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萱、謝靈韻兩女展開那艘碧玉小船,回頭對杜旭和任壽嫣然一笑,拉著俞景鑽了進去,里面傳來一聲嬌喝道︰「船兒狹窄,我等皆是女,不好與二位同行,你們還是自己過去吧!」說著小船就破開虛空,鑽了進去,只見一道碧色流光沒入地底。
杜旭聞言苦笑,轉頭對任壽說︰「我卻是被道友拖累了,剛剛還能乘船共渡,這下卻要行路辛苦了!」他說著還撇見了姚長臨在旁邊,不斷用怨毒眼光瞪他,思慮此去時間不定,而姚長臨又不能闢谷不食。于是就揮手將他收到生死輪轉幡里,免得他餓死!
任壽聞言有些內疚,他性格老實忠厚,近乎君,雖然知道杜旭是在開玩笑,但也讓他有些羞澀難言。杜旭一步邁出,卻用上了千里戶庭囊縮影之法,一步就來到了小天星峽的密道石洞里,還未站定,任壽就已經出現在他面前,卻讓杜旭察覺到了一縷鋒銳的劍氣。
杜旭略微揣摩了一下,只覺得這股劍氣在有形無形之間,潛行鋒芒遁速最快,斬敵頭顱于無聲無息,暗自震驚道︰沒想到任壽這麼快就推研出了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雖然只是雛形,但任壽使來,卻比笑和尚的完整版更可怕,甚至不需要專門煉制一把無形飛劍。
在一瞬後,碧玉小船才現出身形,溫萱見到兩人後發先至,暗自震驚,這艘碧玉小船是她師傅天一金母賜下的遁行之寶,速度最快,她憑此多次在法力道行比她高十倍的散仙手逃月兌,今日竟然被人以遁光所超。讓任壽和杜旭的形象在她心里神秘起來。
幽暗岩洞一切和之前的情形一般無二,依舊是一面高聳的石壁,和其上飛濺而下的泉眼瀑布,旁邊上「水月洞天」四個蝌蚪字散出絲絲銀芒,照亮一塊狹小的地方。杜旭和溫萱二女看向任壽。隱隱有考量的意思。
任壽微微一笑,隨手打出一串銀芒,撞在了水月洞天四個大字上,引發了驚天的變化。石壁上的泉眼 嚓一聲裂開,轟然讓出一條古藤虯結迂回的壁間廊道,一線天光從對面照過來。將石洞照印的滿室光明,水潭上的玉蓮搖曳幾下散成一捧焰火,露出水潭上的一條青玉古道,直通到壁間廊道的深處。
任壽如此輕松寫意,沒有煙火之氣的打開了水月洞天的禁制,讓溫萱是又是驚愕又是詫異。她並沒有發現那四個蝌蚪字里的玄機,也不曾想到水潭里的清靜玉蓮竟然是一捧幻象,又看到旁邊的杜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一下覺得這兩人高深莫測起來。
仔細思慮,卻想到杜旭之前對清靜玉蓮熟視無睹的樣,心煞是羞惱,暗道︰「這杜道友好生可惡。他明明看出了玉蓮的虛實,還煞有其事的跟我討論它的歸屬,分明是戲耍我!」
杜旭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出聲解釋道︰「那株清靜玉蓮,乃是高人移形換影做出的海市蜃樓,真正的玉蓮應該在洞府的深處,之前是我沒跟道友細說!」溫萱听了,又暗自唾罵了杜旭一聲,這才放下了女兒家的小心眼,
幾人踏上了青玉古道。行至壁廊間,卻看到腳下晶瑩的玉色古道,圍繞這陡峭的崖壁,蜿蜒而上,腳下就是一片幽深峽谷。雲海在間鋪成一片,有一跨虹霞連接峽谷兩邊,數株古松倚岸挺拔,穿罅穴縫,破石而出。幾人望著開闊的雲海、斷壁、殘虹、老樹、昏鴉,交織成一片清新月兌俗,油然生出一種未曾體會過的心情!
古仙洞府,果然是景致壯美,非同俗流,「人間仙境」當之無愧!
杜旭初次見到如此壯觀的風景,一時間也有種無聲的感動,仙人自在,豈能拘于凡俗之,縱有紙迷金醉,無邊奢華,可曾比擬于此情此景半分?御劍于天之上,行舟于滄海之間,開府于靈山絕壁,流連于水秀山明,吾輩人,當如是已!
一聲清亮的鷹鳴,打破了幾人的沉思,尖銳異常,聲震四方,遙遙從雲端傳來。
幾人抬頭,卻看見一只翼展五丈長的神駿巨鷹,盤旋在雲端,墨玉色的雙爪堅若精鋼,覆蓋在身上的飛羽根根如鐵,敏銳的雙眼鎖定了杜旭一行人,從天俯沖而下。
溫萱剛想飛出飛劍,就被杜旭阻止,任壽也出聲道︰「不要緊張,它沒有惡意!」
果然,巨鷹飛到他們頭上,遙遙對他們一聲輕吟,回身飛向前邊,溫萱和謝靈韻兩人有些驚疑不定,就看見俞景跟她們打了一個招呼,追隨巨鷹而去。巨鷹久久不見眾人跟上來,又再一次回轉朝他們鳴叫,兩女才反應古來,急忙跟上,杜旭和任壽只是在等她們,見她們跟上了,也放心向前。
幾人都使出咫尺天崖的法術,一步邁出,跨越數十里,青玉古道蜿蜒無盡,其間還有疾厲的罡風,可謂凡人的絕境,即使幾人都是有道之士,也費了些功夫,才來到青玉古道的盡頭,一個寬廣的玉石平台前,一棟白玉牌坊立在最前端,上書「瑯邪玉府」。
俞景深吸一口氣,顫聲道︰「我在小天星峽開府三百年,竟不知還有這等福地!只知道峽上有一如刀尖峰,貫穿小天星峽南北,半山處有精金神魄罡風阻擋,天一水魂錦雲遮蔽,兩者組成天一麗金生水的天然神禁,鬼神難入,卻沒想到神禁禁制內竟然別有洞天!」
仙府寬闊數十里,而在那羊脂白玉鋪成的地面上,又生著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草。幾株玉蘭碧樹扎根在玉石里,樹身碧綠,宛如翠玉,瓊枝碧,上綴各色繁花。
又有幾株奇花載在池,上面有無數彩蝶翩翩飛舞,卻不離奇花三尺,仔細一看,才發覺彩蝶無首無尾,卻是一朵彩花所化,偶然一陣微風吹過,形似垂絲蘭的翠帶花枝隨風披拂,彩蝶花瓣信風飛舞,卻是千重重,天香欲染的絕美景色。
這些奇花異樹,都是難得一見的靈藥,仙人府邸,一草一木都別具靈效,杜旭等人一路走來,便染上了一身香氣,並不十分濃烈,但自然幽艷,令人聞之心清。即使杜旭這樣見多識廣,任壽這樣奇運通天的修士,也不由得為仙府的華麗秀美咂舌。
幾人在仙花碧樹輾轉,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一棟高十丈的殿台前,被一片輕煙將路遮住,那煙似煙非煙,看去好似一簇輕紗,甚是淡薄。偏生里面景物盡被遮蔽,不能遠視,怎麼也看不見,只偶有玉柱金庭,瑤階翠檻,從一角探出,讓人窺的只鱗片爪。
任壽剛來到殿台前,就有一道水色劍光從樓台暴起,投向他來,卻被輕煙所困,掙扎在薄霧里。「玎!」一聲清脆劍鳴,從任壽背上所背青紫雙劍上傳出,讓人心底生寒,霧里掙扎的水色劍光听見了這聲劍鳴,仿佛受到什麼打擊,一蹶不振,放棄了抵抗被薄霧鎮壓了下來。
「這青紫雙劍好生霸道!」杜旭暗自心驚道,任壽是有大福運的人,有仙劍相投也不是怪事,那水色劍光靈動鋒銳,分明是不下于青紫雙劍任何一柄的絕佳飛劍,但被雙劍劍鳴所懾,竟不敢再來。
听那紫郢、青索兩劍的劍鳴,寒氣四溢,殺氣十足,卻有魚死網破的味道,要是水色劍光還要選擇任壽,就要飛起和它交擊,將它斬斷。不由主人有其他飛劍,霸道至此,可見青紫雙劍的威力和煞氣,卻不知道任壽後面是怎麼得到七修劍的?
「此處寶光四溢,劍氣深寒,想必是仙府主人藏寶之所,被雲煙禁制,我們可以破開這層禁制,取出古仙的藏寶,到時候任寶物自行擇主!」杜旭掐算一下,笑道。
「寶光有一物,光色純黃,氣息重如山岳,想必就是我們要尋找的鎮壓地穴之物,只是其他寶物靈動,不如我們隨其功用,自行劃分吧!」任壽自知福源天生,若任由寶物自行擇主,恐怕十之五都投他而來,其他人貢獻甚大卻所獲不如,他為人厚道不欲如此,于是出聲勸說。
「古人遺物,有德者得之,任兄是有緣之人,前輩既然意屬與你,必有深意。我等受他遺澤,分潤一二還好,要是貪心不足,日後必遭劫難!」杜旭朗聲提醒道,被寶光迷了心神的紫雲宮兩女這才清醒過來,舍了貪心,誠心誠意的勸說起任壽收下。
俞景即將兵解,外物無用,覺得杜旭說的有道理,也附和勸說。
任壽知道杜旭說的正是道理,前輩遺物,因緣天定,強求不得,反遭禍患,他曾將紫郢劍贈與師弟鄭隱,卻反讓鄭隱遭劫,才知道自己是雙劍的天命真主,其他人受之則有劫數,便順勢答應下來。
杜旭掐指算到,月上天之時,方才是取寶的最佳時機,那時樓台外的五色雲煙受月華所激,顯形出現,防御最是薄弱。于是和眾人商量,等到時三刻,再來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