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飛的居所,連天將自己關進自己的房間,心里有些難受。六兄弟之中,楊勇、李飛自然是不用說,一個先天修羅體,一個後天雷體,都是各自門派的天才,陳小偉有天龍魂,應該會去修煉畜生道的的功法,鄭仲不用說留在天神道和李飛一起修煉,李超是修煉惡鬼道亡靈法則的天才,只有自己。從上大學開始,雖然他在寢室很活躍,但是只有他知道,六人之中他是最不起眼的。老大李飛成績一直都很好,二哥楊勇最是瀟灑,但是很受女孩子歡迎,而且除了成績不好,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他不懂的,老四陳小偉家境富裕,在學校人緣也很好,老五和老六是班干部,而且人也長得帥,只有自己,最不起眼。他知道,雖然大家不說,但是在寢室里,他一直都是最讓人擔心的,擔心他的前途,擔心他若有若無的情感生活。可是自己做不到李飛那樣的理智,沒有楊勇那樣的瀟灑,不像陳小偉那麼會玩,也沒有鄭仲李超那樣引人注目,他只是平凡的連天,雖然大家都在不停的幫他,關心他,但是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在獨自行走。每天夜晚來臨,他都能感覺到隔壁鋪的李飛身邊異常的空氣流動,他能感覺到有異常的東西會慢慢的流入自己的體內,那時他不懂什麼是修煉,他知道李飛的生活里有神秘的力量在影響著他。直到末日降臨,看見楊勇施展修羅遮天,他終于發現自己有可能和自己的兄弟一樣,一樣可以修煉,一樣可以在手心凝聚雷光,一樣可以吸引那些神秘的力量進入自己的身體。可是知道今天他才發現,原來這些都是異想天開,他始終都是六兄弟之中最沒用的連天。
李飛、陳小偉、李超和鄭仲站在連天門外,他們不知道連天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但是兄弟連心,他們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四人對視了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鄭仲已經拜入炎帝門下,由火神祝融親自教導,張百忍也答應明天將陳小偉和李超送往畜生道和惡鬼道修煉,留一天的時間給他們敘敘同門情誼。至于連天,只能暫住天神道,老人繼續想想有沒有比較適合他的功法可以讓他修煉。雖然不知道該傳他什麼法訣,但是他畢竟可以引靈氣入體煉化,說明他的天賦還是很強,只是不知道該專精哪一項而已。
想著連天暫時已經有了著落,李飛等人也不再擔心,畢竟大家並不是說要多強悍,楊勇已經說過,天級強者不得在人間逗留,他們要是三十年後可以保持原貌就可以了,所以太強大的天賦對它們而言,只不過是在修煉一途比較輕松,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僅此而已。
靜心修練後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瞬之間,來到半年後。
陳小偉和李超已經被張百忍送往畜牲道和惡鬼道進行修練,消息傳來過,據說二人已經入了正軌,都初入人級,鄭仲也通過的火神的考驗,去了火神山,開始修行之旅。連天跟隨李飛留在天神道山門,不過他現在……
「你確定那老頭不在?」不知名的草叢一陣顫動,從里面探出兩顆腦袋,頭上還散落著花花草草,看著挺驚悚得。接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鑽了出來,身後腰間掛著釣魚的用具。個子稍高的可不正是連天。
「放心吧,道主叫了爺爺去了靈宵殿議事,我親眼看見他出去的!」稍矮的身影鬼頭鬼腦地道。
「那開工?」
「必須的!」
很快,一長一短兩根魚桿連接完畢,在不大的池塘邊立起。
很明顯,之前李飛等人對連天的擔心都是白費了。得知自己修練前途一片灰暗後,連天的心情稍微低落了一個多小時,然後便驚人地恢復過來。之後雖然嘗試了一些修練法訣,比如李飛的天雷訣,鄭仲的天火訣,但是除了能在手心凝聚點點雷光和火星之外,便毫無進展。對于張百忍提供的其他功法,連天也有嘗試,但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便不再嘗試。只是安心地在天神道山門住了下來,修練作為業余愛好,偶爾進行,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天神道各山游蕩。比如現在……
在天神道生活已經半年,連天對山間眾人也熟悉了不少,比如半年前察看他們體質的老者,便是傳說中的道德天尊李耳。不過對于這位老人,他卻絲毫沒有敬畏之心,經常會誘拐其幼徒靈清來偷釣老人畜養的池魚,偷來的魚自然都成了二人復中之物。可能因為山中眾人只懂得修練,對連天的作為雖偶有呵斥,但大多時候都會一笑了之,當然,前提是不犯大錯。
靈霄寶殿之中,議事之人都已散去,此時還剩下四人,除了張百忍和李耳之外還有一位中年美婦和一位極為彪悍的中年男子。
張百忍頭戴帝冠,珠簾之下面色漸漸凝重了許多,見周圍再無他人,開口道︰「先前眾卿皆在殿中有些話不便多說,畢竟他們多為混沌先民,乃盤古開天地後誕生于天界的天神,但三位都來自人界,對此次滅世之說有何看法。」
「之前听說修羅道一位小友以先天道身將人界暫時封印,初時雖有不解和憂慮,但現在看來,倒是最好的方法。因為他修為不足,人界天地之力尚可以運轉,三十年內化解地火之劫應該不是問題。」美婦停了一下,接著說,「當年女媧人祖令天級強者以上都進入天界,可一些大能者競可以利用自身小天地法則抗衡女媧懿旨,那麼現在,這批人會不會利用這次火劫做什麼有違六道的事。」
「這是讓楊戩去查一查吧!」李耳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無奈。
「天尊,您這是?」張百忍發現李耳神色有些不對,突然好像想到什麼,哈哈大笑了起來。
中年美婦與大漢疑惑地對視一眼,搞不懂這個道主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不知這次你殿內又是何寶物遭秧了?」張百忍勉強止住笑聲,問道。
「道主說笑了,哪里有什麼寶物,還是那池白魚,估計他和清兒再來幾次……」李耳搖頭嘆道。
「原來是看上你的靈魚,怪不得最近一直未听說有人偷入蟠桃園,想來當年那只猴子被佛主渡化後,道中已經多年沒這麼熱鬧了吧?」張百忍微笑道,想起還有兩人,解釋道,「華陽師妹之子回歸天神道,你們知道吧?」
二人點頭,「前日靈霄殿的傳信我等已經看過。」
「今日在天尊靈池偷魚的便是與師妹之子同來的一位小友,名為連天,是混沌殺體。」
「混沌殺體?」美婦眸中異彩連連,好像發現了什麼極有意思的事?
「混沌體好像不適合我天神道,為何會有混沌殺體在山門中?」大漢有些不解。
「眾所周知,萬物由混沌而生,理論上說,混沌化萬物,任何功法都適合混沌體修行,這位連天小友也確實算是萬法皆通,但是有個問題……」張百忍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可惜,萬法皆不精,不,應該說都只能接觸點皮毛。」
「這……」大漢有些無語。
「天雷,天火,天水,天木,甚至連玉女天劍他也可以初通,但進入凝靈之境後,便無法再繼續,已經半年,連天小友依然無法入人級。」
「男子……竟然可以修行玉女天劍?」美婦一陣無語,這也太奇葩了。
「不是真見到,我等也不會相信!」李耳無奈。「不知道主與天尊可曾听說過人帝後羿便是混沌體質的傳說?而且,不光是後羿,人界之中,大部分人類生來體內便是一片混沌,而且……人間道諸強,幾乎也都是各種混沌體質。」美婦看著張百忍和李耳認真地說到。
李耳皺眉,他本是人界中人,生來體內也是一片混沌,但他本身可以感應到天道,而且天道至尚,本身就是極強的道,初時擔心影響天道的修行,未進行別的嘗試。後天道大成,很輕易的就能以天道推演各屬性功法,根本就不用修練。像李耳應該被稱為混沌天體。
至于人間道諸強,一直都無人去想過,天級強者會蛻去先天之體,根本無法查驗,而未成就天級……想來不會有誰愚蠢到去挑釁人間道。
「連天小友適合修練人間道功法?」李耳看著中年美婦,「可山門之中也有好些人間道的入門法訣,小友也修練過,也並未見成效。」
「這我就不知了,可能人間道的法門有些特殊的地方吧!不過天尊如果非要連天小友正式踏入修行之道,可將其送往人間道嘗試一下,只是多年來天神人間二道的關系……」美婦有些猶豫。畢竟當年大戰後,天神道與人間道一直不太和諧,雖算不上仇視,但大大小小的摩擦卻時有發生。
「其實我倒是有一個建議,不知三位覺得如何?」張百忍故作神秘的道,見三人並不詢問,干咳一聲,「嫦娥仙子當年跟隨人帝後羿,想來教導連天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李耳一陣發呆,隨後神色怪異的看著張百忍,心想,人間傳說中的玉帝對嫦娥仙子垂涎已久,這在天神道也是沸沸揚揚,難道你就不怕天道眾人懷疑連天小友的身份。而且,這位仙子出了名的冷艷無雙,平日里根本不與眾殿來往,就是你這道主的面子可都沒給過,你又打算如何去說服她。
「咳……」張百忍看出李耳的想法,有些尷尬,「听聞百花師妹與嫦娥仙子一向較好,不知師妹可願幫這個忙?」
見美婦點頭行了一聲,四人又說了一些其他的事便各自散去。「百花師妹,對于混沌殺體,你怎麼看?」張百忍見李耳與大漢已經走選,對百花仙子傳音。
「道主難道會看不出來?各道都只能修行自己的功法,但是歷年來人間道三任道主為何都是萬法皆通,而且,你我皆是人間道生靈,道德天尊甚至還是混沌體。雖然至今天神道諸強對人間道的敵意,您是道主,又是當事人,不適合表態,但于我而言,百花依然覺得這些敵意真的毫無道理!可是師兄現在依然不願送走這位小友,百花很不解。」百花認真地看著張百忍。
「唉……」張百忍剛一搖頭,發現自己最近搖頭嘆氣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又覺得有些好笑,便哈哈的笑了起來,「百忍又何嘗不知呢,很多時候,身在高位,本身就是一種無奈。天帝,誰都知道天帝只是平衡各派關系的傀儡,至于我……先天天神體?如果不是因為我來自人間,當年為了平衡與人間的關系,這帝位哪里規與我有關!如果可以,我情願還是師尊座下一小小道童。」
百花仙子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次日,連天被百花仙子帶出天尊宮殿,與李飛鄭仲告別,直奔月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