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冬青敲響了只有遇到緊急情況才會敲響的鑼鼓,安家村人一听就知道,出大事了。
大家紛紛往祠堂那里聚集。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族老們才在兒孫的攙扶下一個一個走了來,坐到之前就準備好的圈椅里。
覃初柳被擠在人群後面,根本看不少前面的情況,她問元娘,「二祖爺爺來了沒有?」
元娘墊腳看了,「奇怪,今天二祖爺爺竟然沒來!」
果然沒有來,覃初柳心里有些不好受,那樣好的一個老人,若是能看到安家村的子孫後輩有出息,該是多高興啊。
這個時候,安冬青站在族老們身側,朗聲說道,「這次叫大家來,就是和大家說說最近發生在咱們安家村的大事……」
底下人紛紛議論,最近安家村發生的大事,除了元娘家的井水被投了毒,還有啥?這次安冬青這般緊急地把他們叫過來,莫不是抓住了凶手。
大家議論的熱火朝天,安冬青也不急著打斷,下面議論了足有一刻鐘才漸漸安靜下來,安冬青凝著臉目光在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接著說道︰
「確實是為了投|毒的事情才讓大家伙過來的,咱們安氏在這里生活了幾百年,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我已經和族老們商量過了,投|毒的人,絕不輕饒,先打二十棍,再報官!」
下面的人又開始議論起來,二十棍啊,打完已經去了半條命,還要送官,指定連那半條命也沒了。
不過,這樣的壞人合該是這樣的下場!
忽然,下面有人沖安冬青喊道,「冬青,人抓到了沒有?」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眼楮都看向安冬青,安冬青清了清喉嚨,「帶上來吧!」
這下,下面的人一下子就沸騰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小路。小崔氏被綁縛著,由兩個人押著慢慢走到族老們面前,跪了下去。
是小崔氏,竟然是小崔氏,好多人都不敢相信,若說從前,小崔氏蹦的歡實的時候,她做這樣的壞事還有可能。
可是這半年來,她已經低調下來,大家都以為她是轉了性。還有不少媳婦在背後感嘆小崔氏的改變呢。
原來,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大家安靜,安靜」,安冬青維護秩序,「昨天夜里。我們已經審問過小崔氏了,小崔氏承認她拿外人的好處向元娘家水井里投|毒」,這些村里人已經知道,所以並沒有過于激烈的反應。
安冬青的眼楮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兒,並沒有看見安福,他心里也稍稍好受些,若是這個時候安福在場。該有多難受。
「另外,還有一事,小崔氏不貞不潔,竟然與外男有染……」他話還沒說完,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一片菜葉子甩到了小崔氏的身上。緊接著就是臭雞蛋之類的東西往她身上招呼,到最後,已經開始扔小石子了。
小崔氏跪在地上,開始還能勉強支撐,後來實在支撐不住。身子歪倒在一側,臉上已經有不少青紫。
安冬青似乎是故意的,等村里人扔的差不多了,這才叫停,然後繼續說道,「我已經與安福大叔商量過了,將小崔氏從族譜上除名,且終生不得入我安家村!」
眾人一致叫好,以前小崔氏誣害元娘和別人有染,沒想到到最後為人不端的人竟然是她,村里人一面咒罵小崔氏,一面又想起了元娘,有好些婦人都擠過來與元娘說話,說這小崔氏有多可惡,讓元娘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
元娘笑著與她們寒暄,覃初柳听了幾句,覺得沒啥意思,就繼續關注事情的發展。
接下來,族老們從祠堂里拿出族譜,勾掉了小崔氏的名字。
在這個過程中,小崔氏終于掉了眼淚,她犯下了這樣的罪過,娘家也肯定不會接受她了,以後,不管是生死,她都是沒有根的人了。
然後,開始執行家法,二十棍子,當著全村人的面,一下一下重重打下去。
這次可比上一次下手重多了,她只挨了兩棍子,人就痛暈了過去,安冬青不說停,族老們也不說停,二十棍子,一下都不少打完了。
元娘不讓覃初柳看行刑的畫面,覃初柳也乖覺,縮在前面的人身後,什麼都沒看見。
之後,有人用涼水潑醒了小崔氏,安冬青又使人套了牛車,拉著小崔氏去了縣衙。
等他們走了,村里人以為沒啥事了,準備撤了的時候,安冬青又叫住了大家。
身後的人把一個精致的錦緞小包袱遞到他手上,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待村里人看清里面的東西,都驚訝地移不開眼去。
白花花的銀錠子啊,足足有十個,好些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許多的銀子,今日可算是開眼了。
安冬青清了清嗓子,「這是小崔氏私藏的銀子,安福大叔全都拿了出來,說是要給村里。我尋思著,這麼多銀子,也得讓大家伙知道知道,以後若是村里的大事,銀子就從這里面出。」
村里人都叫好,覃初柳也高興的不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村里的學堂終于有書了。
果然,就听安冬青繼續說道,「這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兒,就是給村里的孩子添些書、紙筆,咱安家村以後是要出狀元的,咋能讓孩子一直在地上比劃!」
這話說的村里有孩子在學堂上學的人家熱血沸騰,就好像自家的孩子就是那未來的狀元似的。
人們的情緒由憤怒變成了喜悅,一下子就和諧起來,覃初柳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心情大好。
買書和紙筆的任務分派下來,竟然是要安冬青帶著沈致遠和覃初柳去鎮上買,日子就定在第二日。
當天中午,谷良回來了,還不等覃初柳問,谷良叫如實交代。「我按你說的和她說了,她害怕的不行,還不等我報官,傻……主子的消息就來了。這件事就交給了旁人,茗煙最後如何,我還不知道。」
覃初柳有些失望,她讓谷良去找茗煙,就說她派去下毒的人已經被抓到,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
招數和對付小崔氏的一樣,耍詐,茗煙果然上當,承認是她所為,谷良還沒來得及在白日人最多的時候壓著茗煙去縣衙。讓茗煙在太平鎮丟盡臉面,人就被別人接手了。
傻蛋能如何處置她?覃初柳心中暗忖,茗煙是他的老相|好,他指定手下留情,說不準就悄悄地給她放了呢。
于是。覃初柳開始郁悶了,這樣郁悶的情緒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去鎮上買東西。
其實,買這些東西,有沈致遠一個就足夠了,安冬青偏讓她跟著一起來,她便只得百無聊賴地跟在沈致遠身後。
沈致遠最近有些消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諸葛老先生。不想一轉身人就不見了,問覃初柳,問元娘,甚至問谷良,所有人的答案都一樣,不知道去向。
今日來鎮上。倒算是他這些日子心情最好的一次了,昨天和學堂里的孩子說以後有紙筆了,大家就能在紙上面寫字了,孩子們都很高興,甚至還有些情感豐富的孩子。偷偷掉了眼淚。
沈致遠看在眼里,內心很受震動,他從來都沒想到,他從不在意的那些東西,對于很多人來說,可能一輩子也踫觸不到。
有了這樣的認知,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失意是那般的微不足道,想了一晚上,他終于想明白了,就算不能師從諸葛老先生,他也可以做許多的事情。
比如,認認真真地給學堂里的孩子們挑一些便宜實惠的書卷紙筆。
挑了一上午,沈致遠給每個孩子都買了一只毛筆,兩個人一個硯台一方墨,五刀草紙,五刀宣紙,選的都是最便宜的。
除此之外,他還買了七八本書,覃初柳有些好奇,「沈先生,一樣買一本,學堂里那麼多孩子要怎麼分?」
沈致遠一本正經地告訴覃初柳,「我可以提前一晚把要學的內容謄抄下來,這樣既省了買書的錢,又省了描紅本子的錢。」
覃初柳真心嘆服,沈致遠想的也太周到了。
買完了東西之後,覃初柳請安冬青和沈致遠去永盛酒樓吃了一頓。
吃過飯後,他們就打道回府了。
送他們來的牛車停在鎮子邊上,他們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鎮邊走,還沒走多遠,就見相連的另一條路上呼呼喝喝走來不少人,定楮一看,原來是縣衙辦差的差役。
其中一個差役手里拽著根繩子,順著繩子看去,覃初柳有些呆怔。
被綁縛的不是別人,正是茗煙。
若是不仔細瞧,還真是認不出她來。此時她身上凌亂地套著身里衣,那里衣有些大,看上去像是男人的。
她雙眼緊閉,眼角還有血痕,覃初柳猜測,她的眼楮應該是瞎了。
不光是眼楮,她的褲子上,也有不少血跡,隨著她的走動,還有不少新鮮地血液往下流。
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覃初柳才看清楚,那流血的位置,應該是下|體。
這樣多的血,絕對不是癸水,她,指定是遭了蹂躪。
果然,這時候就听身邊看熱鬧的人議論,「這茗煙姑娘也真是夠慘,一晚上伺候了二十多個男人,還都是咱們鎮上有名的潑皮無賴,他們的手段一般人哪里受得了,唉,她還能活著可真不容易。」
「現在還活著有什麼用,早晚還不是得死,听說她投|毒害人,真是喪盡天良,有這樣的下場也活該……」
覃初柳看著茗煙越走越遠,嘴角浮現出一抹笑來,這就是傻蛋的處置嗎?很合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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