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櫻 火狐

作者 ︰ 淨水游魚

原來兩人是師徒,箐落一生都從事除妖的工作,也是小有名氣,後來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時日不多了,便收了風奕為徒,打算傳授滅妖之術。後來來到這里定居,並布下結界,將步入此地的妖怪滅除。

月雨櫻听到這里,皺起了眉頭,不露聲色地問道︰「那您老一生殺死了多少妖怪?」

箐落有些奇怪月雨櫻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是還是有些驕傲地回答了︰「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了罷。」

「看見妖怪便除?」

「基本上是。月公子……?」

「濫殺無辜。」月雨櫻咬著牙,輕輕說道。顧及著蕭子墨的存在,她不便發作。她的語氣不重,但字字有力。

「?」箐落見月雨櫻臉色不對,甚至變得有些憤怒。

「難道箐落公子一生就沒有見到過不害人的妖怪?」一旁的烙千弒看月雨櫻臉色不好,便幫她把話說了出來。

箐落望向一直沉默的蕭子墨,蕭子墨並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打算幫他說話,

「這……」箐落臉色有些為難,心道這些人好生奇怪,常人都知道妖怪是害人的啊!

「嗯?」烙千弒十分狡猾,看箐落不說話,便一臉壞笑地望著他。

看著烙千弒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箐落嘆了口氣,開始了一段故事……

大概是三十年前罷,箐落那時正值壯年,除妖也十分順手,不像如今那樣吃力。那時的他走在江南的街道上,看著一副和睦的景象,心里十分高興,因為他知道,如此和諧的社會他也是做了一分貢獻的。

這時,一聲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急忙向聲音的方向跑去,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婦恐懼地坐在地上,而她面前有一只豬頭鼠臉的怪物一臉yin笑地向她走來,似乎打算對她動手。

怪物似乎對箐落的到來沒什麼反應,肆無忌憚地向少婦走了過去。

少婦再次尖叫了起來,此時的箐落已是盛怒,打算一招把怪物給收拾掉。他對怪物發出了攻擊符咒,可是無奈無法傷到怪物分毫,反而惹怒了它。

見怪物向自己走來,自己的攻擊卻對它毫無影響力,他開始變得絕望。

這時,一只巨大的火色狐狸從側面沖了出來,把怪物撞倒在地。

「那是一只很漂亮很巨大的狐狸。」箐落提到那只火狐,苦笑了一聲。

沒等怪物反應過來,火狐已經與其廝打了起來,並且很快便將怪物給消滅了。

消滅怪物後的火狐很乖巧地走到了箐落和少婦的身邊,似乎在關心他們有沒有受傷。箐落看見了火狐的雙眼里沒有任何的敵意,便松了口氣。

這時的火狐已經準備離開了,可是箐落叫住了它,一道符咒便將火狐給打傷。火狐抽搐了一子,回過頭看著箐落,那雙清澈的眼楮依舊沒有敵意,只是充滿了疑惑。箐落沒有表態,只是再次冷冷地抽出符咒,打在了火狐身上。火狐依舊沒有任何攻擊他的意思,只是想早些逃離,可是這時候它已經中了許多道符咒,很難再邁開步子了。

火狐只地臥倒在地上,用一種乞憐的目光望著箐落。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呢?箐落永遠不會忘記,那種眼神是充滿了哀傷,隱忍,不解,痛苦和乞求。

旁邊的少婦開始傷心尖叫著請求他停止傷害火狐,她知道是火狐救了他們倆。可是箐落根本不會听。箐落被那樣的目光給刺痛了,只得狠下心,抽出了下一張符咒,向它身上甩去︰「不要怪我,妖怪只能怪你是妖怪!」

火狐被打中了,巨大的身體周圍開始發出光芒。在強大光芒中,漸漸幻化成一個少年,少年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吐出了一句話︰「……尊上讓我們不……要傷……害人們……可是……我……好傷心……」幾乎話還沒有說完,少年便化為一縷青煙,離去了。

箐落說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是知道那火狐定是成妖了,也許是他從小就被灌輸「妖怪就是害人的,就該被殺死」的原則,也許只是當是神智不清,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月雨櫻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除了烙千弒,沒人知道她是生氣還是傷心,或者是真正不在乎。

望著此時流著兩行老淚的箐落,沒人說得出一句話,只是听著他埋著頭哭著,懺悔著。

烙千弒嘆了口氣,拍了拍月雨櫻的背,轉頭對老頭說道︰「箐落老人,風奕,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要盡快回去了。」說著,他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蕭子墨。

蕭子墨很配合地點點頭,便站起身,準備離去。

箐落抬頭,露出那老去的面頰,艱難地吐出一句話︰「那老朽就不送了,你們一帆風順罷。」

說罷,幾人便離去了,待月雨櫻走到門邊的時候,輕輕回頭回頭對屋里的箐落說︰「他不怪你。」

箐落有些錯愕地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老淚橫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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