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妃拿著竹籃出了月華宮,卻不是往神武門走,而是直接去了明黃殿。剛下朝的皇帝看到雙妃,問道︰「雙兒怎麼來了?」
雙妃面露難色,似是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皇帝見狀,笑道︰「雙兒可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朕?」
「臣妾,臣妾。」雙妃咬著下唇,似在做著激烈的內心掙扎,半晌才道︰「臣妾無事,臣妾先走了。」
皇帝見雙妃拿著竹籃匆匆要走,不覺好笑,說道︰「雙兒既帶了東西,何不拿給朕一瞧?」
听到皇帝叫的雙妃露出笑來,然後轉身道︰「是皇上要臣妾說的,說了皇上可不許生氣。」
「恩,不生氣。」皇帝答應著。
雙妃這才吸了一口氣,走到皇上身邊道︰「皇上,今個臣妾想著小公主,便送了些糕點去,方才蕊婕妤把竹籃還給臣妾了。」
「蕊婕妤?」皇帝一听是她,馬上皺起了眉頭。
雙妃暗暗記在心里,然後趁熱打鐵道︰「臣妾本不知蕊婕妤何意,誰知谷雲在清掃的時候竟發現了這個。」雙妃說著把兩個字條遞給了皇上。
皇帝接過,仔細看了,待皇帝看完,臉色已是十分難看,雙妃見狀忙說道︰「皇上答應了臣妾不生氣的。況且蕊婕妤只是修了一封普通的家書,皇上不要生氣了,臣妾不知蕊婕妤因何事被困,但想著這事還應著皇上知道,這才帶來給皇上看,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皇帝看著雙妃一臉疑惑的表情,不愈她參與此事,強壓住怒火道︰「無事,朕只是有些累了,雙兒此事辦得好,剩下的交給朕來辦好嗎?」
「恩」雙妃點了點頭,站在那里絞著手里的帕子,似是還有事未說完。皇帝問道︰「雙兒還有何事?」
「臣妾,臣妾是不是做了錯事?蕊婕妤若是知道臣妾告訴了皇上,一定恨死臣妾了。雙兒不想婕妤討厭雙兒。」雙妃說著,眼眶已經紅了。
皇帝見了,心疼道︰「雙兒莫怕,朕不會說出雙兒的。雙兒做得對。」
「恩。」雙妃這才放下心了,離開了明黃殿,走到門口,雙妃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閃過,定楮一看,乃是映雪,緣何她會在這里,雙妃不知所以。當時的雙妃未多想,沒想到幾日後再見映雪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晌午,劉公公趁著大家都午休了,悄悄來到琉璃宮,柔荑因著擔心映雪,覺也未睡,看到劉公公,忙問道︰「公公,可是查到什麼?」
「啟稟娘娘,奴才不才,只查到映雪一直在明黃殿未出來,至于在里面是什麼情況,奴才實在查不出。」劉公公回道。
「在明黃殿一直未出?」柔荑思量著,半晌才道︰「本宮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劉公公退了下去。
柔荑想了想,皇帝怕是起了留意,該怎麼辦?柔荑想到映雪能受皇帝寵愛,心里也替她高興。但是以後若以姐妹相稱,心里亦覺得有些別扭。而且映雪心思細膩又知道柔荑這麼多事,柔荑想到這里也覺得有些不敢設想。不行,定要見映雪一面。
柔荑下定決心,便往明黃殿走去,剛到門口,便見到皇帝怒氣沖沖的走出來,柔荑揣測和映雪有關,便迎上去道︰「皇上,這幾日臣妾身子有些不適,太醫讓臣妾多走動走動,不若皇上陪臣妾去御花園走走?」
說到孩子,皇帝還是萬分緊張,點頭應了。兩人靜靜的走著,各懷心事。半晌,柔荑輕輕的說道︰「皇上,不知映雪可好?」
「哼,莫要提她。」皇帝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可如此任性的皇帝柔荑已許久未看到。柔荑忍著心中的不快,說道︰「皇上何故生氣?不若說來听听,臣妾對映雪相當熟悉。」
皇帝一听柔荑對映雪熟悉,便氣憤道︰「朕想升她,她竟不要。」
柔荑心想果真如此。面上卻說︰「皇上此舉令臣妾動容。那映雪可說為何不願?」
「哼,她就一句不願意,其他的什麼都不肯說。」皇帝提到這個便覺郁悶。
柔荑細心道︰「不知映雪是否因為臣妾?皇上讓臣妾和映雪見上一面,好好談談,可好?」
皇帝沒想到柔荑竟如此深明大義,當下也十分感動,太後又已恢復,那件事便直接被皇帝拋之腦後。
柔荑來到明黃殿,映雪看到柔荑,啞聲道︰「主子。」
柔荑亦是感慨萬千,握住映雪的手說道︰「映雪,本宮不知說什麼好。此情本宮記下了。」
「主子,您千萬別這麼說,奴婢入琉璃宮時日不長,但主子一直對奴婢信任有加,哪怕奴婢出賣了主子,主子也未責罰奴婢。在奴婢心里,主子是最好的。」映雪感慨道。
柔荑听映雪這麼說,心里也覺得安心了不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映雪,你有沒有想過今後怎麼辦?皇上……」
不待柔荑說完,映雪忙打斷道︰「主子,映雪年少無知,才會一直覬覦皇上。直到遇到主子,如今奴婢已看開,此生只願追隨主子。」
柔荑看著映雪堅毅的眼神,眼眶紅了,說道︰「傻丫頭,怎麼你也是要嫁人的。與其嫁給侍衛,不如嫁給皇上。本宮不會不開心,相反本宮還會為你高興,也高興本宮又多了個好姐妹。」
「主子。」映雪沒想到柔荑不僅不介意,還反過來勸她,感動的已是再也說不出其他話語。
柔荑替映雪整了整頭發,繼續說道︰「本宮知道映雪對皇上有情,皇上對映雪亦有意,本宮心里也是十分歡喜,若是映雪為了本宮而偏薄自己的心,本宮便是大大的罪人,這讓本宮以後還怎麼再見皇上。」
「主子,您對奴婢的恩典奴婢永生難忘。」映雪跪下對柔荑道,然後又說道︰「現在奴婢心很亂,想再想一想。」
柔荑看到映雪眼里的動搖,知道事情已成了大半,便說道︰「好,映雪再想一想,本宮還是那句話︰只要映雪開心,本宮便開心。映雪莫要負了本宮的心意。」
「恩,奴婢定不負主子之恩。」映雪向柔荑保證到。
柔荑此時才全然放下心來,知道映雪不會亂講,然後笑了笑轉身離去,映雪看到的便是柔荑微笑離開的背影,卻沒有看到柔荑袖中緊緊握住的拳頭。
走到外面,皇帝焦急的問道︰「柔兒,怎樣?」
柔荑看到皇帝猴急的樣子,心里的一根線似被狠狠拉扯,但是仍笑著說道︰「皇上,臣妾已經勸過映雪,臣妾看得出映雪心中是有皇上的。皇上不若趁熱打鐵,現在便進去?」
「恩,柔兒真是朕的賢妃。」皇帝話還沒說完,人已經邁開了步子。
柔荑失落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暗暗的鄙視自己,何時自己竟要靠幫著皇上找女人來獲取帝王之顧,真是可悲。
那邊的皇帝可無暇顧及柔荑的情緒,听到柔荑講的,皇帝便急匆匆地跑進了西廂,看到映雪正呆坐在窗前,皇帝情不自禁的叫道︰「瑩瑩。」
只見映雪听到這個聲音,渾身一顫,強忍著回頭的沖動,繼續坐在那里。皇帝沖上前去,搬過映雪的臉,說道︰「瑩瑩,朕的瑩瑩,朕終于找到你了。」皇帝濃烈的情感一時間迸發出來,似是將對卿卿的感情都轉移了過來。
映雪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但是眼楮中已是淚光閃閃。
皇帝一把抱住映雪,叫道︰「瑩瑩,嫁給朕,可好?讓朕完成對你的承諾。」
映雪眼中全是淚,不住的搖頭。
皇帝抱得更緊了,沉聲說道︰「瑩瑩,不要拒絕朕,朕心里好苦啊。」
映雪看皇帝似也要哭,心便疼了起來,頭埋在皇帝胸前,輕輕的點了點頭。
皇帝見映雪答應,開心的不知說什麼好,映雪羞著臉道︰「皇上,奴婢想繼續和主子住在一起。」
「恩,都依你。瑩瑩等著朕,其他事都交給朕來辦。」看著皇帝意氣風發的樣子,映雪心里也像吃了蜜一般。
皇帝的速度向來驚人,第二日全宮上下便知道映雪被封了貴人,賜住琉璃宮。後宮一時間砸開了鍋,反應最大的莫屬熙寧宮。柳嬤嬤小心翼翼的告訴太後這個消息,太後怒道︰「什麼?映雪被封貴人。皇帝真是越大越膽大,祖宗家法都忘了嗎?」太後說完氣的咳了幾聲。
柳嬤嬤忙幫太後順氣,說道︰「主子莫氣,奴婢打探到映雪實乃當年救皇帝的瑩瑩。奴婢想皇上定是感激映雪,這才封的高了些。」
「哼,哀家的身子是越來越差了,皇帝的事也管不了了,隨他去吧。但是琉璃宮的主僕,哀家是定不能容。」太後心里還記著柔荑泄漏風聲之事,又趕上映雪被封,心里的梗便埋了下來。
雙妃听聞此事,甚是震驚,原以為太後之事,對柔荑怎麼都會有些影響,如今非但柔荑無事,連映雪都封了貴人,雙妃這才回憶起日前在明黃殿見到映雪的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樹下,一個背影正在修剪著枝葉,听著奴婢稟報此事,笑道︰「柔妃真是好手段,奉獻了宮女,既賣了人情,又多了好幫手,後宮的戲可是越來越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