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安香走後,沒有人出去賺錢,曹貨郎的日子越過越艱難。最後他干脆退了租住的房子,晚上就隨便找一個角落窩著。
曹貨郎二十多歲的年紀,好好收拾一下也算是個俊小伙兒。
有一晚下了雨,他便就近躲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外,第二天早上人家開門他來不及走,就和開門的人打了個照面。
說來也巧,開門的是個寡|婦,也才二十多歲,喪夫一年多,身邊也沒個孩子,就自己獨居在此。
曹貨郎遇上了俏寡|婦,搞在一起也順理成章。
兩個人沒名沒分地過了一段時候,曹貨郎對著俏寡|婦也算用了真心,生怕被她嫌棄,還在外面找了個活做。雖然辛苦點兒,他倒也還算滿足。
覃初柳派去的人尋到他的時候,他正要和俏寡|婦
溫存,褲子都月兌到了一半兒。
來的路上,曹貨郎大已經知道是要去遼河郡和親的莊良縣主要見他。他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一個縣主怎麼知道他的。
听到覃初柳提到安香,又看向眼前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曹貨郎自動腦補出了答案——指定是這個跟人跑了的小娼|婦不知道怎麼遇上了縣主,才求著縣主帶她回來的。
這,這怎麼辦才好?他若是把安香帶回去,俏寡|婦定然要攆他出門,若是不帶走,縣主這里又沒法交代。
片刻的功夫,曹貨郎已經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覃初柳自認為自己還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也不忍心曹貨郎為難,于是軟和了語氣說道,「安香雖然腿廢了,但是手還是好好的,也不是不能干活,不會給你帶來太多麻煩的。」
「腿,腿廢了……」曹貨郎的目光落到安香的腿上。怪不得自從看到她她就坐在那里沒動過,原來是腿廢了。
一個連走路都走不了的女人,就是手能干活又怎樣,還不是個累贅!
「好了。就這樣吧」,覃初柳再次話,「我這就派人把安香給你送回去,你不用擔心。」
說完,果然有兩個兵士抬了個木板子進來,把安香安置在上面抬了出去。
等安香出去了,覃初柳從袖袋里模出一個小荷包,扔到曹貨郎身前,「這是安香的全部家當,應該夠你們花一陣子的。我只告訴你一句話。她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至于她活得好還是不好,那就與我無關了。」
她死了,他也別想活。
曹貨郎嚇得腿都軟了,覃初柳擺手讓他下去。他爬了半天才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就跟覃初柳會吃人似的。
「冬霜,你說我是不是太便宜她了?」覃初柳擰眉問冬霜。
說起來,谷良的死雖然和安香沒有直接關系。但是,若她沒有毒害隼,隼也能與賊人周旋一陣。她就能跑出去求救,谷良也便不會死了。
是這些也只是假設,真實的情況就是谷良死了。
冬霜搖了搖頭,「不會!要是換做是我,直接抹了她脖子,那才是真的便宜她了。」
她的聲音很冷。能凍住人的血液,覃初柳看著面無表情的冬霜,最後越過她,視線落到案桌上的壇子上。
谷良,咱們回家了……
之後的行程一直很順利。走了二十多天,他們終于到了送親隊伍要留守的城池——柴陽城。
柴陽城距離太平鎮已經不遠,不到兩日便能到達。覃初柳便決定不讓隨行的官兵去送,只到了出嫁的時候讓他們來安家村送親便。
在京城的時候她也沒給小河他們置辦禮物,就想著在柴陽城多逗留一日,挑些禮物帶回去。
元娘也有這個意思,劉芷卉進門她都沒送什麼像樣的東西,也打算去這里的銀樓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
她們對柴陽城都不熟悉,最後還是賀拔瑾瑜自告奮勇說要帶她們去逛。
柴陽城和京城根本沒法比,就是臨州城也要比這里繁華許多,饒是這樣,覃初柳和元娘也能逛得興致勃勃。
「前面便是柴陽城最大的銀樓」,逛了足夠大半個時辰,大家伙都有些累了,賀拔瑾瑜便指了指前面。
去到銀樓以歇腳,元娘和覃初柳也沒了逛別的地方的心思,直接去了銀樓。
銀樓掌櫃見他們一行穿著不凡,料想到他們身份不一般,便直接把他們引到了樓上。
二樓被一扇屏風隔成了兩個小間,並不多隱秘,在里面說話外面的小間也是能听到的。
此時二樓除了他們便再沒了其他客人,覃初柳便選了里面的小間。
掌櫃吩咐小伙計泡了最好的茶,這才點頭哈腰地問他們,「幾位客官要看點兒什麼?別的地方咱不敢說,就在這柴陽城里,絕找不出第二家比咱們銀樓東西更全活的了。」
「那就把你們這的好東西都拿出來看看吧。」賀拔瑾瑜大手一揮,十分闊氣地說道。
掌櫃嘴都要咧到後腦勺了,對他們更加的殷勤,親自去下面拿東西。
「咱們不買那麼多東西,你讓他拿那麼多干嘛?」覃初柳抱怨道。
賀拔瑾瑜難得有機會坐到覃初柳身邊,雖然不遠處就有未來岳母大人盯著,是他的心情依然十分愉悅。
「為什麼不多買?看好了就買下來,給你添妝。」
「噗……」元娘剛喝了一口茶,听到賀拔瑾瑜的話忍不住一口全噴了出來。
「胡亂說什麼?哪有讓男方添妝的道理,要是看好了也是我們自己買下來!」元娘在這一點上很是執拗。
她心里一直有一份擔心,就怕賀拔瑾瑜對覃初柳不好,再見到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媵妾後她的這種擔心更加強烈了。
她心里想著她們雖然沒有多大的家業,卻也不能讓他小瞧了去,必須得讓他知道,就算以後沒了他,他們柳柳還有娘家支撐,依然能過得很好。
賀拔瑾瑜和覃初柳都不知道元娘這擰巴的心思,左右她說什麼他們听著就是了。
不大一會兒,掌櫃便指揮著伙計拿了不少東西上來。
其實元娘和覃初柳對這些東西都不怎麼懂,也只是看哪個順眼買哪個罷了。
覃初柳想給紫蘇買個小禮物,挑了半天終于選中一個象牙梳篦,十分小巧愛。她自己還在頭上比量了一下,不多顯眼。
現下劉芷卉成了她的小舅母,她也不用費心思給劉芷卉買東西了,只等著回家收劉芷卉給她的禮物呢。
她也沒有別的東西要看,便幫著元娘挑東西。
「柳柳,你看這個咋樣?」元娘拿起一個珊瑚珠排串步搖給覃初柳看,覃初柳剛要點評,元娘又拿起一個紫玉鏤金簪子,「我看著這個也挺好。」
覃初柳又去接簪子,元娘又看中了別的,不大一會兒,覃初柳手里便拿不下了。
「娘,不若你再好好看看……」
「把你們這里最好最貴的都拿上來,絕對短不了你們的銀子。」這時候,二樓又上來了幾個人,屏風擋著,覃初柳並不能看清來人是誰,只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
她也沒往心里去,人有相似,聲音相似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娘,咱們不要多貴重的,只要精巧就行了。小舅母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元娘挑的那些實在太扎眼,若真是給了劉芷卉,她只怕這輩子戴不了幾回,都得壓箱子底給閨女當嫁妝。
元娘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覃初柳手里的東西,最後還是听了覃初柳的意見,重新挑了起來。
這時候,就听剛剛上來的女客突然拔高了聲量道,「這就是你們銀樓的好東西?你們就拿這些次等貨對付我,瞧不起我沒有銀子是怎麼的」然後便是「啪」的一聲,似有重物落到案幾上,「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里全是金子!」
拿金子出來買東西,還真是財大氣粗,覃初柳撇嘴,最看不上這些愛顯擺的。
元娘拉了拉她的衣袖,「你覺不覺得那聲音很熟悉?」
然後元娘一拍大腿,悄聲道,「是蘭蘭,是趙蘭!是蘭蘭的聲音啊!」
覃初柳也想了一下,不就是趙蘭嗎!
她看向賀拔瑾瑜,早前賀拔瑾瑜還沒去京城的時候給他寫了信,信上說蕭白要把他娘和趙蘭送走,他還要跟著這條線查蕭白幕後的人是誰呢。
後來事情多,等賀拔瑾瑜去了京城,她反倒忘記問事情的進展了,也更加不知道蕭白把她們送去了哪里。
「回去說!」賀拔瑾瑜簡單明了地答道。
也是,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回去說的好。
他們很有默契地選擇不管那邊的事情,就假裝不知道那邊的是趙蘭,繼續買自己的東西。
是那邊卻還是不消停。
「更好一些的東西都在里面的小間了,等里面的客人挑好了就給您送來。」掌櫃低聲下氣地給趙蘭解釋。
趙蘭卻不听,「別人都挑完了還能有什麼好東西?我要在他們之前挑!」
說完,她根本不顧掌櫃的阻攔,直接闖進了覃初柳他們的小間兒。
「是你……」趙蘭驚詫地呢喃。
覃初柳也同樣驚訝,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趙蘭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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