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听到安冬青說楊氏答應了的時候,也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才一天的時間,楊氏就答應了?
高氏和小高氏是怎麼做到的?
安冬青很是得意,「我娘只說村里要選個女管事,專門管女人的事情,想讓嬸子做那個女管事,嬸子就同意了。」
「就這麼簡單?」覃初柳疑惑。
「就這麼簡單!」
事情太順利,總讓人覺得不真實,終于,等到安祿找上安冬青,說他不同意楊氏當女管事的時候,覃初柳覺得真實了。
安祿被罰跪祠堂,又不當里正了,他總覺得沒臉面見人,所以這兩年總是深居淺出,他對別人也還好,去到他家他也算熱情,只除了安冬青,每次他去,招待他的都是安青山,安祿根本就沒露過面。
這一日他突然來到安冬青家里,白面饅頭臉黑成了黑面饅頭,安冬青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坐下之後,安祿就直接說明了來意,「那什麼勞什子的女管事,你找別人吧,你嬸子干不了,也不想干!」
「可是,嬸子已經答應了啊。」安冬青心里有些沒底,只小心翼翼地回道。
安祿一拍桌子,嚇了安冬青一跳,繼而就听安祿憤憤道,「家里男人說的算,什麼時候要她做主了!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出去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
安冬青咽了咽口水,穩了穩心神,這才道,「那話說的是城里的人家,咱們種地的可不講究這麼多。那農忙的時候,誰家媳婦不上地干活,要是都在家相夫教子了,男人在外面不得累死!」
說完,安冬青也覺得自己說的十分有道理。還重重地點了點頭。
確實,村里的媳婦有幾個不下地干活的,就是不下地,去大河那邊洗個衣裳。還有挖地環,那不也算出門。
安祿被嗆了回來,很是不悅,又拿出了他當年做里正時候的霸道手段,「我不管那許多,總之,我說不行就不行。楊氏是我媳婦,我說了算!」
說完之後,還不等安冬青想到新說辭他已經甩甩手走了。
安冬青瞬時一個頭兩個大。楊氏還沒當上女管事呢,就生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安冬青又去了安祿家里幾次。安祿都閉門不見,後來,安冬青請出了族老,讓族老們去勸,效果也沒有多好。
眼見安冬青又急出了一嘴大泡。覃初柳實在看不下去,想來想去,最後問安冬青,「這幾日你見過大寶女乃女乃沒有,安祿不同意,她也就算了?」
安冬青嘆氣,「我哪里能見到。人家根本連大門都不讓我進。我讓我媳婦和我娘去了,也沒見到人。」
覃初柳想到楊氏的性子,指定不是能夠任安祿隨意擺布的,安祿把外面守得這樣嚴實,指定是他自己沒勸動楊氏回心轉意。
這樣想著,覃初柳一顆心放下了大半。對安冬青道。「大人不行,那就派孩子去啊。南燭和紫蘇多和大寶走動走動,去他家玩玩也挺好。」
安冬青眼楮一亮,眼楮在覃初柳身上打量了好幾圈兒,最後道。「柳柳說的是!不過,紫蘇和南燭辦事我不大放心,不如你跟他們一起,他們負責對付其他人,你只要與嬸子說上話就好了!」
覃初柳想了一下,村里選女管事的主意是她出的,也是她提議選楊氏的,這個時候遇到了困難,她若是撒手不管,也太不仗義!
點頭,「好,大寶上午要去學堂上課,我們下午去找他!」
當天下午,覃初柳與南燭、紫蘇果真一起去了安祿家里。
畢竟是三個半大的孩子,安祿也不好往外攆,只是看到覃初柳的時候,臉色格外的黑沉,倒是覃初柳,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對著安祿十分天真地,像最開始那樣,喚了一聲「里正」。
安祿氣的差點兒背過氣去,一甩袖子就走了。
走了更好,更方便他們行事。
此時安大寶正在大寶娘的監督下寫字,他們進去的時候,大寶著實下了一跳,手下一個不穩,筆就戳到了紙上,已經寫好的半頁字就這樣廢。
安大寶想哭。
覃初柳過去一看,嘿嘿笑了,安大寶寫的,可不就是老早前她懲罰安大寶留下的作業嗎。沒想到時隔一年多,這個安大寶竟然還沒抄完!
大寶娘雖然因為早前的事情對覃初柳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的,卻也知道覃初柳他們課業好,多讓他們指導指導自家兒子總是沒有壞處!
所以,大寶娘只在屋里呆了一會兒就走了,只把空間留給了四個人。
大寶有些局促,他從小就有些怵南燭,現在南燭長高了,也更加壯實,不像他,還是又矮又胖,他心里就更加害怕了。
四個人都沉默不語,覃初柳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指揮道,「南燭,你陪著大寶讀會兒書,他若是有什麼不懂的你就教教他。我還是第一次來大寶家呢,讓紫蘇陪我出去看一看。」
說完,直接拉著紫蘇出去了。
身後大寶怯怯道,「什麼第一次來,小的時候來過好幾次,腦子果然摔壞了……」
他還沒說完,就被南燭冷冽的眼神嚇住了,再不敢多說一個字,低頭寫字。
另一邊,覃初柳拉著紫蘇出了大寶的房間,悄悄去了楊氏的房間。
楊氏性子寡淡,已經和安祿分居多年,他們兩個,一個住在正房,一個住在東廂的小側間。
怕被發現,覃初柳也沒敲門,直接推門就鑽了進去。
房間里,楊氏正端坐在炕沿兒上,笑著看她們,「我听到外面的動靜,就是到你肯定要來找我。」
原來楊氏已經知道覃初柳來了,且也猜到了她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自己。
覃初柳汗顏,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楊氏開門見山,覃初柳便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了來意。「我來就是想問您,那女管事您……」
「我說會當,自然就會當!旁人怎麼說那是旁人的事,與我無關。」楊氏十分堅定地說道。
楊氏是個心性高的。嫁給安祿這麼些年,早看透了安祿,她心里一直有個結,若是當初不讓蔣氏進門,後面也不會發生那許多的事情,蔣氏也就不會早早的沒了。
女人不能心太軟,也不能太懦弱,那樣只會害人害己,有了這樣的認知,楊氏才會二話不說地應承下當女管事的事情。
覃初柳想。她自動把安祿劃到了旁人的行列里,可見他們夫妻的感情有多疏離。
「回去告訴冬青,這件事不用你們插手,我自會處理好。」怕覃初柳不信,她又補了一句。「這幾天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主意,定然能達成心願!」
得了楊氏的承諾,覃初柳並沒有多待,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第二天,她就听到了好消息,安祿同意讓楊氏去做女管事了。
至于楊氏用了什麼手段讓安祿同意的,誰都不知道。
對于覃初柳和安冬青來說。過程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的結果是他們想要的。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停當,剩下的就是與楊氏商量她主要負責的工作。
覃初柳回憶了一晚上現在農村婦女主任的主要工作,她發現好多現代的東西都無法應用到古代,比如,計劃生育。
婦女主任必須要承擔的工作就是計劃生育宣傳。可是古代,根本就沒有什麼計劃生育。
計劃生育不用宣稱,那優生優育總是要的,于是,一晚上的時間。覃初柳就總結出了適用于古代的女管事工作任務。
第二天在與楊氏和安冬青說話的時候,她便把她總結的內容一一說了。
安冬青和楊氏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安冬青不解地問覃初柳,「這女管事的權利這般的大,連男人打女人也要管!」
覃初柳瞥了他一眼,想要在古代實行男女平等根本不可能,但是若要家庭和諧,家庭暴力肯定要不得,所以這一條必然要施行。
「女人不能打男人,那男人為啥能打女人?」覃初柳問安冬青。
安冬青撓了撓腦袋,「柳柳說的對,不能打,不能打,打壞了誰看娃,誰洗衣,誰做飯……」
「柳柳,你說組織大家一起做事,做什麼事?」楊氏也有不解。
覃初柳解釋道,「咱們村里不少婦人閑時就湊到一起閑磕牙,好事能給說壞了,我覺得這樣不好。不若在農閑的時候把大家組織起來,給大家找點兒事情做,能賺些錢,也不至于整日出去扯老婆舌。至于找什麼事做,我心里隱約有了想法,但是要等最後安排好了再與大家說。」
安冬青和楊氏點頭,覺得覃初柳說的對。
楊氏雖然也是女人,卻從來不參與女人之間的閑扯,就是大寶娘在她面前多說了些外面閑扯的事情,她也會喝止,她真的是從心底里討厭女人們扯老婆舌。
最後,覃初柳見安冬青和楊氏都沒有疑問了,說道,「楊姥姥,這女管事指定不好當,也沒有讓你白干的道理,我尋思著,就村里出錢,每個月給你些銀錢,算是你為咱們村辛苦付出的回報。」
楊氏連連擺手說不用,覃初柳卻不依,最後楊氏實在說不過覃初柳,只得勉強應了。
送走了楊氏,安冬青不解地問覃初柳,「柳柳,村里哪有錢每個月給嬸子發工錢啊?」
覃初柳沒好氣地瞪了安冬青一眼,想讓馬兒跑,還不給馬兒吃草,這怎麼能行。
「二姥爺給村里的錢不是還剩下不少,咱們可以用這些錢生出更多的錢啊!」覃初柳給安冬青解釋。
錢生錢,「怎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