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殿堂 第五十章 十五年前的往事

作者 ︰ 白襪子

吉珠要再次穿越墨朵雪山回到普馬鄉,好在這一次他有羽絨服,進入墨朵雪山的範圍時,也不會感到太冷了。

相比起前兩天他故意拖拖拉拉的帶路,吉珠這回是卯足了勁的趕路。從被綁架的那天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吉珠相信阿姆和阿哥現在肯定是擔心的不得了,所以他不能再耽誤時間。

在吉珠趕路的同時,遠在普馬鄉後山入口的倆娘母,卻因為派出所警察的一番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吉珠消失了四天,白瑪拉珠就近乎四天沒有合過眼。在精神與生理的雙重逼迫下,白瑪拉珠不停的拽著派出所的同志,希望能從中得到更多的訊息。

警察被白瑪拉珠纏的沒辦法,終于還是透露出了吉珠現在的動向。

「吉珠現在暫時無恙,他被盜獵團一伙脅迫著,正在前往獵塔烈湖的路上。」

獵塔烈湖?!白瑪拉珠一听這個地方,嚇得連連倒退,最後精神陷入了呆愣。

警察說完後,見白瑪拉珠沒有反應過來,趕緊溜之大吉。平措次仁只好扶著有些呆愣的阿姆回了家,可回家沒多久,阿姆又再一次的來到了後山的入口。堅守此次,絕不離開。

「阿姆,剛才曲比大叔(警察)說完後,你怎麼突然發呆了?實在太累的話,你先回家休息下吧,我在這兒守著,阿弟從山里出來肯定第一眼就能看見我。」平措次仁因為多日沒有休息,雙眼干澀漲紅。即使如此,仍舊強忍著身體不適,對阿姆說道。

白瑪拉珠沒有回話,眼神一直看著青峰翠黛的雀兒山,不知在想些什麼。

平措次仁見阿姆一直沉默,只能微微嘆了口氣,也沒有再接話頭,腦海里想的全是阿弟。阿弟有沒有受苦?會不會受傷?有沒有餓?平措次仁恨不得自己去代替阿弟,阿弟白白女敕女敕的留下傷疤多難看。自己則是又黑又壯,挨打受傷也沒啥大不了。

就在平措思維發散腦洞大開之際,一直沉默的白瑪拉珠卻突然說道︰「獵塔烈湖,那是個不詳的地方,吉珠不能去。」

「啊?」平措看向阿姆,卻發現阿姆突然一臉懼色。

「不能去,吉珠不能去。我要去阻止他,我得去阻止他!他們會帶走吉珠的!不能讓他們帶走吉珠!吉珠好不容易才好起來,不能被帶走!」白瑪拉珠一邊說著,眼淚一邊跟著掉落。

白瑪拉珠不停的重復著口中的話,朝著雀兒山的方向就想跑去。好在平措及時的拉住了她。

「阿姆,你怎麼了,你到底說的什麼?什麼叫吉珠好不容易才好起來?」平措次仁緊緊抓住阿姆的手,一臉擔憂。

白瑪拉珠過了半晌才停止了念叨,然後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阿姆從你們很小的時候就告誡你們,不能進深山,不能進深山……你們為什麼就不听呢?」淚水無聲的滑落,白瑪拉珠搖了搖頭。

「不是因為阿爸的原因麼?」平措次仁不知阿姆為何突然提起這茬。

白瑪拉珠看著自己的大兒子,見他雙眼通紅嘴唇干裂,心中也不禁一苦︰「都怪我,怪我沒有給你們說明白……」

平措次仁疑惑的看著阿姆,「不能進深山」難道還有什麼內情不是?

「不讓你們進深山,與你們阿爸有一些原因,但並不全在你阿爸身上。」白瑪拉珠深深的嘆了口氣,雙眼迷蒙,「這事說起來,還和烏蒙大爺有關。」

隨著白瑪拉珠的娓娓道來,那十五年前的往事也慢慢地攤上了台面。

原來,十五年前吉珠剛出生的時候,不會哭,不會笑,眼楮也木然沒有光彩,甚至連母乳也不喝,只能通過注射來維持生命。完全就像個智障一樣,可智障也知道吃喝拉撒啊。醫院也檢查不出有什麼問題,大腦發育生理特征都很正常。爺爺女乃女乃都信佛,便認為吉珠肯定是投胎時丟了魂,只有缺魂少魄的人才會像個活著的死人。

吉珠這般狀況維持了一個月也不見好,醫院甚至都勸說干脆安樂死得了,畢竟這是二胎,而且那個時候還沒有頒布少民多胎政策。可強巴夫婦都不願意自己的兒子這樣死去,尤其是強巴德吉,因為強巴的身體從小就病弱,他便認為吉珠是遺傳了他的病弱,在這種愧疚的心理下,他寧可花錢在醫院用營養液來養著吉珠,也不想讓吉珠這條初生的生命白白死去。

在吉珠生下來的第三個月終于出現了轉機,轉機正是在強巴德吉的好友烏蒙撒身上。那天,烏蒙撒到縣上辦事,順道探望下醫院里的好友。烏蒙撒來到醫院後,見強巴德吉和白瑪拉珠都是一臉淒楚,為了緩和下老友見面的氣氛,便說出了一件奇事。

烏蒙撒說,前些天的一個晚上,他在吃完晚飯在林間散步的時候,突遇一件奇事。在遠方貢嘎女神雙子峰的中間,也就是獵塔烈湖範圍的上空金光閃耀,無數的真佛符文在半空徘徊,又有仙音臨世,百獸雄吼,端的是神跡無疑。他當了守林人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情景,當即跪下向獵塔烈湖方向叩拜。

烏蒙撒說完後,見強巴德吉一臉思索的樣子,便開玩笑的說道︰「要不然你去獵塔烈湖參拜下,說不定真佛念你真情,便讓小吉珠逸散在世界的三魂七魄歸位了。」

烏蒙撒是開玩笑的說法,強巴德吉卻听了進去。不顧白瑪拉珠的勸阻,連夜便趕回普馬鄉,想去烏蒙撒口中的獵塔烈湖叩求真佛憐憫。

為了體現真心,強巴德吉是磕著長頭,一跪一趴一起的從普馬鄉一直磕到了獵塔烈湖。

可當他磕長頭到獵塔烈湖的時候,卻發現這兒根本不是真佛臨世的道場,反而是一個修羅煉獄!樹木傾倒,山火不熄,焦土成片;無數死傷的動物躺在湖邊,甚至還有好幾個獵人,全是氣孔流血一身灰暗。而且明顯死了好多天,腐臭彌漫了整個湖岸。

當時強巴就嚇的昏迷了過去,他昏迷時听到有人在說話,說的內容他听不明白,但那奇怪的音符毫不停頓,就像是巫婆在念咒語詛咒世人一般,讓他心中極不舒服。

等他醒過來後,一刻不停留的連夜跑了回來。當夜雀兒山下起了暴雨,強巴淋了整整一夜的雨,加上他磕長頭搞的滿頭血傷,他又體弱病多,等回到縣里的醫院後,就一病不起,兩日不到便溘然長逝。

可奇怪的是,強巴德吉剛死去,他身上帶著的被高僧開光的玉佩便啪的碎開,當玉佩碎開後,吉珠竟然就這麼「醒」了,大哭大鬧,不再是以往的活死人樣了。

鬼湖,爹死,玉碎,兒生。

種種跡象表明,這其中肯定有冥冥中的聯系。加上強巴德吉死前的經歷,白瑪拉珠便認定了獵塔烈湖定然是不詳之地,而吉珠之所以突然醒轉,肯定是因為他接收了強巴德吉的魂魄……

白瑪拉珠說到這,平措次仁已然目瞪口呆。他完全沒有想到,阿姆不讓她們進山的原因,竟然會如此的神異詭秘。平措次仁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畢竟不是一個信佛的人,倏然听到這種詭事,其實心中並不大信。不過見阿姆一臉正色,最終只能喏喏道︰「我知道了,阿姆我以後不會進深山了,也不會帶……阿弟進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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