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爺真是一個狠毒之人,看見這種情況,不但沒有收拳蓄勢,以防傷及無辜,反而拳下力道更加重幾分,要將擋在他前面的漁家少年連人帶物打成粉碎,裹挾著拳力,轟向後面的武燕青。
這一拳來勢洶洶,夾雜著一股洶涌暴烈的拳壓,若是真的打在少年身上,只怕骨肉俱碎,整個人都打成肉糜,更可怕的是胡爺為了防止拳力被少年擋住,打在武燕青身上力道減弱,剛猛的拳力中暗藏一股陰柔的狠毒勁力,不但要打死這個少年,還要那他的尸體作武器,給武燕青一個厲害。
這一變化快如閃電,只在剎那間,旁觀的眾人措手不及,已有良善之輩不忍卒睹,閉眼驚叫。武燕青畢竟生性善良,見到有無辜之輩卷入戰局,心急如焚,可她離那少年頗遠,胡爺的重拳來勢又快如雷霆,只來得及厲喝一聲提醒少年,卻救之不及。
少年被拳威所懾,呆立場中,眼見一雙鐵拳夾雜著滔天殺氣,直直沖自己打來,心神為拳勢所奪,連眼楮都不會眨了。這剎那時間,他連恐懼都未來得及,若是真的被鐵拳擊中,只怕也毫無感覺,倒也死的干脆。
「西河劍氣帝驂龍翔!」
胡爺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嬌喝。
昔有佳人公孫氏,劍器一舞動四方。
杜甫杜工部當年寫詩,盛贊公孫劍舞的妙曼。
後來又有善舞的舞姬,手持劍器翩翩起舞,舞姿矯健,身影妙曼,猶如天宮神女翩翩而舞,也以公孫劍舞為名,以表示舞姿如擊劍一般,華麗而鋒銳。
但要是她們在此,瞧見秦鳶這驚鴻一劍,必然會羞慚不已。
這才是真正的公孫劍舞。
杜旭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動人心魄,如此瑰麗的劍法!
這已經不是取人性命的劍術,而是一種瑰麗絢爛的藝術。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那一道突如其來的劍影,尚沒有人看清那耀絢麗的劍光是怎麼發出來的,場中的胡爺就已經被劍氣所懾,身形一滯,就被劍氣定牢在地。
「插翅虎」胡爺,就是因為他的拳法威如猛虎,身法矯如插翅,才得此名。可是,拳法威如猛虎的胡爺,卻被這道劍光的劍氣所懾,拳勢不說是威猛如虎了,只怕是白兔都比他多了幾分矯捷。
胡爺被秦鳶的一招帝驂龍翔,定住身形。只感覺自己渾身肌肉酸軟,好像有無數細小的劍氣刺激,積蓄的龐然大力發泄不出,倒卷而回,在他體內肆掠。
插翅虎胡爺感覺心中郁悶,仿佛身體內積蓄的力量被縛束住,難過的只想要吐血,還好這時有劍氣相逼,體內作亂的內力和力量被劍氣壓迫,齊心合力的反抗,倒是沒有對胡爺的內腑造成太大的損傷。
但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忽然胡爺感覺身體一輕,體外的劍氣就徐徐散開,讓胡爺體外的束縛力猛地一松。
壓迫胡爺體內力量的外力一消失,它們就自己造起反來,胡爺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有一股內力在亂竄,四肢百骸的勁力也爆裂開來,不由得喉嚨腥甜,噴出一箭鮮血。
耳邊又傳來一聲嬌喝︰「西河劍器雷霆震怒」。
秦鳶素手輕移,一招雷霆震怒,分毫不差的打在定在自己身前的胡爺身上。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一道激射而出的劍影如虹,胡爺已經被那迅疾無比的駭人劍氣擊飛了出去,癱倒在街上。
幾股滑如泥鰍的劍氣,探進他的經脈里,牢牢封鎖住他的內力和穴道,讓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一場變故,只在電光火石之間,這時候,心中駭然的眾人這才發現,一身輕紗粉衣裙裾翩翩的少女,雙手中正握著一雙質地如白玉、劍氣如驚虹的雙劍,俏生生的站在酒樓的旗幡上,里地上的胡爺足足有五丈遠。
她竟然手持一對質地很是罕見的雙劍,劍身如光滑細膩的白玉,劍柄上卻映出一片亮麗的橙紅,又有點點橙紅色遍及劍身,掩去其白玉本身寒凜的劍氣。雙劍華貴異常,也是難得的神兵利器,但也劍長不過五尺,這個妙齡少女竟然全憑劍氣傷人,劍氣遠及五丈,一身內功殊為可怖。
漁家少年松開手中抓著的魚簍,任它從背上滑落下來,摔在地上砸到他的右腳,他這才回過神來,回憶記起剛剛的生死一瞬,感覺兩腳發軟,竟然站不住身子。
他猛地打了個踉蹌,坐在地上,久久的沒有說話,旁邊的武燕青見他慌了心神,念及因為自己的緣故,才將這個無辜少年卷進戰場險些送命,心生愧疚。
她走上前去,扶起癱軟在地的漁家少年,走到秦鳶面前,感激的朝秦鳶抱拳行禮,感謝道︰「多謝女俠出手相助。」
這時輪回小隊的其他隊員,和杜旭等一眾圍觀人士,已經從樓上下來,圍在秦鳶身後,猛將兄等幾人擁簇著秦鳶,來到武燕青前面,秦鳶笑著擺擺手︰「我也是憤怒這人傷及無辜,才出手教訓他,並沒有出手幫你,你不必多謝。」
武燕青听到此話,臉羞的通紅,她本就是一個善良的人,又因為幼年時的遭遇,最討厭有人傷及老弱,今日卻差點鑄成大錯,故而心中不安,她滿臉羞愧,悔恨難當的說︰「如果不是姐姐出手相助,燕青必犯下大錯,姐姐挽回我的錯誤,于燕青實有大恩。」
秦鳶有意討好這個劇情女主角,雖然心里對她的扭捏顧慮,頗有些不以為然,但依舊出言安慰她「妹妹何處此言,這般事故又非妹妹所欲,都是這個惡人猖獗,不把別人生命當回事。妹妹你宅心仁厚,為惡人所逼迫,憤然反擊,又有什麼大錯?一切因果,都是這個大惡人所為。」
旁邊一直觀看的王審言也憤憤說道︰「這位姑娘說的沒錯,這個惡霸品行不端,作為囂張,他威逼于姑娘,姑娘才被迫反擊,這都是我們親眼所見,姑娘不必擔憂。」
輪回小隊的眾人听見他插嘴,心中一定,果然王審言機靈,知道趁機刷女主角好感度,想來後面劇情發展在慣性的力量下,也不至于偏斜太遠。
他這樣一勸,應該可以給女主角一個好印象,不會影響後面的劇情發展,大姐頭已經跟女主打好關系,想必這次的事情,應該可以給暗中窺視的燕赤俠一個好印象了,這樣一來後面的劇情,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參與了。
經歷了許多劇情世界,他們已經深深地知道,己方角色信任是多麼重要的事情,這一次行俠仗義,給這幾個主要的劇情角色留下個好印象,後面的劇情就多了幾分助力。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就是這麼神奇!一個比較好的第一印象,能給後面的交往帶來無數的便利,就好像現在,輪回小隊被打上「宅心仁厚」的標簽,與正面角色進行互動,就有許多方便,就算被抓住了什麼不好的馬腳,被燕赤俠等人發現一些過分的事情,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們也不會馬上翻臉。
這時候,後面追趕的人已經趕上來了,漁家少年被這突然的事故耽擱,正好和他們撞了個正著,當頭的一個身穿綢衫,頂上戴花的俊俏年輕男子,帶領這一群家丁,手上又是拿著鐵鏈,又是拿著刀劍,牽著幾條獵犬,哈哈嬉笑趕了過來。
像是狩獵一般,他們看見漁家少年,就將獵狗放開。
這幾條獵犬輕車熟路的沖上去,獠牙一張,就立刻撲向少年,瞧這幾個畜生熟練的樣子,就知道這些人決不是一次兩次的這樣干過了。
杜旭在人群里耳尖,听見旁邊傳來陣陣議論聲。
「哎!又一個招惹風老爺的,可憐啊!這次不知道又怎麼慘。」
「就是,就是,風雙非惡貫滿盈,上天怎麼還沒有收了他,竟要這等惡棍霸佔我們武安城。」
「噓!你小聲點,不要讓那群狗腿子听見了,不然又要記你一筆。」
「他不怕天打雷劈,我還怕什麼?當年他放狗咬死李老爺子和他九歲的孫女,被我親眼所見,每日都要受到良心的折磨,我現在痛罵一番,就算被他折磨致死,有好過現在這樣麻木的活著。」
「哎!這風雙非罪惡滔天,常常在城里以縱犬傷人為樂,每年都有被咬死的行人,武安城里家家戶戶都不敢讓自家的孩子上街,生怕遭到惡犬的毒手,偏偏他有一個當將軍的父親,城主官府和他勾結,無人敢管束,使他氣焰越發囂張。」
「鐘四的小兒子鐘小二被他的惡犬咬死,鐘四一怒之下杖斃了他兩條惡犬,那惡棍竟然帶人抓了鐘四全家,在鐘四面前,放犬咬死他剩下的兩個女兒,口口聲聲說要為他的愛犬償命,這樣的慘劇,真是~」
杜旭听見風雙非的惡行,一股熱血便直沖腦門,他雖然算是冷酷無情,但陡然听見這樣的暴行惡棍,也有一股郁氣淤積心中,殺意盈胸,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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