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哥的發熱時好時壞,呂醫師不得不又加了幾味補藥,一時間內務府的供給頗有些不足,最為氣憤的便是芙常在。,成日里皇上慣著,內務府自然也寵著。但小阿哥一出事,皇上也發了話,孰輕孰重,李公公的心里可跟明鏡一般。
淑妃不知從何知道了芙常在的不滿,一日午後,著谷雲去喚了芙常在來,芙常在不明所以,雖是有些不願,但也來了。淑妃坐在首位,正品著茶,見芙常在進來了,笑道︰「芙常在來了,快坐。谷雲,快給芙常在沏茶。」
芙常在心直口快,直奔主題道︰「太冷天的不知淑妃娘娘叫臣妾來有何貴干?」
淑妃莞爾一笑道︰「本宮听內務府的人說了,芙常在近日受委屈了。」
芙常在听了未感謝,更沖的說道︰「一幫狗奴才,亂嚼舌根。臣妾受不受委屈跟淑妃娘娘又有何干?」
谷雲听到芙常在語氣如此不善,也略帶語氣道︰「芙常在,您的茶。」然後把杯子往芙常在身邊的桌子一放,便回到淑妃身後站著。
淑妃瞪了谷雲一眼,然後說道︰「本宮協理後宮,自是要知曉後宮事,常在就別怪內務府的人了。常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本宮怎能不緊張,今日叫常在來,便是想看看此事要如何解決。」
芙常在听到淑妃如此稱贊自己,語氣才好了些,回道︰「敢問淑妃娘娘此事要如何處理?小阿哥身子一直不好,德貴妃有強勢霸道,臣妾能有什麼法子。」
見芙常在終于開口抱怨了,淑妃的笑更深了,然後說道︰「本宮感動身受,十分理解常在的苦惱。」
芙常在疑惑道︰「難道淑妃娘娘也有如此困擾?」
說到這,淑妃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嘆了口氣道︰「小阿哥一出生,後宮哪個嬪妃不得看貴妃的臉色,貴妃與本宮相善,這日子還好過些,其他嬪妃平日受的委屈本宮不是不知,只是有小阿哥在,本宮也無可奈何。」
听到淑妃這麼說,芙常在更加生氣了,說道︰「娘娘說的太對了,都是小阿哥。」
見芙常在的牙齒已有些打顫,淑妃又加把火說道︰「芙常在如此受皇上歡喜,本宮瞧著不日便可懷有龍裔,到時封妃之日可待。」
「真的嗎?皇上有這麼說過嗎?」芙常在一听,興奮道。
淑妃點點頭,說道︰「皇上已隱晦的想本宮表達過這個意思了,本宮也十分期待這天的到來。只是,若是常在回頭有了龍裔,不知貴妃心里如何是想,若是貴妃擔心影響到小阿哥,恐怕……」
淑妃不再說了,但意思是再明了不過,芙常在遲疑道︰「不,不會吧?」
淑妃搖搖頭道︰「常在還是太單純了,你且看往日的卿答應,便知後宮的爭斗是多麼慘烈。同樣都是皇上的摯愛,本宮可不想常在再走卿答應的老路。而且貴妃在後宮幾沉幾浮,一直到現在的位置,若非有些手段,常在以為是常人能做到的嗎?」
听淑妃如此說,芙常在已是信了,緊張的問道︰「那依娘娘的意思,臣妾該如何做?」
淑妃嘆氣道︰「本宮也不知,只是若是沒有小阿哥,唉,罷了。本宮也只能當常在的听眾,若是常在心里有何委屈,不妨來跟本宮說,本宮能幫到的定會鼎力相助。」
「娘娘。」芙常在有些被感動的說道。
「主子,奴婢方才听呂醫師說小阿哥時好時壞原是對桃花的花粉過敏,如今三月桃花正開,所以才會如此嚴重,呂醫師還說了,若是不仔細看著,對小阿哥的身子很不利。」一宮女急急跑進來,說道。
淑妃待她說完才回道︰「放肆,沒看到有客人在嗎?莽莽撞撞,一點規矩都沒有。」
然後又笑著對芙常在說︰「讓常在見笑了。」
芙常在听了剛才宮女說的話,心里有些想法,便說道︰「娘娘嚴重了,臣妾還有些事,便先走了。」
淑妃望著芙常在急急忙忙出去的背影,志在必得的笑了。
過了兩日,淑妃正在修剪院中的枝葉,谷雲急急跑進來道︰「主子,小阿哥又發起了高燒,情況似是很危急。」
淑妃並未停下手中的活,只說道︰「看來這芙常在動作夠快的,好了,我們便去阿哥所看看小阿哥。」
淑妃緊緊的沖進門去,一臉擔憂的說道︰「姐姐,爾璽怎麼了?妹妹方才听說爾璽又發起了高燒,不是一直控制的很好嗎?怎會突然發起高燒?」
柔荑眼眶通紅,說道︰「姐姐也不知,女乃媽說吃過午飯便開始發高燒了。」
「那現在怎麼樣?呂醫師怎麼說?」淑妃又焦急的問道。
柔荑道︰「呂醫師剛診完脈,現在去開藥方。」
淑妃點了點頭,走到床前,撫模著小阿哥的頭,心疼的落了淚道︰「爾璽,你一定要撐過去,你額娘和本宮都在這里陪著你。」
柔荑見狀,也是淚眼漣漣。淑妃陪著柔荑不停的給爾璽換毛巾降溫,細心至極。淑妃本欲一直陪著爾璽,誰知谷雲匆匆進來說有要事要找淑妃,淑妃生氣道︰「還有何事比爾璽更重要,本宮哪也不去。」
柔荑見了,勸道︰「妹妹有事,先去忙。爾璽這邊姐姐會一直陪著他的,妹妹速去,不然姐姐的心里更加難受了。」
見柔荑也勸了,淑妃才勉強點頭道︰「姐姐,那你先照看著爾璽,妹妹去去就來。」
出了阿哥所,淑妃 干眼淚,恢復常色,全然沒有擔憂之情。
傍晚,小阿哥的燒退了些,柔荑這才放下些心,待小阿哥醒了,端著藥,一口一口的喂,此時的小阿哥燒的已無甚味覺,不覺得藥哭,十分听話的喝著藥,看藥見了底,柔荑對小阿哥說道︰「爾璽真是額娘的好孩子,額娘定要把最好的都給你。」
哄著爾璽入睡了,皎月對著柔荑道︰「主子,小阿哥睡了,您也該吃些東西了,這一日的滴水未進,身子怎麼受得住。」
听皎月這麼一說,柔荑才覺得自己有些饑腸轆轆,點了點頭道︰「恩,讓御膳房做些粥來,你陪著本宮一起吃,這幾日辛苦你了。」
正吃著粥,女乃媽跑了過來,道︰「不好了,貴妃娘娘,小阿哥又發燒了。」
「什麼?」柔荑忙放下碗,往小阿哥房間走去,邊走邊說道︰「皎月,你速速去叫呂太醫。」
呂太醫急沖沖的跑過來,診完脈道︰「小阿哥今日可曾出門?」
柔荑搖搖頭道︰「爾璽一日都未下床。」
呂醫師奇怪道︰「那為何小阿哥竟是又過敏了?今日何曾吃過什麼?」
柔荑也搖頭道︰「除了女乃水,便是吃藥了。」
呂醫師思索了片刻,道︰「去把藥罐端來。」
待藥罐拿上來,呂醫師細細的聞了,便說道︰「不好,這罐中被人撒了桃花粉。」
柔荑一听,臉刷的變了,忍住心中巨大的憤怒道︰「是誰?」
下人們嚇得全都跪了下來,道︰「奴婢不知。」
呂醫師見狀,提議道︰「貴妃娘娘,下官有一計。晚上再煎一次藥,是誰便會水落石出。」
「好。讓本宮知道是誰,定要她碎尸萬段。」柔荑狠狠的說道。
晚上,皎月親自去煎藥,煎到一半,借故走開,躲在後牆的窗子那里,只見不一會兒,芙常在的奴婢翠兒手腳的進了房,四處看看無人,便把房門關了,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包裹,打開藥罐,把包裹里面的粉末全都倒了進去。
看到這,皎月迅速的吹了聲口哨,埋伏在四周的太監馬上沖進門去抓了個正著,幾個人扭著翠兒來到了琉璃宮,柔荑看了眼翠兒,問道︰「本宮只問你一句話,是誰指使你干的?你且看看四周,若是不說知道是什麼後果。」
翠兒扭頭看了看四周,只見木夾,棍棒,長針,應有盡有,嚇得一下暈了過去。
皎月道︰「主子,肯定是芙常在心懷不滿,才對小阿哥下了毒手。」
柔荑面色陰晴不定,對小桂子說︰「拿冰水把她潑醒,今晚無論如何要審問出來。」
然後對著皎月說︰「走,本宮今夜便要讓芙常在知道敢動爾璽的後果。」
芙常在正在休息,柔荑忽然帶著人沖了進來,芙常在大叫︰「你們要干嘛?」
柔荑冷笑一聲道︰「敢動爾璽,今天便讓你瞧瞧本宮的厲害。」
芙常在一驚,叫道︰「你,你莫要亂來,來人,去叫皇上。」
柔荑怒視一圈道︰「本宮看誰敢。去,把那個賤人給本宮拖走。」
一行人迅速的拖著芙常在往琉璃宮去,一路上,芙常在大喊大叫沒個消停。等到了琉璃宮,柔荑直接道︰「打,狠狠的打,打到她承認為止。」
「誰,誰干。明天讓皇上殺了你們的頭。」芙常在嚇得躲在床尾,嘴上仍是不甘示弱的說著。
柔荑冷哼道︰「先能看到明日的太陽再說。打。」
「啊。啊。德貴妃,你謀害宮妃,不得好死,啊。」芙常在萬想不到柔荑會真的打,不禁咒罵起來。
忍了一會兒,柔荑實在受不住,道︰「本宮再也不想听到她的聲音,明白嗎?」畢竟都是宮里人,一下便明白了柔荑的意思,點點頭便拿起一把啞藥塞進芙常在的嘴巴。
此時柔荑進到殿內,看著瑟瑟發抖的翠兒,說道︰「你主子是什麼下場,想必你都听到了,說還是不說?」
翠兒點點頭,哆哆嗦嗦的說起來,說完,柔荑對著皎月道︰「去把她說的都寫下來,給她畫押。」
一切辦妥,柔荑狠狠的握緊拳頭,心里念道︰爾璽,沒人能害你,額娘再也不許任何人傷害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