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能夠猜到他的身份,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不過,听覃初柳說話的語氣,似是對他的身份很是不喜。
還有,她竟然知道了他要娶妃的事情。
一定是谷良!
幽深的眼眸危險的眯起,顯然心里已經想到了處置谷良的辦法。
「你自己能做,卻不讓別人說」,覃初柳猜到了傻蛋的心思,不屑地道,「這就是你們大人物的規矩。」
她特特強調了「大人物」,就好似她和他差的很遠,不是一類人一樣。
他和她,確實不是一類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北遼四皇子,即使和北遼新王鬧掰了,可他還有整個遼河郡。
她不過是村里種地的小農女,就算家里條件越來越好,在外人看來,最多也不過就是個土地主罷了。
傻蛋卻對這樣的差距不以為意,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次覃初柳並沒有再退。
「我已經不是什麼大人物了,我現在是隨時都可能命喪黃泉的叛國皇子,連普通人都不如。」
這還是覃初柳第一次听說傻蛋的境遇。
「柳柳,我只想和你說說話,興許,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外面有太多的人惦記我的項上人頭。」
傻蛋改變了策略,打起了苦情牌。
這招果然管用。
覃初柳沒有說話,傻蛋就又往前走了兩步,見覃初柳還沒動,就得寸進尺地走到覃初柳身邊。
在覃初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手封住了覃初柳的嘴,抱起覃初柳幾個騰挪跳到了後院。
「你干什麼?別太過分!」覃初柳一得自由,就厲聲質問傻蛋。
傻蛋和覃初柳站的很近,他壓低了聲音道,「柳柳,我只想和你說會兒話。這里更安靜些。」
「你要說什麼?」覃初柳擰著眉,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嘴上卻冷冷淡淡。「有話就快說,我還要進屋守歲。」
「我,你等我兩年!」傻蛋突然眉頭沒腦地說道。
說完之後,幽深的眼眸就直直地看著覃初柳。
覃初柳也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眸里,有著和她一樣甚至更濃烈的情意。
她的心髒狂跳的厲害,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心中那隱隱的期待在不斷的放大,放大。
「等你干什麼?」她艱難地開口問道,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干澀的厲害,就連發出的聲音都有些喑啞。
她如此緊張,傻蛋反而放松下來,一張平素里都緊繃著的臉忽而綻開了笑意。
他俯下|身子,唇湊到她耳邊。輕且緩慢地說道,「等你長大,我來娶你……」
等你長大,我來娶你。
這是情|人之間呢喃的繾綣情話,更是他對她的承諾。
覃初柳因為他的這句話反而清醒過來。
心中不是沒有歡喜,她喜歡他,這樣的萌動心思她早已經意識到了。可是,喜歡和嫁娶畢竟不是一回事!
況且,他不是已經要娶妻了嗎?又何談兩年後娶她!
覃初柳退回一步,躲開傻蛋炙熱的呼吸,「當初,你是因為什麼受傷才被我救下的?」
覃初柳突然冷肅地問道。
神思清明的一刻。她想到了很多事情,眼前這個傻蛋,似乎紅顏知己還不少,這樣的男人許下的承諾,能信嗎?
顯然。傻蛋也沒想到覃初柳會問這個問題,他怔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當時還是太子的北遼新王娶太子妃,我夜闖婚房,被當成了登徒子。」他沒有隱瞞。
「不是去搶親?」覃初柳刨根問底。
「不是!」猶豫了一下,「這中間涉及很多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和那個女人絕對沒有私|情!」
覃初柳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很久,在他的臉上、眼楮里都沒有看到一點兒的不自然,她判斷他說的應該是真話。
「那個茗煙是怎麼回事?」
「采香院是我在大周的一個情報點,茗煙不過是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我與她之間清清白白。」
傻蛋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很清晰,清晰地敲擊著覃初柳的心。
她還有很多疑問,卻一下子失去了問下去的興趣。
心已經動了,就算他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就算他曾經擁有無數個女人,她還能改變自己的心意不成?
若是可以改變,在剛剛見到傻蛋的第一眼,她就應該毫不留戀的轉身回屋,再不與他多說一句話。
正是因為放不下,所以她氣惱,她糾結,她心有不甘!
前世今生加起來三十多歲,這還是她第一次喜歡一個男人,好些事請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些情緒她也不知道該怎樣排解。
不過,現下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就在剛剛他嚴肅而緊張地對她解釋她問出的問題時,她就暗暗下了決定——她想不顧結果地沖動一次。
傻蛋等了好半天,也沒有听到覃初柳繼續說話,面上雖然平靜,心里面已經有些著急了。
他一直覺得覃初柳和其他的女人是不同的,她小小年紀就十分懂事且獨立,讓人心疼。
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動了這樣的心思,有時候他也會暗惱自己,覃初柳還是個孩子,他怎麼能對她有那樣齷齪的想法。
不過,他從來都是個果決的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就絕不會回頭。
她還小,他也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清理干淨,她可以用兩年的時間成長,而他,也可以用這段時間掃清兩個人之間的所有障礙。
「柳柳,你信我!」傻蛋再進一步,大手輕輕地搭在覃初柳的肩膀上,見覃初柳沒有反抗,悄悄舒了口氣,繼而把她小小的身子攬在自己懷里。
他早就想這樣做了!
覃初柳的耳朵就貼在傻蛋的胸口處,能夠清晰地听到他胸腔內怦怦的響動。
他也和她一樣緊張。有了這樣的認知,她反而放松了下來。
「柳柳,我……」
「嗷嗚……」
他剛要向覃初柳解釋這次娶妃的事情,隼突然低吼了一聲。他緊了緊懷里的人兒,十分不舍地道,「有人來了,我也該走了。你且等著,我絕不會虧待你!」
說完之後,傻蛋松開覃初柳,在覃初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她的前額輕輕落下一吻,然後幾個跳躍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
「柳柳,你在哪?咋還不進來?」是元娘。聲音離她越來越近。
「娘……我在後院兒,馬上就回去。」覃初柳有些心虛地喊道。
茅廁在後院兒,她這樣說,元娘也不會懷疑什麼。
果然,就听元娘回道。「那你快點兒,外面冷。」
覃初柳走到前院的時候,元娘還站在門口等。
「快進屋,這麼半天也不進來,娘還以為你讓狼叼走了呢」,元娘迎上覃初柳,用自己的手捂住覃初柳的耳朵。「柳柳,你臉咋這麼紅,耳朵也有些燙,是不是又發熱了?」
人生第一次被男人親了,不發熱才怪。
這話覃初柳可不敢說出口,只輕輕拉下元娘的手。「隼就在院子里,我能被哪只狼叼走?」
覃初柳避重就輕,進屋不大一會兒就恢復了正常的溫度,元娘這才放下心來。
自從這晚之後,覃初柳就開始向谷良打探傻蛋的事情。谷良也不隱瞞,她問什麼他就說什麼。
她終于知道了傻蛋的真名——賀拔瑾瑜。
他雖然是北遼的四皇子,但是從小的境遇並不多好,只因為他生了一雙黑眼,而正宗的北遼血統,都是藍眼,皇室的眼眸要比普通人的眸色更深。
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親爹親娘都是藍眸,他的胞妹也是藍眸,只有他是黑眸。
他從小就因為一雙異于常人的眼眸遭到其他兄弟姐妹的排擠,小小年紀就自請了封地,來到了遼河郡。
遼河郡和大周接壤,那里也混雜了一些黑眼楮的大周人。
他在遼河郡才真正的覺得自己可以和別人一樣的生活了。
「他娘也不管他嗎?」覃初柳有些疑惑,若是北遼王兒女眾多,厭棄他也正常,他娘怎麼會也不管他呢。
谷良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老實地說道,「梁夫人生小公主的時候就去了,主子是被小梁夫人養大的。小梁夫人是主子的姨母,梁夫人去後就被選進了宮。」
姐妹先後嫁給了同一個男人!
「小梁夫人對傻蛋不好?」
「也說不上不好,就是,小梁夫人也有自己的孩子。」谷良小心地答道。
是了,若小梁夫人沒有孩子還好,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很自然地就會為自己的孩子打算,特別是他們那樣的身份地位,從還沒下生就開始明爭暗斗,怎麼會有真感情。
覃初柳有些心疼傻蛋了,他從小到大到底遭受了多少白眼與欺辱。
他們初見的時候,他也不過才十五歲,卻遠比同齡的孩子成熟沉穩很多。
「傻蛋要娶的姑娘是誰?」覃初柳突然問道。
她才想起來,谷良之前說過傻蛋要娶親了,傻蛋自己也沒有否認,那麼,他要娶的到底是誰?他要是娶了別人,還怎麼履行兩年之約?
「是毛子族長最寵|愛的小女兒,據說是個絕色美人兒,年方十六,在北遼也有些名氣。」谷良道。
現下毛子正在和北遼打仗,而這個時候傻蛋要娶毛子族長的女兒,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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