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在離花音不遠處的暮琰與紅魂,此刻正在研究剛買來的一幅破損地圖,據紅魂回憶,圖上刻畫的應該是上古的一個修真門派——晴雨閣,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只修真界的鳳鳥,之所以對晴雨閣有印象,是因為與曾經的主人去參加過比試,所以才會對這張圖上的建築格局有熟悉感。而且那次比試後,晴雨閣就在修真大陸上奇怪的消失了,這件事極為轟動,各種版本的傳言都有,有說被滅門的,有說整個宗門進入了空間裂縫,有說被大能裝進了空間法寶整個帶去了修仙界……之後自己飛升,但偶爾還是會听到有飛升上來的修士議論修真界,差不多每隔萬年,都會有門派一夜消失,有大有小,毫無規律可言,各方大能合力探尋之下,也毫無發現,鬧得人人恐慌。大概過了有幾百萬年,女媧以身補天後,這種現象才告一段落,那時的自己已經位主南方,獲階位稱號朱雀。
在這億萬年後出現這麼一張圖,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問那賣圖的修士,他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說是在一次探險時無意間得到的。
瞧那人言辭閃爍,一看就沒說實話,怕是殺人奪寶得來的。
雖不能肯定,但當時他們各大神獸與各路神仙討論過此事,都懷疑與天破洞有關,也不知這圖現在出現到底意味著什麼,總不可能是好事。
紅魂將過往說給暮琰知道,說完後,兩人都深深的皺起眉頭。
沉默了片刻,暮琰問紅魂︰
「此事可需讓花音知曉?」
紅魂嘆了一口氣︰「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暫時還是別告訴她了,我們先暗暗留意著,畢竟只是一幅遺留殘圖,並不能代表什麼。」紅魂話雖說的輕松,但語氣中的凝重並未減少半分。
「花音來了。」暮琰說了一聲,打開禁制讓花音進來,看見她手里拿著兩只玉盒,難得開玩笑的說︰
「怎麼?來還送禮?」
「你只需告訴我這里面是何物,送你又何妨?」話雖是對暮琰說的,玉盒卻遞到了紅魂面前。
紅魂挑了挑眉,隨意的打開玉盒,待看清里面的東西時,差點將盒子扔出去,好容易才克制住。原本俊秀的眉頭緊緊皺起,
「花音,你在哪找到的這個?」
看紅魂如此嚴肅,花音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的墨靈簪里,突然出現的,以前並未發現,這里還有一只被我弄死的,你看看。」說著將另外一個玉盒也遞過去。
紅魂並未打開,他對這種妖獸簡直不能再熟悉,這早已經絕種的為何會出現在墨靈簪,還是說花音買了某種靈草帶進去的?紅魂瞬間抬頭,對花音說︰
「你且稍安勿躁,將你如何發現它細細說來。」
待花音說完後,紅魂低頭沉思,靜默中,花音有些茫然的看向暮琰,見對方對她搖搖頭,便站在一旁等待。
大約十息,紅魂抬頭,示意兩人坐下,才慢慢開口說道︰
「此乃一線蠶,是上古妖獸,剛出生時本體為透明,每進階一次顏色加深一次,善于隱身。它的厲害之處在于成年後,只要你皮膚踫到它,它便會鑽入體內,吞吃神識、金丹、元嬰、妖丹,遇到它的人必死無疑。不過,它極難存活,萬分之一的存活幾率,也極難進階。上古時期,出了個邪修,名為殘風真尊,他無意中得了此物,從此天下大亂,好在這一線蠶有個缺點,便是一旦締結了靈獸契約,那麼主人死,它也死。當時大能合議,選出幾人對付一線蠶,其他人對付殘風,我的主人也在其中,三十八位合體真尊,最後回來的只有四人。那時我的主人雖然回來了,卻因此事產生了心魔,再無法突破合體,最終老死。」
听到這里花音不禁有些慶幸,幸好自己用真元包了手指,不然死的豈不是冤。
見花音一臉後怕,紅魂低沉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花音莫怕,它此時還沒有攻擊力,靈寵是善是惡,是與主人有關系的,它自身並無正邪之分,用的好,倒也是寶貝一件,據說它的蠶蛹所煉制出來的衣服,可隱身。此說法無人證實過,是邪修殘風遺物里的一枚玉簡中記載的。想來他發現一線蠶是已經是成熟體,還沒有等到一線蠶結蛹,便死了。至于如何飼養,我確實不知,需花音你自行模索。不過……有件事我需說在前面,這一線蟲早已滅絕,此時無端出現,事出反常必為妖,必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聯想起剛才看的圖,紅魂心中涌起無力感,這一件件上古的東西好似憑空冒出來似得,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多天時間一晃而過,飛舟抵達崇明島的時候正是清晨,花音給暮琰發了一張傳音符︰
「飛舟會停留一段時間,我們不急著下船,待大多修士離去了,我們再走。」
暮琰收到傳音符的時候,會心一笑,知道她是不想遇到陳劍鋒和即墨家族的那兩人。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花音敲了敲暮琰房間的禁制,暮琰出來後與她並排往外走,沒在暮琰身後瞧見紅魂,就知道他又躲進暮琰身體里了。走到甲板上,兩人剛飛身落地,就看到旁邊緊跟著落了一輛華麗的獸車,這麼招搖的獸車,想不惹人注意都難,何況還是前不久剛見過的。若不是那書童見到花音一副驚訝模樣,花音真要以為被監視了。
卜言直喊︰「晦氣」,沖著花音瞪了瞪眼楮,不知是何原因並沒有找花音他們麻煩,而是轉頭隔著布簾對里面坐著的人說︰
「少爺,去天心島的飛舟不知為何還未到,我們是就在這等,還是去城里轉會?」
車廂里傳來高傲冷清的聲音︰
「等。」
「是,少爺。那少爺您在車里休息,我去給您弄些吃食,這風家的膳食訪做出來的東西是喂豬的嗎?」
「嗯。」
忿忿不平的卜言得到自家少爺的認可,跑到靈獸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說的時候還瞥了一眼花音,之後掐了個法訣往西面遙遙飛去,元嬰期已經可以運氣長時間飛行,不過就是耗真元的緊,單看那背影還挺有元嬰真君的風範的。
書童走後,那華美獸車孤的停在人來人往的露台中間,走過路過的修士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車內突然散發出元嬰期威壓,靠近的低級修士一個不防直接趴到在地,嘴里還喊上︰
「前輩贖罪,前輩饒命……」
而花音他們早早就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待著,既然對方不願意惹事,他們更是不願意惹麻煩,能避開就避開吧,但是看著對方如此霸道的行為,看著低階修士求饒的模樣。花音眯起眼楮,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蠻橫無理以力壓人的修士,之前對方壓迫她,她還無甚感覺,現在親眼看到修士趴地求饒,其內心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修真界雖然以實力為尊,可在綏遠大陸,大部分修士都還講究個名聲,不願意背上個以大欺小的名號,花音第一次感受到了娘親說的修真界的殘酷,修為低,連最起碼的尊嚴都護不住。她低頭垂目,緊緊攥起拳頭,她定不會讓自己和朋友們有這麼一天的!
好似她最近的運氣不太好,避開了一波,又來了一波,看著沖他們走來的一男一女兩個人,花音真心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都已經如此拒絕了,為何還能上趕著找不痛快。
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這麼降低身份示好,況且也道歉了,若是再揪住之前那麼點小過節不放,甚至都談不上過節,花音自己都覺得自己小氣。雖然明知對方不懷好意,可能別有所圖,約莫是沖著她的三品陣法師名號來的,但對方沒有實際的動作,自己也只好是防著,想要她完全相信他們,把他們當朋友,這輩子怕是不可能了,一旦對一個人的第一印象不好,想要日後改觀,確實有些難,再說花音極為記仇,對女子還能有三份忍讓,對男子完全是隨性而為。
轉念間,二人已經走到花音和暮琰的面前,
「道友,真巧,你們也是在等去天心島的飛舟嗎?听說路上遇到海妖,耽擱了,怕是就快到了。」
花音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既不熱情,也不冷淡
「還是陳道友消息靈通,多謝告知。」
「道友客氣,說起來,在下還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其實不瞞道友,現在想要交好與道友的可不止在下一人,至于原因想必道友已經知曉。之前的事是我多有得罪,此次在下是真心實意想要交好與道友的,還望道友能不計前嫌。」說完對著花音又作了一個揖。
而一直站在他旁邊的木桃蜜接機過來挽住花音的胳膊,將胳膊貼在她沒有二兩肉的胸脯上,撒嬌的說︰
「好妹妹,你就原諒他了吧,他就那破脾氣,人其實是頂頂好的。退一步說,稍稍有些本事的男子哪個不是眼高于頂,我就沒見過幾個脾氣好的,他還算是不錯的了,呵呵呵呵……」說完左手半捂著嘴嬌笑起來。
花音︰我操,你說話就說話,這聲調轉了十八個彎是怎麼回事?
暮琰︰真是到哪都有這樣的女子,如此看來,還是花音順眼些。
黑神︰我好想噴她,好想燒光她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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