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妾進趙家也不過才半個多月,就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啦?
那便有兩種可能了,一是那妾本身不守規矩,在進趙家之前就和人有了收尾;二是趙長松和那妾室早就勾|搭上了,知道那妾室有了身孕才抬進趙家的。
覃初柳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前些天就听說了,趙家納妾的動靜不小,若只是納普通的妾室,何須這麼鋪張,簡直比娶正妻還熱鬧了。
看來,那妾室是要母憑子貴了,只是不知,若到時候她生下的也是女兒,會不會也像二妮兒一樣失了寵。
覃初柳在這邊不懷好意的想著,梅婆子繼續絮叨,「那女人也不是個好的!听說那女人丈夫走了不到一年,她就和村里的懶漢勾|搭上了,那懶漢沒錢,她便開始勾搭趙家小子。那趙家小子也是,那麼人容易就讓那女人得了手……」
元娘對著梅婆子擠眉弄眼,梅婆子說的興起根本沒看見,元娘著急了,咋能在覃初柳面前說寡|婦勾漢子的事兒呢。
覃初柳看出了元娘的著急,心里溫暖,這個時候,同為寡|婦的娘親沒有尷尬,而是擔憂自己的女兒听到不該听的。
「梅姥姥,你整日不出門,咋知道這麼多?」左右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覃初柳便轉移了話題。
說到這個,梅婆子得意一笑,「我不出去,谷良不是天天出去嗎。」
覃初柳梗了一下,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高大的谷良躲起來偷听媳婦婆子八卦的場景,太不和諧了。
「說起來,還是梅姨和谷良親,谷良多听梅姨的話。」元娘感嘆。
覃初柳似乎抓到了什麼,與元娘她們又說了幾句便出來找谷良了。
這時候谷良正打算和隼出去。
「你們要去哪里?」覃初柳追上已經走到院門口的谷良。
「出去走走,隼在家待不住,我陪它走走。不會很遠。」
「那我也去,正好有事和你說。」說完,覃初柳便走到隼身邊,隨著它往外走。
自趙蘭不再來家里之後。隼果然恢復了往日的樣子,這才讓覃初柳相信隼果然是有心事的。
現在他們走在村邊的空地上,呼嘯的風吹在身上,冷的人直打哆嗦,覃初柳垂著頭,不時把雙手送到嘴邊吹一吹,然後再捂一會兒耳朵。
饒是這樣,她的耳朵還是凍得通紅。谷良看不下去,「咱們回去吧。」
覃初柳卻搖了搖頭,「谷良。我有話跟你說。」
覃初柳突然嚴肅起來,谷良便也斂了神色,「你說」。
「你覺得梅姥姥咋樣?」話一出口,覃初柳就覺得不對味兒了,這話怎麼這麼熟悉。不正是試探某人對某某人有沒有意思經常說的話嗎。
谷良倒沒覺得不對,認真的想覃初柳的問題,然後才回道,「梅姥姥是好人,她對我很好。」
「那……」覃初柳頓住,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這當口,卻听隼嚎叫一聲。還沒等覃初柳反應過來,谷良已經向隼的方向跑了過去。
覃初柳倒騰著小短腿追上谷良和隼的時候,就見隼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著什麼,嘴角還有血跡。而在隼的面前,還一字擺放著好幾只老鼠……
覃初柳被這個畫面深深地震撼到了,同時覺得胃里一陣翻騰。她現在終于體會到趙蘭看到隼捕食兔子時的感受了。
趕緊側轉過身,不去看隼。
谷良沒有發現覃初柳的異樣,看著隼吃老鼠還不忘給覃初柳解說,「隼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爹娘,是主……是我撿到的。那時候他還不會自己獵活物吃,我便抓來老鼠喂它。開始還把老鼠弄死了給它吃,等它大一點兒了,就抓活得,放到它眼前,讓它自己抓來吃。」
說這話的時候,谷良像是想到了當初,臉上竟有些許懷念的神色。
他這個樣子,倒也讓覃初柳減少了些惡心之感,順著谷良的話題說道,「那為啥要把老鼠一字排開?」
她記得,傻蛋抓老鼠之後,也會把老鼠這樣放置。
谷良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興許只是好玩。」
興許真的是巧合,覃初柳心道,便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經隼這麼一鬧,覃初柳也沒有心情牽線搭橋了,覷了隼一眼,趕緊背過身去,「等隼吃完,咱就回去吧。」
還沒到家,就見院門前停著一輛熟悉的馬車,是鄭掌櫃來了。
應該是為了酸辣蘿卜條的事兒來的,覃初柳忙快跑幾步,進了院子。
進到屋里的時候,鄭掌櫃正坐在炕上喝茶,茶是上次去鎮上特意買的,她想著每次鄭掌櫃來都讓他喝白水總也不好。
家里沒有人喝茶,買來之後就一直放在那,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只是,覃初柳看著鄭掌櫃端著自家的大瓷碗一口一口的品茶,這畫面說不出的怪異。
「對不住了鄭掌櫃,是我想的不周,光買茶了,沒買茶具。」覃初柳邊往炕上爬邊道。
鄭掌櫃放下大瓷碗,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別說,我還是第一次這樣喝茶,感覺還不錯!」
說完,他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鄭掌櫃談起了正經事,「柳柳,大師傅按著你寫的方子做了幾次酸辣蘿卜條,不過味道都不算上乘。」
覃初柳想到了,能用花椒、胡椒之類的代替辣椒做涼拌地環,那是因為地環本身沒有辣味,所以用哪種辣對地環的影響不大。
而蘿卜就不一樣了,它本身有辣味,雖然曬干月兌水已經月兌去了一些辛辣味兒,但是多多少少也會留下一些。
蘿卜本身的辣味和花椒等辛味調料搭配,覃初柳想象不出該是什麼味道……
「恐怕這菜要等找到你說的那個辣椒才能繼續試做了」,鄭掌櫃不無遺憾地感嘆道。
「鄭掌櫃不要著急,做不了酸辣蘿卜條,還可以做別的……」
「柳柳可是想到了新方子?」鄭掌櫃不待覃初柳說完便來了精神。
覃初柳干笑兩聲,她原只是想勸鄭掌櫃莫往心里去的。誰知道鄭掌櫃會錯了意。
「新方子自然是有,只是現下能用的食材確實不多,等到明年開春之後,我再把能用上的方子交給鄭掌櫃。」
「甚好。甚好!」鄭掌櫃听說開春就能有新方子,一掃剛剛的抑郁,整張臉都和煦了起來。
覃初柳不想和鄭掌櫃繼續方子這個話題,便想轉移話題,目光正好落在鄭掌櫃喝了一半兒的茶水上,靈機一動,便問道,「鄭掌櫃,我也不懂茶,去茶葉鋪子買茶。只說要好茶,鋪子的伙計便給我稱了這個,只不知這茶到底怎樣?」
鄭掌櫃神色一頓,也把目光落在茶水上,委婉道。「這茶,色澤也還可以,味道也算不錯……」
覃初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指定是讓茶葉鋪子的伙計給坑了。
白白花了她七百了大錢,早知這樣,還不如不買,直接給鄭掌櫃泡……
「對啊。早前怎麼沒想到!」覃初柳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然後出溜一下下了地,直奔灶房。
她在灶房翻找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一個油紙包,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喜滋滋地抱著紙包進了屋。
「鄭掌櫃,我才想起來。我秋天的時候采了些刺枚果曬了干,現下用來泡水喝正好!」我這就給你泡一碗來。
說著就忙活了起來。
鄭掌櫃知道刺枚果,也知道這是一味藥材,卻不知這刺枚果還能泡水當茶喝。
覃初柳泡茶的功夫,他便抓了一把刺枚果干細瞧。距離近了,刺枚果散發出來的味道飄進鼻子里,還挺好聞。
鄭掌櫃忍不住捻起一個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很快,覃初柳就把水泡好了,端給鄭掌櫃,「鄭掌櫃你嘗嘗,味道咋樣?」
覃初柳的目光太過晶亮火熱,鄭掌櫃不好推辭,便端起碗喝了一口,艱難地咽下一口,鄭掌櫃忙哈了幾口氣。
覃初柳這才恍然,她剛剛好像是用剛燒開的水泡的刺枚果,現下水應該挺熱……
鄭掌櫃只覺舌尖火辣辣的,過了好一陣兒才緩過來。
「都是我不好,鄭掌櫃,是我太心急了,」覃初柳忙道歉。
鄭掌櫃卻沒搭理她,而是重新端起碗來,吹了兩下又輕輕抿了一口,再放下碗時,臉上已經浮起了笑意,「味道甚好!甜而不膩,酸而不澀,孩童婦孺定然喜歡。」
商人果然是商人,商業嗅覺就是敏銳,不過是喝口水,也能想到賺錢的門道來。
「柳柳,這刺枚果干可還多?」鄭掌櫃問道。
「只這些,原我只打算自己泡水喝的,就沒多弄.」覃初柳遺憾地說道。
鄭掌櫃卻不覺遺憾,「沒關系,等明年多弄些就是了。」頓了頓,鄭掌櫃又不好意思地道,「柳柳,這包刺枚果干給我可好?」
眼見就要進臘月了,距離過年也不遠了,百里家的老太太正是大年初一的生辰,老太太見慣了珠玉寶翠、吃慣了山珍海味,就是喜歡那些不打眼兒的小玩意,這刺枚果干泡水,老太太一定喜歡。
覃初柳可不知道鄭掌櫃這是要拿她的東西去拍馬屁,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鄭掌櫃拿走就是了。」
喝完水,鄭掌櫃拿出一個布包,這是他來安家村的第二件事。
「眼見這個月就過去了,我這次來順便把這個月的紅利給你帶過來,剩余幾天的就劃到下個月。」
覃初柳接過布包,和上次的重量差不多,看來生意還沒有好轉。
鄭掌櫃下午約了人談生意,辦完了正事便打算走了,覃初柳送他出門,剛出院門就看到高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站在那里,他的對面,正是目露凶光的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