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道。
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中,楊勇端坐在一塊巨石之上,看上去與半年前分別時並無兩樣,只是身體周圍隱隱約約籠罩著一絲血光,與當初的白起很像。巨石之下八個方位分別坐著八位白須老者,這些老者皆身著黑色長衫,鶴發童顏,一副飄然世外的模樣,顯然這些老者在為楊勇護法。在離巨石不遠的地方,站著白起,以及一位身穿月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男子並沒有什麼出眾之處,看上去就想很多電影里放的普通的鄉村私塾先生。此時男子的表情有些凝重,就連站在男子身後的白起,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師傅,小師弟已經坐關半年有余,雖然氣息一直在變強,可是為何到現在還未蘇醒?」白起恭敬的對男子道。
「先天修羅體,看來未至天級便強行蛻去道體,對你小師弟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從氣息上看,勇兒應該以至天級,只是不知是他一直在壓制修為還是因為強蛻道體的原因,至今仍未蘇醒。而且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勇兒現在很可能在走一條至今無人成功的道路。」男子顯然對楊勇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也有些無奈,「等著吧,他的氣息已經足夠強了,可能有些問題還沒有解決,我們也幫不上忙。」
「嗯!」白起點頭。
那日離去之後,楊勇便隨白起回歸修羅道。起初去了修羅殿與修羅道主見了一面,說了一些沒人知道的事情,便隨了師傅來到這片竹林,告訴眾人要開始坐關恢復修為。至此,一坐便是半年,從未動過分毫。
「八老,試一下!」中年男子平靜的對巨石下的八位老者道。
「尊護法令!」
八位老者起身,不知從何處取出三尺血劍,對楊勇刺去,劍尖在楊勇各大要害處突然靜止不動。八人搖頭苦嘆一聲,便收回血劍。
「回稟護法,修羅之勢已成,我等八人無法臨其身!」
「這是?」白起震驚的道。他很清楚八老所說的修羅之勢是一種類似氣勢的神秘力量,這種力量常理所知根本無法修煉,只能隨著自身修為變高,通過自身修為來釋放這種氣勢。可是八位老修羅都是天級上階的修羅高手,難道說小師弟此時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天級上階?
「這便是為師所說的無人成功的道路!」中年男子開口道,「勇兒至今未醒,可能在修行人間道至強法訣:一夢萬年,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一夢萬年本是人間道大能莊周所創,但曾經一度不被修行界認可。修者雖然在夢中獲得更多的修煉時間,但這種法訣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修行者可能在睡夢之中沉淪,永遠無法蘇醒。而且,因為很多人在開始修行這種法訣之後很難發現自己深陷夢境,如果在夢中發生意外導致死亡,那這個人就真的死了,畢竟對于修者而言,**的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靈魂的泯滅。中古時期,很多人間道強者就是因為修行了這種法訣發生了意外,不然如今的人間道會更可怕。而傳中消失的燧人氏、蚩尤、刑天等人間道諸強可能就是在嘗試這種法訣。」
「那小師弟這?」
「勇兒現在究竟是不是在修行一夢萬年現在還能難說,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而且還有一件我更擔心的事情,」男子頓了一下,看了楊勇一眼,「勇兒的勢提升的太過迅速,很像一種我曾經無意間對他提到的一種情況,修勢。」
「修勢?」白起有些不解。
「你也不用疑惑,我從未對你提起過主要是因為這個這種情況對你來說太過困難,而且當年你拜我為師之時,已經是地級修為,不適合這麼做。」男子解釋道,「所謂修勢,其實就是很簡單的從字面上去理解,修行勢。而眾所周知,關于勢的修煉,是最為困難的,六道之中並無相應的修行法門。勢這種力量在六道之中稱呼不同,天神道和地獄道稱之為天威,我們修羅道稱之為勢,在人間道和惡鬼道叫做氣,畜生道稱之為嚴,並沒有統一的說法。三界之中,只有人界帝王的紫氣不用修行,就有同于天級圓滿的帝王紫氣,不然當年眾神罰紂,怎麼會那麼困難!」
話音剛落,巨石之上血光大作,化為血繭,八位老者瞬間被彈出數十丈之外。中年男子驚疑不定的看著血色的巨繭,眼中迸發出的光芒明滅不定。
「蛻變」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中年男子與白起身後,嘆息道。
天神道。
天神道主峰之上,李飛看著山頂高達十米的巨石,心中忐忑不安。巨石之上,大大小小的掌印遍布,掌印四周有細微的裂痕向四周輻射,但是很容易看出,這些掌印對巨石的本體並無影響。
「怎麼樣了?」張百忍站在不遠處,問道。
「回道主,師佷的天雷訣明明已經練至第六重,可是為什麼還是打不碎這天心岩,總感覺有什麼欠缺。」李飛對張百忍躬身行禮道。
「師佷再出一拳!」
李飛應了一聲,右手五指微曲,雷光乍起,接著,只見其身形一閃,身影已經瞬移至巨石之下,轟的一聲,巨石上出現一個掌印,與之前的並無多大區別,只是一個掌形的石坑。李飛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手掌走到張百忍身前,行了一禮,道︰「請道主指教。」
「果然是第六重。」張百忍微笑贊道,「不知師佷對雷之一字,有何看法?」
「看法?」李飛疑惑,「師佷愚鈍,請道主解惑!」
「雷,並非自然而生,天神道五**訣金木水火土之中並無天雷,也就是說,雷乃後天而成。」張百忍伸出雙手,只見左手之上火光閃現,右手上出現一座小型的龍卷風,「所謂的雷,其實是火的升華,火的溫度產生空氣流動,便有了風,風吹雲動,便有了雷。」張百忍將左右手重合,攤開手心,其中出現一絲雷光,「所以雷從根源上來說是由火而生,但又有些不同,雷比火更暴躁,比風更鋒利,這才是真正的雷。」說完,張百忍隨意將手中的雷光甩出,雷光瞬間消失,在李飛目力所及極限的一處空地一朵小型的蘑菇雲緩緩升起。
「比火更暴躁,比風更鋒利?」李飛略有所感,喃喃的道。
「沒錯,師佷慢慢體會吧。」話音剛落,已經不見張百忍的身影。
李飛看著自己打出的石坑,死活沒發現張百忍的離開,便徑在原地盤膝坐下,進入冥想之中。
天神道主峰之一,火焰山。
「人界傳說之中,吾之火焰山乃畜生道巨擘平天大聖牛魔王與其妻鐵扇公主居所,不知道凡人若是知道真相會如何。」火焰山巔,一個相貌平凡的青年男子看著漫山遍野的火焰,苦笑道。
「炎帝仁慈,不與凡人計較,何況女媧大神亦不允我等插手人間之事,若不然,屬下真相將那傳言之人化為一堆灰燼。」一個面容剛毅的中年男子,身著火紅色的盔甲,躬身站在青年男子身後。這個平凡的青年男子竟然是人間傳說中的炎帝,不知道如果讓連天看見,又要做何感想。「不過人間不虧被成為三界祖地,像鄭仲師弟這種不世天才,據說初到仙界之時竟有六人。只是屬下不解,即便是師弟這種天才,也不需炎帝親自教導,即使是張百忍出面,炎帝又何須如此呢?」
「鄭仲?」炎帝搖頭,回憶起當年之事,「很多年前,神農氏生于姜水之畔,也是天賦奇才,當時天地初生,吾惜其才,私自下界,傳授天神道功法。神農氏苦人間淒苦,嘗遍百草,吾見其心誠,便相助于他,短短數十年卻是吾自混沌誕生以來,活的最自在的日子。神農氏雖得吾功法,並未師徒相稱,結下手足之誼。後,天帝不仁,以私授天神道功法為由將吾打入天獄。神農氏念吾之恩,但無奈插手天神道內務,欲以人間信仰之力沖破天獄將吾救出,便自稱炎帝以吾之名在人間行走。多年後,吾沖破天獄而出,奈何神農氏未承信仰之念力,無法成就神位化為塵土。吾亦心有愧無以相報,前日有凡人入仙界,觀其眉目,與神農氏相仿,又見其天賦奇才,思神農氏之恩,這才將其收入門下,非道主所求。吾等天神道修者不信因果,但亦在三界六道之中,始終不是佛陀那等世外之人,因果之力,讓人難以琢磨。」
祝融沉默不語,天地初開,炎帝生,天地間天火漫天,祝融由此而生,自此視炎帝為主。當年炎帝下界私授天神道功法被天帝打入天獄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懷,不想其中還有這樣的過往。半年前,祝融奉炎帝令往天神道凌霄寶殿接引鄭仲入山,見其相貌平平,亦無靈韻,以為並不會有太大作為,誰知開始修行天火訣之後,修為進境極快,而且觀其體質,竟有向先天天火體進化的趨勢,感嘆女媧人祖實在是了得,凡人的潛力確實難以估量。
「不出意外,鄭仲今日便能晉入地級下階!」炎帝微笑地看著極遠處盤膝坐在火山口的鄭仲。語音剛落,天空之中突然降下一道天雷直落鄭仲頭頂。
鄭仲從靜修中醒來,苦笑得搖了搖頭,知道傳說中的天劫又來了。不知道是天賦太過逆天還是如何,本應該晉入地級中階開始才會降落的天劫,從鄭仲晉入人級中階開始每有突破必有天劫降臨。記得第一次天劫降臨之時,為自己護法的火神祝融也被糾纏其中,引來他自己的天劫,結果因為修為未到突破之時被劈的灰頭土臉的極其難看。之後再有突破便再無人為其護法。
抬頭眯眼看著天上降落的雷電,鄭仲並未有太大的反應,看樣子好像都被劈習慣了。
「半年之內,三次天打雷劈,我這是招誰惹誰了,話說我又不是連天那個坑貨,該天打雷劈的是他才對啊。」鄭仲想著這些無厘頭的東西,體內火靈力迅速調動,在頭頂撐起一片火盾。只听轟的一聲,雷光降落,竟然直接將火盾劈穿。鄭仲暗叫不好,想再撐起一片護盾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匆忙將靈力遍布全身,期待能化解一點傷害。接著一陣更大的轟鳴聲響徹天地,其中還夾雜著類似慘叫的聲音,鄭仲所坐的火山已經被天劫夷為平地。
祝融看著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鄭仲,有一種噴飯的沖動,此時的鄭仲哪里還有半點人樣,原本已經養的有些飄逸的長發根根倒立,渾身焦黑,身上的衣服已經化為灰燼,不過此時根本不用擔心走光的問題,只要不仔細看,估計沒有人會發現那個黑炭般頭頂還冒著黑煙的生物竟然是個人類。
「我操」鄭仲從地上爬起來,剛一張嘴,一股黑煙從口中沖出。
「師弟小心,這不是小天劫,還沒完呢!」祝融幸災樂禍地對遠處的鄭仲喊。
鄭仲听著祝融猥瑣的聲音,還來不及罵一句,就听見頭頂的轟鳴聲,接著第二道雷光降臨。翻身躲過第二道雷光,鄭仲遠遠的朝祝融豎起一根中指。仿佛是因為第二道雷電沒有劈中,緊接著第三道雷光根本沒有給鄭仲反應的時間,便轟然降落到他的頭頂,根本沒有給他躲避的時間。鄭仲無語,全力運起天火訣,握起右拳,在手掌之上頓時燃起蒼白的火焰,隨著一聲怒吼,鄭仲一拳轟出,直抵雷電。又一聲轟鳴,鄭仲被劈飛。還未等鄭仲爬起來,第四道雷電,再次降臨
九道雷光很快降落完畢,鄭仲此時趴在地上已經沒有力氣再動了,只能咬牙切齒的看著頭上開始漸漸散開的淡青色雲朵。本以為修煉是件挺開心的事,哪里會出現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不是炎帝師傅人相當不錯,媽的老子真想撂挑子走人了。鄭仲想著這些有的沒有的東西,閉目從已經被劈成平地的火山中吸取火靈力,恢復著體力,漸漸進入冥想。
從冥想中醒來時,已經很晚。鄭仲查看自己的身體狀況,原本的傷體已經恢復完好,地上散落著黑色的塊狀物體應該是跟之前一樣是自己褪下的被劈廢的皮膚,體內的筋脈也變得更寬,靈力也變得更加充沛。而最讓鄭仲高興地是,他現在竟然可以吸收其他屬性的靈氣,將其煉化為火靈力。想想以前經常听李飛說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什麼天地初生是為混沌,混沌化陰陽,陰陽化五行,那麼五行靈氣本是同源,天火體到了一定境界之後自然是可以煉化其他屬性的靈氣的。直到現在,李飛的話終于是得到驗證了。
鄭仲想著自己的修為進境的很快,其他兄弟是不是也都很好呢,半年之中連同在天神道的連天和李飛都未見過,更別說楊勇陳小偉李超三人,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想著這些,鄭仲突然皺起眉頭,好像想到什麼事情,原地坐下,又開始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