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覃初柳這麼好奇,黑子娘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不大愛出來走動,就跟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似的。
黑子的臉色有些不好,幸好是背對著覃初柳,覃初柳並未發覺異樣。
等茶水倒好,端到覃初柳和傻蛋面前,他才道,「也沒啥事,就是我有些日子沒回家了,她怪想我的。」
覃初柳不疑有他,問起了溫掌櫃的行蹤。
傻蛋正要回答,溫掌櫃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是柳柳來了?」
話音落,溫掌櫃已經走了進來,覃初柳要起身,又被溫掌櫃按坐下來。
「無需客氣,你不來我也正要去尋你,昨日我派人去縣衙打探消息,說是後日就要審鄭掌櫃了,老吳死不松口,情況很是不妙。」溫掌櫃一改往日文雅形象,說話時臉上依然帶了憤恨的神色。
後日就要審了,看來必須抓緊時間了。
覃初柳便把她知道的事情以及進一步的猜測都與溫掌櫃說了。
溫掌櫃听後直拍桌子,「無法無天,無法無天!這人實在可惡,竟然使出這般下作的手段,絕對不能輕饒了他!」
溫掌櫃有些激動,覃初柳趕緊安撫,「溫掌櫃你莫氣,這些也只是我的猜測,新鋪子的老板是不是幕後之還說不準,為今之計還是要想辦法把鄭掌櫃救出來,剩下的時間可不多了!」
懊惱地拍了怕額頭,溫掌櫃這才算是冷靜下來,靜靜地想了一會兒,他才對覃初柳肅然道,「我這就派人去聯絡另外幾家遭了難的鋪子,就算大家不是同一人所為,差不多時候遭了難,大家也應該照應一下。我再撥些人手給高壯,听他指派。」
想了想。他又吩咐覃初柳,「你回永盛,讓平素和老吳關系好的人去老吳家看看,看看他家人可在。若是還在的話,帶去永盛酒樓,左右也不怕打草驚蛇,若是沒有人質在他們手上豈不更好!」
聰明人果然是聰明人,不過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溫掌櫃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透了,還做出了合理的安排,覃初柳佩服的不行,看著溫掌櫃的眼神也亮晶晶的。
得了溫掌櫃的吩咐,覃初柳沒有久留。回到永盛酒樓,她叫來姜師傅,讓他帶著幾個人去老吳家里看看。
姜師傅當即便叫了後廚了四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與他去了老吳家里,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回來。
老吳家人口還真不少,老老少少加起來足有二十來口人。外加姜師傅幾個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來,著實有氣勢。
伙計把這些人帶下去安置,姜師傅便交代起去老吳家的經過。
「老吳的娘是個通透的,我去到了那里一說是永盛酒樓來的,她就哭了,還要給我磕頭。說是她兒子對不起咱們掌櫃呢。」
「哦?老吳的娘知道鄭掌櫃是被老吳污蔑的?」覃初柳問道。
姜師傅順了順氣,回道,「知道,老吳早就和他娘交代了。」
頓了頓,他又給覃初柳解釋,「老吳只有一個孩子。正月里頭的時候就被抓了,說是不讓聲張,且要听從他們的安排,老吳心疼兒子,便只得听了他們的。後來。事情辦成了,他們才把老吳的兒子放了,他被抓進大牢之前,又有人找上門,告訴老吳,若是他敢多說一個字,就不是把他兒子抓走那麼簡單了,而是要他吳家上上下下二十幾口的命……」
「老吳有沒有說過拿他孩子要挾他的人是誰?」覃初柳打斷姜師傅的話,問起關鍵問題。
姜師傅想了想,很肯定的搖頭,「沒有,老太太沒跟我說,那指定就是沒有了。」
覃初柳想親自去見見老吳的娘,奈何老吳的娘這些日子過得提心吊膽,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安排好住處之後就歇下了。
覃初柳便也不去為難老太太了,只在大堂里等高壯回來。
高壯又是天快黑了才回來的,也帶回了覃初柳想要的消息。
「要開張那幾家鋪子的老板果然是一個人,名喚邶全林,是,是北遼人。」高壯簡單說道。
北遼人?這可極大地出乎了覃初柳的預料。
不是沒有北遼人生活在太平鎮,而是在太平鎮做生意的北遼人卻沒有,而這個邶全林不僅要在太平鎮做生意,還做的這般大,看來此人不簡單啊。
果然,就听高壯繼續說道,「這個邶全林曾經是遼河郡的首富,遼河郡起戰事的時候,他囤積了不少糧食,後來高價賣給百姓,賺了不少錢。後來,這事兒被北遼的四皇子知道了,帶著兵士把他家抄了。誰知道這個邶全林還留了一手,在家里挖了地道,從地道里跑了出來。」
覃初柳最是厭煩那些發國難財,發戰爭才的商人了,听說那邶全林被抄了家,覃初柳差一點兒拍手叫好。
一個能發戰爭財的人,什麼事干不出來,就算這次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以後肯定也不會老老實實地做生意,覃初柳心中暗道。
「高叔,你這次去查探情況,可被人發覺了?」覃初柳問道。
高壯的臉色有些不大好,他靜默了一刻,才道,「我也不確定有沒有被發現,那邶全林身邊有一人功夫極高,我能感覺到他功夫在我之上,這樣的人,想要發現我應該不難!」
高壯說的含蓄,覃初柳卻听明白了,只怕是有八|九是被發現了。
「高叔,溫掌櫃給了些人手,你帶著這些人暗中窺探邶全林的一舉一動,但凡看到他往外指派人一定要跟好了,若是發現他們有什麼不軌的行動,直接抓起來……」
覃初柳剛說到這里,旁邊一直不曾開口的傻蛋突然嗤笑一聲,繼而又用覃初柳十分熟悉且非常討厭的那種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覃初柳惱了,「你若是覺得我說的不對,直接指出來就是,何必拿這樣的眼神看我!哼,就好象自己有多聰明的似的,其實你才是最傻的傻蛋!」
一直被叫做傻蛋,現下又被罵成最傻的傻蛋的人,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覃初柳不覺得怎樣,但是高壯卻覺出來了,有濃烈地殺氣自傻蛋身上散發出來。
不過這殺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傻蛋便恢復如常了。
傻蛋不看覃初柳,把目光落在高壯身上,「邶全林身邊除了那個功夫高一些的,其他人功夫如何?」
「雖不如那人,功夫卻也不弱。」高壯如實回答。
然後,傻蛋轉頭看覃初柳,「你確定溫掌櫃指派來的人能把那些人捉住?」
不確定!
覃初柳面上雖然憤憤,但是心里卻知道傻蛋說的不錯,溫掌櫃派來的人手也不過就是米糧店里身材壯碩一些的工人,只是拳頭硬朗些,身上有把子力氣,哪里會什麼功夫。
這下,覃初柳和高壯都犯了難,他們要上哪去找會功夫的人幫忙啊。
思忖了片刻,覃初柳倏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傻蛋,然後,小手又不自覺地攀上了傻蛋的胳膊,「你不是會功夫?你之前不是還說有事要辦嗎,那你在太平鎮指定還有認識的人,他們會功夫不會?」
傻蛋的眼楮在那只抓著他胳膊的小手上看了好幾眼,最後才道,「我已經給你找好了幫手!」
找好了幫手?覃初柳和高壯對視一樣,然後又都把目光落到傻蛋身上。
「你找的誰……」誰字音剛出口,門就被敲的乒乓亂響。
高壯急急去開門,一下子便涌進來二十幾個壯漢。
他們雖然是普通百姓打扮,但是一舉手一抬足間卻透露出普通百姓所沒有的規整。
為首的壯漢目光炯炯地看著高壯,「誰是主事兒的?」
高壯回身看向覃初柳,覃初柳此時已經迎上前來,對著人道,「不知眾位壯士此來是為何?」
那壯漢仔細打量了覃初柳半晌,見她年紀小小,穿著也一般,不大像是能主事兒的樣子,但又見她目光清亮,見到這麼些人進來面上也未露驚慌,心里又有些相信了。
壯漢回身示意了一下,在最後的一個男人反手把門關上了,他這才道,「我們是奉了縣老爺的令,來這里調查鄭掌櫃的案子的,有人暗報說你們自己也在查,且有了些進展,我等便來問問情況。」
只是來問情況的嗎?覃初柳怎麼覺著不像,他們像是已經知道這邊的情況,連方便行事的便衣都穿好了。
莫不是,這些人是那個邶全林派過來的!
覃初柳有了這樣的猜想,開始警惕起來,這時候,傻蛋走到了她身邊,竟然直接對那壯漢說起了他們知道的情況。
最後,他還對那些壯漢道,「我這位兄弟對那邊的情況比較熟悉,且功夫不弱,不妨就讓他給你們引路吧。」他指著高壯道。
高壯也有些呆怔,不過見覃初柳沒有反對,便也應承了下來,「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行動吧!」
呼啦啦,這些人像來的時候一樣,轉眼間又都走了。
覃初柳哪里是不反對,她只是沒反應過來罷了。
等人都走了,她才恍然大悟,質問傻蛋,「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之前你指點我,是因為你早就知道真相對不對?還有,來到太平鎮那日你說有事要辦,辦的也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