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急急奔進房內,只听見淑妃焦急的喊道︰「婕妤,你要堅持住,已經可以看到頭了,加油,再用把力。」
蓉婕妤的聲音已是飄忽不定,說道;「不行了,我不行了,沒力氣了。」
在門外的皇帝听到,大聲喊道︰「蓉兒,朕相信你,朕在這里陪你,用力,快。」
蓉婕妤听到了皇帝的聲音,似是受到了鼓勵,拼盡全力一動,穩婆激動的說道︰「生了,生了。生了個小阿哥。」淑妃的臉色一僵,看著眼前這個污穢的孩子,心里突然萌生出一股上前掐死他的沖動。穩婆細心的為小阿哥擦拭身子,待全部清洗干淨,才發現小阿哥從出生到現在都未哭出聲來,在外面的皇帝不知里面是何情況,問道︰「阿哥緣何未曾哭泣?可是有事?朕不許他有事。」穩婆一驚,忙拿手輕輕探了小阿哥的鼻息,萬幸是有的。然後有經驗的將小阿哥倒了過來,「啪」的一聲響起,只見小阿哥白白的**上便多出一個紅紅的掌印。淑妃生氣的問道︰「穩婆,你干什麼?」穩婆解釋道︰「娘娘莫氣,奴婢是讓小阿哥出聲來。」剛說完,小阿哥就哭了起來。听到小阿哥的哭聲甚是嘹亮,外面的皇帝才放下心來。
此番蓉婕妤生了小阿哥,妃位已是穩穩落定,淑妃眼看著已是生了兩位阿哥,不禁後悔當初為何不先孕有一子,如今已是失了先機。
待里面的事情弄定,淑妃走出門去,看到柔荑仍站在門口,點了點頭,以示安慰。皇上先詢問了蓉婕妤的情況,見母子平安,然後對淑妃說道︰「朕先去看看蓉妃母子,淑妃先將今天來的妃子一同叫到月華宮,朕稍後就到。」淑妃听到皇帝馬上改口叫蓉妃了,心里一陣抽搐,勉強點點頭,答應了。
不一會兒,大家都齊聚月華宮,听著淑妃將事情的經過大致敘述一遍,皇帝耐心的听完,然後皺起眉頭道︰「後宮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謀害子嗣的大事,你們是把朕的話當耳旁風嗎?此次不論是誰,朕絕不姑息。」說完狠狠的拍了桌子,一時間皇者的氣勢撲面而來,大家皆是一震,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柔荑。此時的皇帝心中還是信任柔荑的,覺得柔荑一貫賢惠大度,此事應不是柔荑所為。
柔荑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心里也是有些混亂,方才太快,根本看不清是誰絆了自己,等下要怎麼說?皇上會相信我嗎?
皇帝首先發問︰「為什麼那貓會突然沖出來?朕記得它一直性子溫順。」
鴉雀無聲,各嬪妃都低著頭,不言語。半晌,柔荑抬起頭來,才看到皇帝正望著自己,只得硬著頭皮站起來道︰「臣妾也不知,當時臣妾走在前面,到了門口,便打算把朵朵還給蓉婕妤,誰知朵朵突然掙月兌,沖向了蓉婕妤。」
皇帝對著蓉婕妤的婢女莊煙問道︰「那貓可時常有撲主子的習慣?」
莊煙搖了搖頭道︰「朵朵甚是乖巧,從不撲人,不,有一次,只有一次,朵朵不知為何,十分懼怕青檸,有一次主子得了兩個青檸,朵朵舌忝了,頓時抓狂起來。」
皇帝問道︰「你確定只有一次嗎?」
「恩,奴婢確定。」莊煙堅定的點點頭。
然後轉向柔荑道︰「貴妃,你不介意讓莊煙去聞聞你身上的味道吧?」
柔荑搖頭,站到中間,示意莊煙過來。莊煙慢慢走過來,細細的繞著柔荑問了一圈,然後在右側袖子那里停了下來,拿起袖子仔細又聞了聞,臉色大變道︰「皇上,德貴妃的袖子上有強烈的青檸味。」
柔荑看到皇帝的臉色微微變了,忙說道︰「皇上,這衣服乃是一早內務府送來的,臣妾一時心急,未曾多看,穿上便出門了。」
「傳內務府的人來。」皇帝馬上發話。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被帶了上來,柔荑看了看,甚是陌生,不禁有些疑惑,扭頭去看皎月,皎月眼神有些飄忽,竟是有躲避的意思,柔荑頓時心中警鈴大響,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小太監也不怕生,進來就問下行禮,皇帝問話也是有板有眼的回答道︰「回稟皇上,這衣服乃是德貴妃特意吩咐說的,說是要去誦經,必須沐浴更新衣,內務府才連夜趕制,而且德貴妃娘娘說喜歡青檸的香味,有助凝神,特地讓奴才在右手袖子處涂了許多上去。」
柔荑一听,便知今日是被人下了套,沉穩的問道︰「本宮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你是受誰指使來陷害本宮?」
「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陷害貴妃娘娘。」小太監磕了個頭,回道。
柔荑氣急,指著小太監的手都有些微抖︰「那好,本宮問你,你說本宮囑咐你的,你且說出來是誰告訴你的?」
小太監伸手一指道︰「是皎月姑娘吩咐的。」
「什麼?」柔荑頓時笑了,回頭道︰「皎月,這小太監說是你吩咐他的,真是可笑,你快告訴皇上是他血口噴人。」
皎月神情很是糾結,似是欲言又止,半晌,猶豫道︰「主子,奴婢,奴婢……」
「你吞吞吐吐做什麼?本宮未做過的事,本宮問心無愧,你快說出來。」柔荑又一步逼問道。
此時皇帝發話道︰「貴妃,你別說話,皎月,你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皎月糾結的望望皇上,又望望柔荑,淑妃看不下去了,說道︰「皎月,你在隱瞞什麼?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皎月听了,似是下定決心,低著頭,不敢看柔荑的眼楮,說道︰「啟稟皇上,主子她一時糊涂,請皇上定要饒恕主子。」
「皎月。」柔荑听了,不可置信的望著皎月,眼中包含著震驚,失望加不信。而淑妃听到皎月說了這句話,一直緊緊握在袖中的手才松開來,額頭間緊繃的皮膚也松弛開。
「主子,您就招了吧,皇上定會原諒主子的。」皎月哭著對柔荑說,然後又哭著爬到皇帝腳邊,拉著皇帝的衣角說道︰「皇上,請您饒了主子,主子一時沖動,請皇上看在主子一直悉心照顧和爾璽的份上,饒了主子。」
皇帝一腳將皎月踢到遠處,瞪著柔荑,問道︰「為什麼?」
柔荑看著皇帝露出失望的眼神,知道他信了,心里也是是死灰一片,兩個奴才一說,皇上便信了,原來在他心里從來未真正信過我。柔荑閉上眼,淚水從眼角劃過,只說道︰「不管皇上信不信,臣妾都未曾做過。」
淑妃此時拉著皇帝的袖子說道︰「皇上,貴妃她定是因為爾璽,才一時做了傻事,皎月說得對,貴妃一直悉心照顧皇上,請皇上寬恕貴妃這一次吧?」
映貴人听淑妃如此說,忙跪下道︰「皇上,臣妾不認同淑妃娘娘的話,臣妾跟隨貴妃日久,知道貴妃定不會這麼做,當中可是有何誤會,請皇上一定要查清楚。」
怡答應也跪下說道︰「臣妾也相信貴妃不會如此做,請皇上三思。」
「夠了,誰再為貴妃求情,朕一起罰。」皇帝怒道。然後又看著柔荑道︰「你說你未曾做過,朕問你,為何之後又撲向蓉婕妤,你難道不知她身懷六甲嗎?」
柔荑睜開眼楮,最後一次辯解道︰「當時臣妾想去扶蓉婕妤,但慌亂中有人絆了臣妾一腳,皇上,你信臣妾嗎?」柔荑就那樣看著皇帝,皇帝也是久久不說話,跟柔荑對視著,內心似在激烈的掙扎,半晌才說道︰「貴妃可有看到是何人絆了你?」
柔荑搖搖頭,不說話。皇帝又掃視一圈,大家都低著頭,也無人說話。淑妃緊緊的盯著皇帝的臉,揣摩著皇帝的心思。只見皇帝眼中也有一些復雜的感情,然後閉眼了幾秒,再睜開眼已是無甚私情,剩下的只是帝王之色,沉著聲音道︰「德貴妃善妒失責,謀害子嗣,其罪當誅,但念起育有皇子,死罪可免,即日起搬往冷宮,潛心思過。」
「皇上。」淑妃,映貴人和怡答應同時叫了起來,柔荑仍是那樣看著皇帝,未發一詞。皇帝擺擺手,昂首走出了月華宮,未再看柔荑一眼。
皇帝一走出去,淑妃忙上前去攙扶柔荑,說道︰「姐姐。」
柔荑輕輕的抽開手,自己站了起來,映貴人扶著柔荑往琉璃宮走去,今日之事太過突然迅猛,其他人都未回過神,神情恍惚的離開月華宮,只怡答應細心的發現皎月躲在後面,一直未出來。回到琉璃宮,秋菊還不知此事,只見柔荑臉色十分不好,忙去端了茶出來道︰「主子可是誦經累了,快飲些茶休息一下,映貴人也請用茶。」
柔荑擺擺手,說道︰「往後本宮不能再照顧你們了,你們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切莫與別人沖突。」
「主子,你在說什麼?奴婢听不懂。」秋菊見柔荑突然這麼說,心里很慌,其他人也都聚集過來。小桂子見皎月不在,問道︰「主子,皎月呢?怎沒和您一起回來,不會是皎月又犯了錯?」
映貴人突然發起火來︰「不要再提那個賣主求榮的賤婢,就是她,害的貴妃,害的貴妃被打入冷宮。」映貴人已是說不下去,眼淚直直的流出來。
「冷宮?!」幾個人一起驚呼道,萬萬想不到只一日德貴妃竟會被打入冷宮。
映貴人點點頭,還是說起今日說發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