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眾人收拾了行裝,開始繼續向結界深處走去。
也許是因為已經深入結界,除了開始遇見的兩個蠻修之後,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秦思雪甚至還抓住了一只不知名的普通小獸抱在懷中。結界內似乎並不像大荒中那麼可怕,里面的生物皆是普通的凡獸,樹木也不像外界那麼遮天蔽日,反正格外低矮。期間鳥獸眾多,百花齊放,甚至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覺。眾人嘖嘖稱奇,就連見慣了仙家洞府的連天和倉木銀都放松了警惕。
半日之後,周圍的花木鳥獸逐漸減少,原本柔軟的土地開始變得僵硬,顏色也漸漸變深。當花木完全離開視野,在目力所及之處極遠的地方,出現一片猩紅的空地,這讓眾人原本松弛的神經驟然繃緊,範明和秦思雪甚至覺得一股寒氣開始由體內向外散發。
「嗜血之地!」倉木銀看著遠處的血色土地,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連天一臉疑惑地看著倉木銀,不知道什麼是嗜血之地。
「當年盤古開天地後身軀化為山川河流,身體最重要的兩個部位大腦和心髒則化為兩片神土,嗜血之地就是其心髒所化。但是」倉木銀眉頭緊鎖,好像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怎麼了?」連天好像也想到一些事,但是又不敢確定。
「你還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關于修羅道的傳說麼?」倉木銀凝神看著連天。
「修羅道的傳說?你該不會說」連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瘋了吧,這怎麼可能!」
「這里當然不會是修羅道的祖地,所以我才奇怪,嗜血之地明明是修羅道的祖地,應該在修羅道的禁地之中,但是怎麼會出現在大荒深處?」倉木銀凝神看著連天。
「倉木,你是不是看錯了,其實那個根本就不是什麼嗜血之地,只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紅色土地,只不過煞氣重了一點而已」連天說著說著,自己都有一點不自信了,從氣息上來判斷,這的確很像傳說中的嗜血之地。
「可是嗜血之地應該在修羅道的主山禁地,不可能有兩片修羅之地,先不說修羅道高手眾多,光是禁地的諸多陣法,我想不可能有人可以隨便把修羅之地遷到這里來吧!」倉木銀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看著連天說不出話來。
「血帝,他遷移過來的!」連天也滿臉驚恐,不知道該說什麼,目光不自覺地轉向楊勇。
「不知道血帝的修為到底有多強大,但是自從晉入天級之後,我知道天級修者的確有改天換地的力量,如果這片嗜血之地真是血帝移過來的,那說明這里真是血帝洞府的所在。但是如果不是,那就說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太可怕了!」倉木銀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遠處,有點後悔來這里尋找什麼血帝洞府。
「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點好不好!」連天也猜到了那個可能,但是他卻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樣,那就實在有點太可怕了。
「中原的傳說都是你跟我說的,化身天地,你不知道什麼意思麼?」倉木銀感覺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都有點不相信,揉了揉有些蒼白的臉。
楊勇不解地看著連天和倉木銀說著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自從來道這個世界之後,他一直都可以感應到一些不可思議的力量,雖然不明白什麼是「嗜血之地」,但是身體內隱隱傳來的寒意讓他明白,遠處那片紅色土地並不是普通的地方,而且遠遠的就可以感受到那片土地,似乎隨時都可以滲出鮮血來。
「快看,那里好像有人?」秦思雪拿著望遠鏡指著遠方對眾人提醒道。
倉木銀一驚,看著這片嗜血之地時,他就已經用神識探查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生物在,秦思雪又怎麼可能看到人呢。看到秦思雪手中的望遠鏡,知道那是之前羅洪國遺留的物品。
「確定有生命跡象!」範明收起紅外探測器,戴好單兵設備,舉起槍,只要楊勇一句話,肯定立刻向前抵進甚至毫不猶豫進攻。
「等等!」楊勇按下範明的槍口,示意秦思雪等人放松。他注意到倉木銀瞬間驚訝的表情,從之前的表現來看,這個看似以听命連天的人實際上才是隊伍中修為最高的。以前雖然他也不相信修煉之類的說法,但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發現之前學的一些東西已經不適用了。那麼如果那片血紅色的土地中真的有活人,肯定是倉木銀最先感應到,如果倉木銀沒發現,那個活著的生物就不是他們這些特種兵可以應付得了的,可以躲過倉木銀的神識探查,即使弱,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他看了看倉木銀,遞過去詢問的目光。
倉木銀對著楊勇搖了搖頭,沉聲道︰「看看再說,先過去!」
連天沒有發表意見,緊了緊身後的飲血,將心中那個不實際的想法壓了下去。
向前走了大概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已經快到嗜血之地的邊緣,之前用望遠鏡看到的人影也逐漸清晰。一個中年男子光著上半身背靠著一塊石碑盤膝而坐,綠色的長發隨意披散著,看不清樣子,只是覺得那古銅色的皮膚下隱含著爆炸性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倉木銀和連天都將神識放了出去,仍然沒有感覺到任何氣息波動。詭異的是二人放出神識後似乎可以听到男子的呼吸聲,竟然仿佛海嘯一般就在耳邊。
倉木銀不再掩飾身上的氣息,將天級修為完全爆發出。頓時,濃郁的水行靈氣以倉木銀為中心向外擴散,一股陰寒之力向著男子撲去。
「圓!」中年男子縴薄的嘴唇開闔,吐出一個字。在其周身,突然升起一層血色屏障將其包裹,水行靈氣接觸到屏障瞬間消失。男子睜開雙目,眸中竟然飛出一道血劍,直射倉木銀。
連天頓時覺得身體緊繃,背後飲血發出嗡嗡聲,竟然是要自動出鞘。倉木銀看著連天的反應,知道來者不善,忙收回氣息,身前升起一道水牆,誰知水槍連血劍的一瞬都沒法阻擋,倉木銀不得不全力防御,在血劍和自己之前構築起無數到水牆,同時將腰間的長刀拔出,隨時準備戰斗。只是不知道為何,所有的防御在血劍面前竟如冰雪般瞬間消融,血劍瞬間抵至倉木銀眉心,卻不再向前一分。
「水行王道之下雨水大道,可惜雨水大道並不適合防御。」中年男人揮手召回血劍,輕輕撫模著,「我花了百年時間以心血祭煉的修羅殺劍,裹挾的淨化之力可不是你的雨水大道可以抵擋的,你等若為吾主洞府而來,勸你速速退去吧。」男子說完將血劍收回眸中,閉氣雙目,竟然不再理會幾人。
「敢問前輩看守的可是血帝洞府?」連天回想著先前的場景,想來這個守護者應該是個徒有武力的莽夫,自己應該能搞定。
「吾主之名諱,吾並不知曉。六百年前吾違反族規闖入禁地,吾主並沒有責罰,甚至還傳吾功法助吾修行,吾便畫地為牢,誓為吾主守護洞府。」中年男子認真地說到。
「前輩可是木麟猿一族當年消失在禁地的天才蠻修?」連天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真是當年木麟猿一族消失的天才活到現在,那也太可怕了。
「沒錯,吾名猿魔。你應該是人間道修者吧,竟然知道我木麟猿一族的存在,難道族中小輩不顧祖訓出了大荒?」
「木麟猿一族誓守諾言,應了血帝前輩的話,自然不會違反。我們只是在來的路上踫到了一位木麟猿的蠻修,知道前輩身在禁地守護血帝洞府,想來拜見一下。再加上像血帝這種前輩本就應該萬人敬仰,他的洞府我們自然也是想瞻仰一番,所以就來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番?」馬屁拍到一種境界,也是一種本事,比如連天,猿魔明明是自己違反族中和那位血帝前輩的約定,竟然被他說成是誓守諾言,不知道當年那只被逼著發誓守護血帝洞府的木麟猿听到會不會氣的活過來然後再羞愧死。
「你這小輩倒是會說話!」猿魔呵呵一笑,重新睜開雙目,回憶道,「吾主當年有言,靜待有緣人!只是小猿愚笨,也不知何為有緣人,所以能夠來到這的人幾乎都被我殺了。最近這一兩百年,也沒幾個能到我身前,如果不是我想找個人說說話,在你們靠進這里之時就已經死了。」
「難道當年血帝沒有給你留下什麼信息讓你判斷誰是有緣人麼?」連天一身冷汗,敢情這貨是殺人殺膩了,想找人說說話幾人才會活到現在。
「沒有,吾主當年只告訴我如果是有緣人,我根本不敢動手,也沒有能力殺掉,所以我才會來一個殺一個!」猿魔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連天,「對了,我還沒有試你們之中到底有沒有有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