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第64章 氣憤

作者 ︰ 妾心如水

秦溪正在拼命掙扎的時候,手機里卻忽然傳來葉明誠的聲音︰「秦溪?你怎麼了,秦溪?」

很焦急的聲音,細微,但他們還是听到了。

易劍微微一僵,頓了頓後放開她,撲上去抓過來一看,原來手機竟然被設定了自動接通。

那邊的葉明誠看著挺擔心,問了兩句沒有回應,就說︰「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然後很快,就有汽車發動的聲響傳過來。

易劍慢慢掛斷手機,抬頭時發現秦溪已經縮退至床角,手死死地埋在枕頭底下,雖渾身發抖,卻牙根緊咬,滿是戒備地看著他。

他毫不懷疑,她枕頭里面藏著的必然是對付他的利器,她對他,還真的是防備到底啊!

輕輕吹了吹手上的傷——那是剛剛被她咬上去的——易劍「嗤」地笑了一聲說︰「他倒是挺擔心你的。」湊近一些,笑得更是陰冷了幾分,「就是不知道,他能護得了你多久。」

站起來,他整了整衣服︰「離開他,不然你會後悔。」

秦溪怨恨地望著他,抖著唇問︰「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他已經結婚了,有家有室,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如果說小的時候,她的怯懦和躲讓增加了他凌虐她時變態的快感。那現在呢?她已經這麼大了,知道了拼死抵抗,他也再難成事,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

存了好多年的疑問,她一直都在問他這個問題,但很顯然,易劍並沒有替她解答的打算。

眼看著他就要離開了,秦溪突然出聲︰「是因為易萌嗎?」

眼前人影一恍,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頭就被重重地撞到了牆上,下巴已再度被他掐住了,易劍這次的力道大得驚人,秦溪透過他的眼楮,甚至能隱約看見里面的血光︰「你知道什麼?」

他盯著她冷冷地問,像是一條被惹到的毒蛇,咬牙切齒的樣子,是秦溪從來沒有在他臉上見到過的凶狠和猙獰。

喉間呼吸不暢,秦溪覺得自己的脖子就要被他掐斷了,可很奇怪,他如此作態,她卻並沒有覺得有多害怕——也許是怕過頭了,也許,是她終于明白了。

在今日之前,她還不能確定,然而這一刻,她已完全可以肯定,如果說秦舟是她的命門的話,那麼易萌,就是易劍的死穴。

呼吸越來越困難,她本能地用力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地扎進他的皮肉里,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他是真要掐死她的。

然而她卻倔強地不肯求饒,那雙和易萌一樣漂亮的大眼楮,恨恨地瞪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易劍突然就有點恍惚,恍惚間,他似乎又陷入了那個困繞了他多年的夢里面,他掐著自己妹妹的脖子,問她︰「你知道錯了嗎?知道錯了嗎?!」

河水冰冷,她卻只是倔強地看著他,直到最後,她失去了呼吸,躺在熱乎乎的草地上,仍然那麼冷冷地毫不妥協地看著他。

易劍忍不住叫了一聲,松開她,一個巴掌狠狠地摜到她臉上,秦溪不防,被打得幾乎貼到了牆上,頭起著鑽鑽地疼,差點暈倔。

她扶著頭,好半日無法動彈,易劍也慢慢清醒了過來,他瞪著秦溪,房間里只有兩個人粗喘的呼吸,還有taylorswift的《mean》。

最後,他終于是什麼都沒再說,什麼也沒再做,就那麼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秦溪縮在床角,茫茫然地捂著頭,直到門鈴聲響起,她才艱難地動了動。

模起被扔在一旁的手機,葉明誠的聲音很是清晰地傳來︰「秦溪?你沒事吧?」隔著電波,他的擔憂和焦急一覽無余,可屋內的門鈴聲卻一直尖銳地響著。

秦溪這才開始流淚,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下來,好半日,她才抿抿唇,啞著聲音說︰「我沒事……你回去吧。」

門鈴聲停了下來,秦溪听著那邊他輕淺的呼吸,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泡進了酸水里,脹得發痛。

他似乎也終于冷靜了下來,問︰「你不是想吃夜宵嗎?我給你送來了,你開門。」

這天外飛來的話題,令她怔了怔,過了片刻才恍然,他是用這種隱晦的方式來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安全。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眼淚卻流得更凶,心口處一陣一陣地抽痛,她伸出手,輕輕撫了撫,溫和地答說︰「我不想吃夜宵,我也沒事,你回家吧。」

葉明誠默然,過了會又問︰「你在家里?」

秦溪點頭,醒悟到他看不見,又忙說︰「是。」

「那你開門,我在你家門口。」知道她是真的沒有危險,葉明誠的聲音不再那麼緊繃,但卻帶著令她無法拒絕的不容置疑,「快一點,你知道的,既然我來都來了,見不到你,我不會走的。」大概是怕她真有意要將他關在門外面,他又說,「我帶了人過來,要破你家這麼一扇門進來,還是很容易的。」

……

秦溪無語,只得攏了攏衣服起身去開門,走下床後她順手拿鏡子照了照,里面的自己實在是難看︰頭發散亂,額角帶傷,嘴唇青白,眼神驚惶,半張被打的臉還腫得老高……這樣的她,就算是想掩飾都掩飾不來。

說起來,這麼多年里,除了那一回,易劍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身上留下這麼明顯的外傷。

她輕輕撫了撫痛處,就耽擱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門上就傳來巨響,顯見是在外面等得不耐煩的葉明誠,終于要破門進來了。

深更半夜的,他這是想要惹怒全樓麼?

秦溪無奈苦笑,草草修飾了一下跑去門邊,臨開門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譚秋屋里,這才發現都鬧成這樣了,她那邊居然連點動靜都沒有。

她有些擔心易劍對她做了什麼,但此時,她更擔心葉明誠真會把她的門拆掉,于是忙不迭地將門打開了。好在踢門那人見受力不對,下意識地收了腳,不然的話,只怕她又有一場罪受。

門開之後,那人很自覺地退回到了葉明誠身後。

他走上前來,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的傷,捏起她的下巴輕輕撫了撫上面的痕跡,眼里的風暴越積越大,聲音沉沉地問︰「是怎麼回事?」

「……我想搬東西,不小心砸了一下……」

葉明誠冷冷地哼了一聲,放開她就往屋里走,廚房、洗手間、陽台、她的臥室,甚至是譚秋睡覺的地方都被他推開門檢查了一遍。

秦溪也由著他,自顧自進廚房開了火煮雞蛋,又從冰箱里取了冰塊拿布包著,慢慢地貼在臉上冷敷。

等蛋煮好後她回到客廳,發現葉明誠帶來的人都已經走了,只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正在生悶氣。

秦溪不想招惹他,這時候心情惡劣更不想他來招惹自己,去譚秋屋里發現她呼吸平穩後就坐在一邊慢慢地替自己的傷處滾著雞蛋。

今日傷得夠重,不說後腦那處疼得鑽心,就是額角那都被撞起了好大一個腫包,熱熱的雞蛋滾上去,像是有針在細細密密地扎。

葉明誠坐了半晌,見她真是沒搭理自己的意思,又忍不住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雞蛋,一邊幫忙一邊粗聲粗氣地問︰「我這麼著急跑過來,你就這樣對我麼?」

秦溪頓了頓,說︰「謝謝你。」

「我不要你說謝謝。」他伸出手,指尖點在她受傷的地方,微微用力壓了壓,「告訴我實情。」

「是我自己不小心……」

葉明誠聞言停住,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秦溪,我沒聾,我听見了。」他看著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慢慢脹紅,最終卻只是垂下頭,一語不發。

可她卻在微微發抖,那種無聲而絕望的懇求,讓他再也無法問下去。

電話里,他听見那個男人叫她「小兔子」,這個字眼,印象如此深刻,于是幾乎是瞬間,他就記起來了。

那些被刻意遺忘和掩埋的記憶被挖了出來,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易劍會給他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覺,當年梳著平頭跪在地上抓著她的頭死命地磕的狠戾小青年,變成了今日看似沉穩溫和的成熟男人,外表太過巨大的變化,讓他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可是那一句「小兔子」,卻穿過多年歲月的煙塵,一下子將一些極其殘酷的事實擺到了他的面前。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當年她會瘋,為什麼她會那麼厭惡他,不,不,她看到他時僵硬的表情和肢體,不是厭惡,而是深深地,幾乎刻到她骨子里的恐懼。

用力咬了咬牙,葉明誠生生忍住即將要噴薄而出的戾氣,他終于還是沒有再問她什麼,只是輕輕將她摟過來,讓她半躺在自己腿上,溫柔而細致地替她撫慰她臉上的傷痕。

她掩著臉,將頭埋在他的腿間,有淚水從她的指縫流出來,慢慢地打濕了他的全身。

當夜之後,葉明誠就把秦溪接回了他家里,便是譚秋,他也不許她再去照顧她。

「如果她需要,我可以幫她請個保姆,不要說幾日,就是幾年也可以。」

面對他如此強勢,秦溪不好說什麼,譚秋也只能是強笑著勸她說︰「沒關系,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你的事。」

秦溪看著譚秋,嘴唇動了動,想問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見兩人說得差不多了,葉明誠拉著她就走。不得不說,她自己弄的那些辦法實在是挺見效的,昨夜那麼觸目驚心的傷,到今日就只留了一點淺淺的印跡,就連她有過的驚惶和絕望,也再難從她臉上尋到半點。

如果是今日見到她,葉明誠只以為她昨晚一夜好眠,什麼事都沒有遇到。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心驚︰不知道她要經過多少,才練就今日這樣的淡然,快而迅速的恢復。

回家之後,他就去找了沈老大,拿出一張易劍的照片︰「我知道你有辦法,幫我想法子查查他,關于他的所有、一切,如果有不干淨的,那就更好了。」

沈老大拿著他給的照片看了看,目光沉沉。

葉明誠望著他,心念微動︰「怎麼,還的確是有?」

沈老大猶豫了會,返身從包里取出一個文件袋︰「雖然我答應了她不告訴你,但是我覺得,這件事,你還是應該要知道。」說著,他打開文件,先從里面抽出一張有些泛黃的舊紙,那上面是一個年輕男人的手畫像,「幾天前,秦溪給了我這個,要我幫她查一查上面這個人。然後在查的過程當中,我發現,十年前,她曾經來我們局里報過案,她告她的繼兄,囚禁、猥褻、傷害、還有殺人。」

葉明誠放在桌上的手不自禁地緊了緊。

沈老大看了一眼他的臉色,見他沒有什麼表示就抿抿唇繼續說︰「當時,她所說的被殺者,就是她給我的這張人像上的人……當然,這些都不重點,重點是,當時因為沒有證據,她被判定是誣告,然後因為情緒失控,送醫後被斷定精神失常給送進了精神病院……而我要告訴你的是,當年,這個案子,是我接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真相終于不遠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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