處繡樓,就是了。」小二認真答道。
「好,謝過了。」老爺從袖子里拿出幾枚銅錦幣,打賞給小二。
等小二喜氣洋洋地闔上門,老爺才笑道︰「我的小栗娘,想不想去會一會另一個儷娘?」
原本萎靡不振的小栗,一下子來了精神,「你肯帶我去?」
老爺呵呵一笑,「可以去,但是有兩個條件。」
「就算有一百個條件也答應!」小栗完全被好奇心佔據。
老爺白了她一眼︰「一是不能亂說話,盡量保持沉默,如果有什麼迫切的想法,就傳音給我。二是馬上給我換一身男裝,你這副樣子,人家連門都不會讓你進的!」
「是是是!老爺讓我換,我這就換!」小栗瀟灑地轉了個圈,就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身著一襲勝雪的白袍,只有那張巴掌大的俏臉沒有變,帶著些脂粉氣。
老爺望著她,贊許地點了點頭。
「老爺,我們現在可以去了嗎?」小栗跑到老爺面前,嬌嗔傳音,「我說老爺,你就不能變成個年輕點、帥氣點的男子嗎?為什麼要扮成個風塵僕僕的老頭子?」
老爺輕哼一聲,傳音回復︰「你這毛丫頭,對年輕好看的男人沒有一點抵抗力,我要是變得太俊,媲美清遠那樣,搞不好你就要愛上我,到時候我可怎麼辦?」
「你你你……」小栗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原來嫣兒姐姐是因為這個,才易容成這副模樣!
威風凜凜的老爺帶著輕搖折扇的公子離開了客棧,向著月樓的方向踱去,看得店小二傻了眼︰這是什麼路數?老爺帶著小-老婆逛月樓?這女子當真是宰相肚里好撐船啊!
風和街是錦和城里最繁忙的街道,老爺和公子一路游走,一路品嘗著當地的各色小吃,還沒到月樓門前,小栗就已經撐得打起了飽嗝。
月樓門口,有不少花枝招展的美嬌娘在招攬客人,這陣勢,嫣兒在龍吟國邊城的翠花樓門前也見過,只不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月樓的姑娘明顯水靈許多,打扮也更為新潮豪放。
小栗的傳音立馬到了︰「姐姐,她們……她們怎麼能穿成這樣?你確定要進去嗎?」
老爺毫不猶豫地攬住了一位鵝蛋臉女子的腰肢,徑直跨進了大門。小栗目瞪口呆地跟了上去,心中不由得暗想︰要是姐夫知道,姐姐和他一分開就到了這種地方,會做何感想?這時,一位濃妝艷抹的圓臉姑娘貼上了小栗,小栗忍住一把將她推開的沖動,擁著她進了月樓。
老爺徑直上了二樓的雅間,要了幾樣糕點,又點了一壺御酒,就和小栗落了座。聊了幾句,才知道,鵝蛋臉女子叫黃鶯,圓臉女子叫彩蝶。老爺問懷中的黃鶯︰「不知儷娘現在何處?」
黃鶯嗔怒著拍了下老爺的胸膛︰「你們這些沒良心的!一來就問儷娘,把我們都當成什麼?」
老爺大手一翻,掌心出現了兩枚金錦幣,一枚給了眼前的這位,另一枚不偏不倚,扔到了陪伴小栗的彩蝶手上。見這老爺出手如此豪爽,黃鶯笑逐顏開︰「再過半個時辰,儷娘就會在大廳彈唱,今晚競價最高的客人,可與儷娘共度良宵。」
「那儷娘被傳得神乎其神,有你美嗎?」小栗啜了口酒,調侃身邊的彩蝶。
听到這俊朗公子如此贊美自己,彩蝶笑得花枝亂顫,臉上的粉都開始撲撲簌簌往下掉,等她終于不再咯咯笑,才說道︰「公子是頭一回來錦和城吧!儷娘是我們月樓的頭牌,不少見過她的客人都說,她比廢掉的儲君胡清荷還美上三分呢!」
「胡說八道!」小栗登時就怒得拍了桌子。
「小栗!」老爺連忙喝止,對兩位女子笑道,「我這小兄弟,還沒怎麼喝,就有點多了……」嫣兒心中淒涼,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就是這麼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