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艙的走廊里,水手們持著麻布和木板纏成的盾牌,擁擠在狹窄的過道里,一個厚重的陰影鋪天蓋地的壓上來,杜旭踩在陰影上,就像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一步一步的逼向水手們,他腳下的陰影向水手蔓延過去,當頭的幾個水手腳下的影子被陰影纏上後,整個人詭異的僵立在原地。
「巫師!他是巫師!」有人在大喊,剎那間,水手們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在加勒比海巫師不但是傳說,也是真實存在的怕威脅,讓人聞風喪膽的大海盜黑胡子,就是一個伏都教的巫師,還魂尸、巫毒女圭女圭、還有能將船裝進瓶子里的怕巫術,面對能是一名巫師的杜旭,水手們膽氣盡喪。
有一個人轉身逃出了船艙,馬上,所有的水手都失去了面對杜旭的勇氣,退出了這個怕的地方,似乎幽深的狹窄的走廊吞噬了他們的勇氣,每個人都本能的奔向光明,好像明亮而寬闊的甲板,以幫助他們抵御怕的巫術一樣。
「朗姆酒號」的船員們,忽然現自己不熟悉這艘船了,腳下的木板嘎吱作響,被他們清洗刷洗過千萬遍的的甲板,沁出了一層黑黝黝的油膏,整整齊齊碼在甲板上的尸體沁入了油膏中,也融化成油亮的尸油,和船板生反應轉化成黑黝黝的一層。水手們赤著腳踩在甲板上,仿佛感覺腳下是一層跳動的,活生生的生命。
一絲絲黑色的粘稠絲絨,至腳步往上延伸,「朗姆酒號」的每一寸空間,都布滿了這樣的絲線,剛開始水手們還以滿不在乎的往前沖,但隨著一層層的絲網越纏越厚,他們一個個就像落入蛛網的小蟲子,被死死的纏住,緊緊的捆縛在絲網里。有幾個漏網之魚,見識不好想要躍入海里,但空中猶如蟒蛇一樣四處游動的纜繩,帶著驚人的粘性,在半空將他們捆縛回來。
幾十個水手的叛亂,轉眼間就被平息,當愛德華從船長室里沖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怕的一幕,他們的船活了過來,木板猶如有生命一樣的蠕動著,將一個個船員捆扎的黑繭集中在杜旭的腳下,空中的繩索吊著剩下的幾人,垂在杜旭面前。愛德華好像听到了「朗姆酒號」的呼吸,感受到了它的心跳。
這一刻,愛德華沒有了賭對了的喜悅,只剩下對杜旭深深的,直入靈魂的恐懼,這正是杜旭需要的,當你不能用威望來統帥眾人的時候,不妨試試恐懼。身為一個黃種人,杜旭是難以讓充滿著白人至上主義的船員臣服的,但讓他們深入骨髓的懼怕他,則一點都不難。
杜旭走到圓舵前,站在高台上面,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側身讓自己的好友站上來,右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欄桿,有力響亮的對水手們說︰「先生們!我的船員們!你們是踐踏我給你們的善意,無視我的勸告,決心起一場邪惡的,無恥的叛亂嗎?」疾勁的夜風沒能吹散四周的回響,杜旭的聲音清晰的在水手的耳邊響起。
「都是哈利,是哈利鼓動我們的,他是船長的佷子,是•••••••」下方的聲音戛然而止,那個急切的指證元凶的海盜,被纜繩高高的吊起來,頸骨扭曲成一個奇特的角度,清脆的骨折聲在船員的耳邊清晰的響起。
杜旭面色平淡的看著下方,看著群情激奮的眾人,就連好友們也被這番變故驚呆了,樓越瞪大眼楮,急匆匆的沖杜旭吼道︰「他都說了,你還殺他!」
話沒說完,就感到肩上猛然一沉,卻是杜旭轉過身來,雙手嚴肅的壓在樓越的肩膀上,那淡漠到讓人恐懼的眸子近在咫尺,令樓越忍不住愣了愣,想起自己是在面對這個喜怒無常的殺神,剛剛升起的一點勇氣,就像被海水漫過的沙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出于對你們的生命負責的態度,請听我先說完我的規則!」杜旭冷冷的開口︰「第一,我沒叫你說話,你就給我閉嘴!」杜旭豎起右手的食指。
冷酷無情的話語,和凶戾而又漠然的做法,讓所有人為之喪膽,杜旭冷漠的豎起右手的中指,淡然道︰「第二,你們要先死一半人!」這回連愛德華也顧不得對杜旭的恐懼了,他急急忙忙的站出來,哀求道︰「大人,這里的人剛夠出海,這樣我們就沒辦法開動這艘船的!」不知道是杜旭的囂張激起了水手們的反抗心理,還是愛德華的話鼓勵了大家,吊在空中的一個粗壯的船員對杜旭吼道︰「來啊!殺了我啊!」
地下的黑繭里也有幾人,大聲的對杜旭謾罵,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撇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愛德華一眼,大聲喊道︰「有種將我們都殺了,你自己一個人開船去吧!」黃昏的晚霞灑下溫暖的橙黃色光芒,將杜旭臉上冰冷的笑容都襯出幾分溫暖,隨著這份溫暖帶來的,是所有謾罵聲嘎然而止。
杜旭手指輕點,「你」纜繩纏繞上去,猛地連著他的脖子提起來,然後是「你,你,和你,那邊的不要抖,我指的是你旁邊的那個!」纜繩的伸縮沒有一絲一毫的停滯,一個又一個的人體像破布女圭女圭一樣被吊起來,一聲又一聲的骨折聲,清脆的連成一片,像音一樣。
愛德華跪在地上,眼神里沒有分毫的神采,他笑不出來,哭不出來,不知應該慶幸還是悲哀,他想起了自己帶人將生病的黑|奴從船上扔下去的場景,也是和這一樣,淡漠冷酷的充滿著機械和程序化的效果,仿佛那不是生命,而是一種貨物和商品,被冰冷機械的銷毀。
現在同樣的事生在了自己身邊的人身上,原來冷漠的殺人的人,現在冷漠的被人殺,這艘運奴船剛剛從新大陸放下一批貨物,路上自己處理了幾個?好像有六七個吧!一個小小的少年大概有十來歲,在路上有些熱,是自己帶人從他父親身邊將他奪走,扔下了大海。就像現在這樣,一個一個的,哀求沒有用,辱罵沒有用,生命如同一個冷冰冰的數字,只是船長在算賬時利潤的基數,只是一句冷冰冰的折損。
杜旭宣布了他的第三條規則看不順眼的,統統死!幾十個水手不算愛德華,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九個,原來沒有這麼少的,但有人嚇得崩潰了,被吊死在桅桿上,有人眼里有仇恨,被吊死在桅桿上,種種稀奇古怪的原因,充分說明了什麼叫「看不順眼的統統死」。最後杜旭拿著一張黑色的龍旗,對活下來的幸運兒說︰「待會船會在龜島靠岸,我會放你們下去,在這片大海上宣揚我的威嚴、邪惡和殘忍。讓所有看見這個旗幟的人,聞風喪膽!在這面旗幟到的地方,無論你是貴族還是平民,無論是海盜還是總督,看見的只有殺戮和死亡!」
「我們怎麼開動這條船啊!」王騰沒有給殖民者一絲一毫的同情心,他堅決的認為,在這片罪惡的土地上,每一個人身上都流淌著罪惡,每一個人手里都沾滿著血腥,有印第安人的,有黑人的,也有華夏人的,其中以水手最甚。他唯一抱怨的,就是如何將這座古典的大船開回去,這是他繳獲的第一條船,上面堆滿了香料和金銀。
「你听見了嗎?」杜旭沒有正面回答王騰的問題,反而張開雙臂擁抱著海風,面對著腳下的大船。
「什麼?」王騰不解的問,他不明白杜旭是什麼意思。
「你听見我們腳下的船,愉悅的歡呼了嗎?」杜旭深吸一口氣,仿佛真的听到了「朗姆酒號」的歡呼聲,指著整艘大船「來自運奴船深處的不甘冤魂,死在船上黑|人的怨氣,第一次得到了慰藉,凶手的靈魂、仇人的血、白|人的死亡,販奴者的骨,祭品已經準備妥當了,凶厲的怨魂即將解月兌,而繼承它們的意志的,將是一艘全新的大船!」
「朗姆酒號!」如同毛蟲一樣蠕動起來,驚魂未定的水手和杜旭的隊友,一齊跑到「繁華號」上去,看著杜旭腳下的大船緩緩的蛻變著,熱情的黑|人靈歌在船上響起,動感的節奏歡快的調子,在空無一人的船艙里顯得萬分的詭異。吊在桅桿上的尸體一點一滴的融化了,堆放在甲板上的白骨人立而起,「朗姆酒號」的大都數水手,以另一種姿態重新在這座船上服役,涂著船名的地方一寸寸的蠕動,不一會「朗姆酒號」的船名換成了另一行血色的文字靈歌復仇號。
「靈歌復仇號!」杜旭同時念了出來,對身旁的王騰問道︰「我覺得這個名字比之前的好听多了!你說呢?」
「我覺得也是!但有女士在這里,你這樣活生生的演恐怖片給他們看,不好吧!」王騰指了指旁邊已經嚇成一團的女人們。
杜旭抬了抬眼皮,看見強子幸福的抱著雷雷安慰,林素摟著錢燕,王騰的女友秦茹萍一臉幽怨的看著杜旭,就連李大力這個沒女友的憨貨,也摟著尖叫不已的化妝女唐悅,倒是樓越冷靜的抱著雙臂,漠視這一切,不禁挑了挑眉毛,一臉詫異道︰「有嗎?我覺得他們挺幸福的啊!」
杜旭第一次動血族的禁咒︰亡者的盛宴,雖然業務不太熟悉,但憑借自己對術法本質的理解,和在東方法術上超凡的造詣,他甚至比血族使用的更好,借助黑|奴不甘的怨氣,祭獻數十名原罪者制造的幽靈船,不但性能一流航速高達二十節,而且還有晉升的空間。只要不斷的血祭白|人給船靈,它的力量就以無限的擴張下去,靈歌復仇者沒有愧對它的名字,復仇的火焰一直在它的靈魂里熊熊燃燒。
也因此,當杜旭駕船來到龜島後,這片海盜的土就化為一片廢墟,熱鬧的集市,熙熙攘攘的水手海盜,這個被杰克•斯派洛贊楊道︰「如果所有的港口都和它一樣,那世界上還有什麼讓人苦惱!」的繁榮港口,在杜旭駕馭的亡靈下化為廢墟,大部分的水手包括落魄的海軍,享的海盜,和買醉的普通水手,都被血祭了靈歌復仇號。
只有女人和經營者,在杜旭網開一面的情況下順利的逃生,畢竟杜旭需要人宣揚自己的威名,在大海上制造恐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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