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勉與周圍的修士都是一頭黑線,能說出這種話的,也算的上是良家女子嗎?而且現在這個狀況,到底是誰在調戲誰?
花音漂亮的一個轉身,花樓學的那麼多技能里,她最喜歡的就是回眸一笑和瀟灑離場,她覺得這兩個動作她做的最到位,俊俏極了。心情不錯的花音帶著同樣心情不錯的黑神,一人一烏丟下後面石化了的一路人,來到一座石頭山跟前,山有一千多丈高,聳入雲端,山上布滿了洞,看上去有點像蜂巢。
這難道就是洞府?還真是洞啊……花音合起下巴,轉頭看向山下一座勉強可以稱的上建築的矮趴趴的房子,房子有一面貼著山,沒有門,三面窗戶都開著,花音腦子里浮現出俗世里的土地廟。
公孫勉一路跟著花音來到洞府,細長的眼楮里發出陰狠的目光,這個女人居然敢當眾嘲笑他,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花音,那個丑男跟著你呢。」
花音一邊打量木房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不過幾句口舌之爭,他蹲幾天就會沒耐心的,這段時間我也不打算出城。」已經對無盡島見怪不怪的花音,走上前,彎□子敲敲屋頂上的海石做的瓦,發出清脆的「鐺鐺」聲音。
花音就听見里面傳出一個懶洋洋的老者聲音︰
「租房,至少半年,一層五靈石,二層十石,以此類推。」
花音抬頭看了一眼石頭山,選了一個與小石島上的洞府差不多高度的樓層,二十層,拿了一百塊靈石放在窗台上說︰
「租半年。」
就見到一只白淨修長的手在眼前晃了一下,靈石被取走,取代靈石的是一塊貝殼制的門牌,上面刻著二零一四。花音和黑神對視了一眼,這手和聲音也太不搭了。
黑神帶著花音飛向半空,花音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古怪的房子和房子里古怪的修士,轉臉之際正好對上從二十層出來的一位男修,兩人一照面,都愣住了。
花音頓時驚喜的露出笑臉,讓黑神靠近。
而那白衣男修看到花音興奮的樣子,忍不住退後了一步,瞄了一眼她手中的門牌,一臉嚴肅的說︰
「停在那,女子當知禮儀,我知曉你要問什麼,我也在找回去的辦法,找到自會通知于你。」說完繞開花音坐在一只紅色大鳥上飛走了。
花音對著他的後背齜牙︰「傲氣什麼?不等人回話就走,你禮數學的也不怎麼好!」
還沒飛遠的暮琰听了身子一僵,花音不用看都知道,背對她的臉一定黑如鍋底,看見他居然還飛在半空中,心中默念︰
劈他劈他劈翻他!
可等了半天也沒見有雷下來,難道這里不禁止飛行,突然感覺到身下的黑神興奮不已,
「你怎麼了?相中那男修了?」
「朱雀啊,那只鳥是朱雀啊,還是只公的,不是,是雄鳥,花音,我娶他好不好?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朱雀能配我……」
聞言,花音默默的抬起頭,用門牌打開二零一四的禁制,直到進了房間,黑神還在興奮地說要如何吸引對方的注意。
花音偷偷給自己設了一個隔音結界,然後一臉笑容地看著結界外的黑神,神識卻進墨靈簪忙和去了,買的龍涎水倒進去,龍涎草種旁邊,靈藥種進藥田,連七八糟的材料用玉盒裝好放到小黑屋里……這些都忙妥以後,又開始整理妖丹,九十個三階妖丹十個四階妖丹放一個儲物袋,將十三個儲物袋都放完,還剩下一千多個妖丹堆在那……
「法寶靈器陣法都可以升級,那這空間法寶是不是也可以升級?」這個念頭在花音腦子里閃了一下,她連忙拿出剛買的兩本煉器玉簡,一篇一篇的探查起來,完全忘記她還設著隔音結界,當她看到空間法寶篇時,整個人都激動的站起來,一臉興奮的看向黑神,卻發現黑神正用冷冷的目光盯著她。
暗念一聲「糟糕!」,花音連忙撤了結界,剛想露出討好的臉,腦筋一轉,說︰
「看什麼看,沒看我幫你想辦法呢,你一個勁的吵吵,吵的我腦袋疼,光會說話就能娶人家朱雀啦?還敢凶我,你有本事,自己想辦法去……」
黑神如今不那麼好騙了,依舊冷冷的看著花音,她一個字都不相信花音說的,雖然她看到花音翻看的是陣法玉簡,但她絕對不是在幫自己想辦法。
花音模模鼻子,露出歉意的神情︰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給你賠不是,不過,我真的有想到怎麼幫你。」
「以後不許對我設結界。」黑神趁機提出要求。
「那我覺得你吵怎麼辦?」
黑神用翅膀指著花音,氣的直跳腳︰「我日,你為什麼嫌棄我吵,我都沒嫌你修為低,再說,烏哪里吵了?現在嫌我吵,在小石島上,沒有我,你就悶死了。還有,我娶了朱雀,不就是你娶了,多一個神獸,你還嫌棄,沒有我,難道你去娶朱雀啊。」
花音揉揉腦袋瓜,剛想回她,突然想起,
「小黑,瑤瑤中意的那個男子,天道門天才的靈寵是不是朱雀!」雖是問話,卻是肯定的語氣,我的神,還真是他啊,這是長歪了吧,還是瑤瑤情人眼里出西施?不過能在這麼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踫到他,花音還是極為高興的,多一個同盟多一個人想辦法。
另一頭,暮琰身下的朱雀也在和暮琰傳音
「阿琰,那只短毛鳥是金烏。」
「哦?可不太像……」
「氣息不會錯,她定是也認出我來了,阿琰,我們的使命,你得交好那位女修。」
暮琰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從他懂事他遍知曉他與別人不一樣,他的丹田里住著一只朱雀,這個秘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藏著,直到有一天紅魂進階,動靜鬧的太大才被宗門發現他身為神獸的事情。這件事後,原本就對他極為關注的宗門,更加重視他了。
是好事也是壞事,他原本覺得身邊同齡女修都是單純善良,天真可愛的小姐姐小妹妹,可自從那以後,這些十五六歲,甚至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都開始變了,栽贓陷害,勾心斗角的只為了接近他,引起他的注意,討他的歡心。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發的討厭這些女子,加上天生的使命,他需要找齊所有神獸,以抗衡日後魔石的侵犯,所以,他看到這些女子都會繞道走。可這行為不但沒有讓那些女子厭惡他遠離他,反而更加認為他是個可托付終身的對象,令他不勝其擾。
而剛才那個女修就屬于這一類女子,一個賣圖的女修,行為能檢點到哪里去。
「紅魂,神獸一旦擇主,可否有一絲可能會改約他人?」
「不會,神獸擇主,此乃天意,世人妄動之,必遭天譴。我瞧那金烏還未進神,越是血統高貴者,越難進階,我本體乃鳳凰,朱雀不過是我的神階稱謂,主南方七宿。而那金烏乃是神所化,一出世便是神階,主太陽星。地位在四大神獸之上,它的擇主決不是隨隨便便選一個人修,你千萬不可小覷那女子。」
暮琰這才慎重的皺起眉頭,正要開口說話,就听到紅魂接著說︰
「阿琰,你此次出宗門就是為了修心,你的心可修了?世間一切不可單看表面,眼楮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只有心感受到的,才是最真實的。」
「我不明白,我的心自然是跟著我的眼楮去看,眼楮看到什麼,心便感受什麼。我看到她買圖,心自然厭惡與她。」
紅魂嘆了一口氣,他經歷了那麼多,這世間再無何事可以讓他厭惡的了︰
「為何要厭惡,她與你有仇,與你有恨,與你有牽扯還是與你有瓜葛?阿琰,佛法有句話‘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過寒潭,雁去而潭不存影’,你可明白此句含義?」
暮琰學問自不必說,各門課業皆是頂尖,這淺俗的話,還是懂的,
「是說,記憶里的影像會影響修士的判斷力,既定的想法會影響修士的胸襟,作為修士,應該讓心保持空靈,一些皆為幻象,心不為憶轉,無所執著。」
紅魂滿意的笑了笑,
「你倒是通透,可惜一個字都沒做到。」
暮琰有些慚愧,學課業的時候,這些道理,前輩都是教過的,可是他卻沒有學以致用。
「紅魂,我知曉了,你無須擔心,此女子,我當重新認識與她。即使與我的道不同,我也不必介懷,我是我,她是她,自不相干,我何苦因為一陌生人而起厭惡之心。」
「阿琰乃可教之才,日後必成大器。只是這天下,又要亂了。」紅魂抬頭看天,他有時候真是不懂,天,究竟是怎麼想的。
綏遠大陸,歸離城
王夢瑤站在風花雪月樓的大門口,看著充滿花音風格的招牌,眼淚忍不住掉下來,心里默默地說︰「花音,你到底在哪?我不信你死了……你放心,我會在這等你,你喜歡靈石,我便幫你賺多多的靈石,你要快些回來才好。」
陸斌有些尷尬的看著王夢瑤,他真沒想到王夢瑤會跋山涉水不遠萬里來到這,幾十年不聯系,那件事都快忘到塵埃里了,現在感覺又暴露在了陽光下,感覺還是有點不自在。
「呵呵,王夢瑤,你怎麼來了?」
王夢瑤瞥了他一眼,挺直搖桿,一邊往里走一邊說︰
「我怕你把花音的心血都敗了。」
陸斌撇撇嘴,將頭轉向一旁,看到崔柔柔正一臉溫柔的看著他時,只能抬頭看屋頂,心里大喊︰
「滿天神佛啊,救救我吧……」
王夢瑤目不斜視的路過陸斌,走到崔柔柔面前,才扯出一絲笑意︰
「多虧了柔柔姐這些年幫花音看顧著這個店,打理的如此之好,花音回來一定高興極了。」不管崔柔柔對花音有何不滿,就沖著她幾十年都毫無怨言的留在這,她也值得人尊敬。因為這點,王夢瑤倒是對崔柔柔有了些改觀。
崔柔柔笑容有些僵硬的點點頭,她受之有愧,她留下雖然也有等花音的意思,可絕大部分是因為陸斌,若是他走了,自己絕對不可能在這一待三十多年。崔柔柔余光看向王夢瑤身後的陸斌,見他還在抬頭望屋頂,心里有些黯然,嘴上卻對王夢瑤說︰
「瑤瑤,別這麼說,我不過是不願意一個人回宗門罷了,陸斌若是回去,我自己肯定也就跟著回去了,你真要謝,就謝他。」
王夢瑤本就是七竅玲瓏心,崔柔柔雖說的隱晦,可她還是听出了一絲曖昧。
「柔柔姐既這麼說,那自當要多謝他。」王夢瑤轉過頭來,目光定定地看著陸斌,仿佛想要將他看穿一般,施施然走到陸斌跟前,對著他施了一禮︰
「這一禮,我替花音謝你。」
陸斌卻嚇了一跳,往後退的時候撞到桌凳,連忙用法術穩住,有些迷茫的看著王夢瑤,他怎麼覺得王夢瑤這話听著這麼別扭?可他嘴巴快過大腦,腦袋還沒想清楚,話卻已經說出口,
「我和花花的感情又不比你差,你能千山萬水的過來,我就不能在這等她,忒的小看人。還,還還有,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害怕。」
王夢瑤低下頭,掩住眼里的諷刺︰是真的為了花音,還是因為這里有佳人相伴,樂不思蜀。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王夢瑤再抬起臉時,已經笑容滿滿,刺了他一句︰
「幾十年不見,修為變高了,膽倒是變小了,帶路吧,花音住哪個屋?」
見到這樣的王夢瑤,陸斌覺得自在多了,這才是他認識的王夢瑤,
「白認識她那麼多年了,她什麼生活習性你不知道?還至交好友,切!」
「說的倒也是,哪個屋子圖最多,那必定是花音的屋子。」來之前,她早打探了這里的消息,瞧不出,長的像模像樣的居然也愛看這種東西。
陸斌一听連忙挺起胸膛,對王夢瑤做了個請的手勢︰
「看在花音的份上,你又跋山涉水的,免得你一間間找,我就勉為其難領你去吧,我這個人就是太過良善。」圖什麼的,馬上回屋就收起來,被這女人知道,還不知要怎麼嘲笑他。
崔柔柔一直目送著他們離開前廳,三十幾年,他們居然完全沒有陌生感,仿佛還是天天見面的朋友,斗嘴打鬧那樣默契。雖然抱著陪在他身邊就好的想法,但總有一絲僥幸,希望他能看到自己,能愛上自己,那麼,便不是自己橫刀奪愛,不顧姐妹了。
到底還是奢望了。
原來感情不是時間可以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