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再好,到底比不上自己家里好。
元娘才來幾天,便開始整日叨念著家里了。
覃初柳倒是沒有不耐煩,只是覺得憂心。
這才離開家幾天就如此惦記,若是以後她和譚紹維和好了,留在京中生活,幾年甚至一輩子再回不去安家村,那怎麼辦?
在听說覃初柳在京城買了宅子後,元娘叨念的更勤了。
「柳柳,你見完皇上咱們就回家,能在這里待上幾天,你買個宅子干啥?」元娘一邊給覃初柳做鞋一邊道,「這莊子不是挺好,我看你還是把那宅子賣了吧。」
覃初柳撫額,她們住在這里確實挺好,蔣大鵬就不好了。
他整日東躲**,就怕和元娘打照面,現下就算她想找他,也都得和做賊似的。
「柳柳,」元娘突然放下手中的針線和納了一半兒的鞋底,十分嚴肅認真地看著覃初柳,「你是不是不打算跟娘回家了?」
覃初柳無奈地長嘆一聲,心道就算不讓她娘和譚紹維復合,也該給她找個男人了,她娘整日這樣胡思亂想,誰能受得了啊。
想到譚紹維,這兩天關于他的消息真不少。
他的手段太強硬,說什麼也要把後院里的女人全送走。今年剛抬進門的還好說,年紀美貌都在,鎮國公府再貼些錢,她們就是再歸家也不愁嫁。
苦就苦了那些早些年被抬進府的女人,歲數大一些的都已經二十二三,在鎮國公府磋磨這麼些年,直接攆她們走就是斷了她們的活路。
這些女人都出身良家,有的家里父兄還是小官,就是鎮國公府也沒有無緣無故就把人送回去的道理啊。
鎮國公和寧氏與譚紹維談了好幾次,譚紹維態度十分堅決,直說若是不把這些女人送走,他便一頭撞死。
說的時候還真作勢要往牆上撞。寧氏哪里受得了他這樣,最後只得拉著鎮國公走,夫妻兩個關起門來想辦法。
最後寧氏還是把選擇的權力給了那些女人,要回家。給一筆銀子;要改嫁,給找一個好男人;要出家,給介紹一個好的庵堂;還想不開,那就只能給一根麻繩了。
現下那些女人還正在和寧氏僵持著,估計在過些日子,那些女人便有人扛不住了,只要一個做出了選擇,其他人指定也就隨大流了。
覃初柳撇撇嘴,譚紹維確實是一只披著兔子皮的月復黑狼,本來是他的事。結果倒好,全都推了出去,他自己倒是清閑。
「柳柳,你听到娘說話沒有!」元娘突然大喝一聲,嚇了覃初柳一跳。
原來是走神了。覃初柳湊到元娘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娘,買都買了,哪有再賣出去的道理。就算咱們不在京城住了,說不準以後還能再來看看呢。」
元娘無奈地嘆息一聲,她剛剛明明再問覃初柳。給安香找個什麼樣的男人好!
母女兩個正驢唇不對馬嘴地說話,冬霜突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覃姑娘,外面停了個馬車,自稱是百里家的人,說有要事要說。」
覃初柳急急出去瞧。
昨日鄭掌櫃便回隆盛酒樓了,今日應該是隆盛酒樓重新開張的日子。
鄭掌櫃身子才好一點兒。高壯攙扶著勉強能走幾步路,他實在是躺不住,心里總惦記著隆盛酒樓的生意,覃初柳這才放他回去的。
隆盛酒樓開張的日子,百里家的人找她能有什麼事?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待見到來人。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徵兒,你怎麼來了?」
「柳姐姐,家里出事了,我也找不到人商量,只能來找你了。」說著,百里徵的眼圈兒便紅了起來。
家里出事了,沒有人商量!
「怎麼回事?」覃初柳一邊說著一邊隨百里徵爬上馬車,囑咐冬霜,「在家照顧好我娘,我去京城一趟。」
馬車晃晃悠悠地走著,百里徵紅著眼楮說道,「今日隆盛酒樓重新開業,我與父親和鄭掌櫃在二樓雅間說話,便有一伙人沖進酒樓,直說酒樓是他們的……」
覃初柳越听眉頭蹙的越緊,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什麼樣的賊人有膽量敢做明搶的事情。
那伙人敢這般明目張膽,指定是胸有成竹。
果然,就听百里徵繼續說道,「我們與他們理論起來,結果,結果他們拿出了酒樓的地契和房契……」
除了酒樓的房契和地契,京城其他產業也悉數易主,幾日之間,百里家的產業得而復失。
上一次產業落到譚氏手里,至少譚氏還算是百里家人,賺的錢也沒便宜外人。這一次的情況完全不同,京城所有的產業,全都是別人家的了。
「你爹和爺爺呢?他們怎麼說?」覃初柳听完之後,擰眉憂心道,「接受百里家產業的是不是一個人?他是怎麼拿到房契和地契的?」
百里徵吸了吸鼻子,老實答道,「爺爺听到消息就氣病了,現下還在床上躺著。父親,父親被官府抓走了,說有人舉報父親私自鑄幣,官府要拿父親審問。」
私自鑄幣,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比上一次的賄賂官員的罪名大了不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接手百里家產業的人是不是一個,他們也沒說,」百里徵繼續說道,「至于房契和地契,應該是從那個女人手上拿走的。」
譚氏!
「你接手生意的時候,沒有把這些東西拿過來?」覃初柳肅然問道。
百里徵垂頭不語,覃初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後來你爹也沒有去拿回來?」覃初柳有些無力,這些問題問也是白問,答案只有一個。
果然,百里徵搖頭,「父親最是討厭那個女人,怎麼會去找她。」
事情真是不妙啊。
覃初柳靜靜地思考起來。
馬車很快進了城,覃初柳讓車夫直接把馬車趕回百里府,她要會會譚氏。找到在幕後作怪的人。
覃初柳見到譚氏的時候,譚氏正側躺在軟榻上,讓小丫頭給她揉腿,一點兒也不見丈夫被抓。公公病重的憂慮之色,就好像,那些事、那些人都與她無關一樣。
譚氏抬了抬眼皮,看到百里徵來不見驚訝,反倒是看到覃初柳面露驚訝之色。
她一巴掌揮開小丫頭,站起身慢慢從百里徵面前走過,最後停在覃初柳身前。
縴縴素手輕輕抬起覃初柳的下頜,嘖嘖兩聲,「這雙眼楮和二哥還真是像!」
覃初柳並不掙月兌,就這樣直直地看著譚氏。笑著道,「姑母說像,那自然就像。」
譚氏手一僵,繼而松開覃初柳,轉身坐回到軟榻上。
「你姓覃。我姓譚,我當不起你這一聲姑母。」譚氏漫不經心地說道。
覃初柳拉著百里徵,不請自坐,還給自己和百里徵倒了茶,輕輕呷了一口。
似是不喜茶的味道,她擰眉又把茶盞放了下來。
譚氏對于她如此不見外的舉動很是氣憤,「這是我家。誰準你進來了?出去!都給我出去!」
覃初柳嘻嘻一笑,「姑母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都打听好了,鋪子的契約都在你手里,是百里氏的祖宅沒在你手里。這個家,怎麼說也應該是姓百里的人說的算,是不是徵兒?」
百里徵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跟不上了。覃初柳上一句話說的什麼意思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句話他又不大懂,最後也只木木地點了點頭。
譚氏的反應比百里徵快不了多少,頓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覃初柳的意思,手直接拍在軟榻上。憤憤道,「就是我把鋪子送人的又能怎樣?有本事你把鋪子追回來啦,有本事你讓百里容錦休了我啊,有本事你讓譚家與我斷絕關系啊!」
她以為覃初柳沒這個本事,所以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百里徵听她這麼輕易地就承認了,當即便拍案而起,卻又被覃初柳生生拉坐下來。
「姑母,我能沒本事把鋪子追回來,也不能讓百里叔叔休了你,但是,我能讓譚家與你斷絕關系,你信還是不信?」
她說的很是篤定,明明是含笑看著譚氏,譚氏卻覺得遍體生寒。
這個眼神,這個目光,與譚紹維一模一樣。
往日,只要譚紹維一這樣看著她,她和她娘指定要吃虧。
是,眼前的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她哪里能有譚紹維的本事。
譚氏雙手握拳,穩了穩心神。對覃初柳輕蔑一笑,「話誰都會說,做不做得到那就說不準了。」
「這個姑母以放心,我說到自然能做到。若是姑母不信,咱們以試試。」覃初柳毫不退讓。
覃初柳知道,譚氏不敢試。她娘剛被送走,鎮國公也還在氣頭上,她在譚家一點兒依靠也沒有,這個時候旁人只要輕輕一推,她便能在譚家萬劫不復。
這個時候,譚氏不會允許自己有一點兒風險。
覃初柳正式抓住了譚氏這樣的心理,才敢在她勉強趾高氣昂。
人已經震懾住了,接下來的事情便容易許多。
「姑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只要你告訴我你把契約都給了誰,我便不把你做的事告訴譚家人,」頓了頓,她又慢慢地補充道,「雖然我不姓譚,但是我以讓你一直姓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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