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薛宓幾人已經離開浮焱島很遠的距離了,路上也再也沒有遇見瓏月谷那幫人。
「停……」宇文謖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看向身邊的薛靈,「靈兒,我們在這里休息會吧,玄武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不宜趕路太久。」
「嗯,好。」薛靈點了點頭,往後看了看,發現薛宓正扶住玄武,兩人靠著棵粗壯的大樹就坐了下來,男子的眼神還是有些迷茫,只有在看向身邊女子的時候才會露出一種熟悉與欣喜的表情。
這讓她想起了他們剛出浮焱島的情形,那時候玄武一直呆呆愣愣的,就好像失了魂一般,不認識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說話、交流。
見狀,宇文謖就再次拿出清明珠來給他治療,兩天之內幾人在一個小客棧里給他治療七次,才使得男子的腦子漸漸清醒起來,偶爾有時候可以認得他們這些人。但這清醒也只是一天之內極短的時間,基本上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種迷茫的狀態,但這個時候已經不適合用清明珠繼續治療了,唯恐治療過度反而傷了他的根基。
「少主,玄武怎麼還是這樣啊?都治了幾次了,薛妹妹明明一次就好了的。」朱雀關心道。
「兩人體質不一樣,而且當初施法的時候,玄武的神識抗拒應該過于強烈了,一下傷的有些狠了,所以恢復也需要更長的時間。不用急,大約再等兩個月左右,他就會完全恢復正常的。」宇文謖解釋道。
「那他就……」朱雀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薛宓……薛宓……」躺在床上的玄武突然叫了起來。
「你看,又來了……」朱雀撫了撫額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听到叫聲,薛宓立馬從外面趕了進來,「我在。」然後就將玄武扶了起來,「怎麼了,要喝水嗎?」
玄武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笑得很開心。
薛宓看他這個樣子,嘆了口氣,就坐在床邊隨他看。
朱雀不忍直視一般將頭一扭,「這臭小子什麼毛病,看到美女就笑得跟個傻子一樣,見色忘義,不清醒的時候只認得薛小妹妹,我們這些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卻不記得了……」
宇文謖看朱雀這個樣子,有些好笑,他知道朱雀一直把玄武當做弟弟來疼愛,現在玄武受傷了不記得她,反而記得跟自己相處沒多久的薛宓,心里當然有些不順,就耐心解釋道,「當初兩人施法的時候在一塊,玄武見到的最後一人便是薛宓,而且當時心里最記掛的肯定也是她的安危,所以腦子迷糊的時候就只記得她了,沒見他清醒的時候就不是這樣嗎?」
這麼一想也對,但還是有些氣不順,朱雀撇了撇嘴,嘀咕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唉,有些媳婦忘了娘啊……」
回想完畢,薛靈又看了看對著自家妹妹傻笑的玄武,知道他現在又不怎麼清醒了,但是這幅畫面在她看來還是覺得兩人相處很溫馨,玄武比宓兒那個莫名其妙的師兄要好太多了,原本還想著把宓兒交給他呢,真是……
歇了會,幾人又開始上路了,一日後他們走到了一個高山山腳下的岔路口,這時薛靈又停了下來。
「靈兒,怎麼了?」看著薛靈停滯不前,宇文謖疑惑問道。
薛靈看了看他沒有說話,一臉的欲言又止,好像在做什麼考慮一般,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的樣子抬起頭看向他,嚴肅道,「宇文,我不想跟你回影月山莊。」
話一出,所有人頓時一驚,薛宓更是從後面趕到了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臉上滿是不解。
宇文謖忙問道,「怎麼了,為什麼不跟我回影月山莊?你要去哪里?」
薛靈靜默了一會,指著面前兩條路中的一條,緩緩道,「這條路是通向玉靈山的,如今掌門、師父他們都已去世了,紅纓那個女人也走了,玉靈山此刻真正是群龍無首、一派散沙,我很擔心,畢竟那是掌門心心念念想要保護的東西,掌門對我和宓兒那麼好,我不能讓玉靈山就這麼消失了,我想讓它重新振作起來,恢復它以前的輝煌!」
「姐……」听完她的話,薛宓突地握緊了女子的手,希望可以給她精神上的支持。
薛靈感受到手中的溫度,轉頭對著她笑了笑。
聞言,宇文謖轉頭看向那條被樹蔭遮蔽的平整的大路,良久才嘆了口氣,將手放在了薛靈的頭上,輕輕揉了揉,「想做就去做吧,不過你要記得,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發生了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知道嗎?」
薛靈激動地將男子的手拿下來,握在手中開心道,「謝謝你,宇文!」
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到了一起,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們之間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那是一個只屬于他們的世界。
一旁的薛宓看著他們這副表現,微微笑了笑,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笑容斂起,轉頭看向天邊火紅火紅的雲,和它背後的那一片深藍,就像是看著某個人的臉。
「呃……少主,那現在怎麼辦啊?我們分開走嗎?」朱雀趁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稍稍搓了搓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問道。
「嗯……那靈兒……我們就在這里分別了吧……」宇文謖艱難地擠出這麼一句話,「玄武、白虎和你們回玉靈山,玄武的情況你也知道,希望薛妹妹可以好好照顧他!朱雀和青龍跟我回影月山莊。」說完笑著看了薛宓一眼。
「嗯,嗯!」薛宓听到未來姐夫的吩咐,使勁點了點頭。
「是。」其他幾人齊聲答道。
見大家答允,宇文謖又看向薛靈,握住她的手。
「靈兒,你等著我,只需三月,我就可以將影月山莊的事處理完就會過來找你,要等我!」看著宇文謖一副依依惜別的樣子,薛宓趕緊讓到一邊,不能打擾人家溫情道別啊,唉,作者安排的這一對真的好有愛!
薛宓遠遠地看著夕陽下擁在一起的男女,微微有些羨慕,這時,突然感覺身邊過來一個人,抬頭一看,正是玄武。
看著此時他清醒的樣子,薛宓對他一笑,又將頭轉了過去。
……
三月後。
茂密的森林中。
一男一女俯身躲在一人高的草叢里,女子面容姣好,身著綠色衣裙,嘴唇抿地緊緊的,男子劍眉星目,表情嚴肅。仔細一看,正是薛宓與玄武二人。
只見他們一動也不動地蹲在層層的草叢里,目不轉楮地盯著不遠處一條四處游動,雙眼邪肆的黑色巨蛇。
薛宓看見那蛇的樣子,禁不住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看向身邊的玄武,男子也轉頭看向她,然後兩人同時點了點頭,猛地竄了出去。
薛宓左手突然冒出無數條粗壯的綠色藤蔓,只往巨蛇的身上纏去,一瞬間的功夫,黑蛇就被捆了個嚴嚴實實。女子眼里剛剛升起一陣喜悅,就立馬被冷水澆滅了,纏在巨蛇身上的藤蔓驀地燃了起來,沒一會,就化成了一攤灰。反觀巨蛇仍是完好無損的樣子,只是那雙三角眼里突地升騰起暴虐之色,整個身子如電一般直向薛宓射來。
薛宓手趕緊一抬,一股青色的火焰直向黑蛇襲去,卻沒想還沒近到黑蛇的身,就被其一口吞了進去,吞完還咂了咂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蛇也是火靈根,而且修為比你高,你跟他打沒有勝算,我來!」玄武將黑色重劍舉到胸前,眼神凝重道。
「嗯。」見狀,薛宓也不糾纏,點了點頭,就後退了兩步。
男子立馬欺身而上,「鏘」的一聲,一劍砍在了黑蛇身上,其月復部頓時出現一道猙獰的傷口,墨綠色的蛇血撒了一地。
「嘶……」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薛宓忙捂住耳朵,知道這蛇被身上的傷口給激出了怒氣。
「玄武,小心!」
這一聲提醒玄武還沒有完全听清,黑蛇就立馬躲過了玄武的下一記攻擊,將那顆丑陋的腦袋轉向薛宓,以箭一樣的速度向著她飛來。
「薛宓!」看著自己的攻擊落空,玄武急忙回頭,正好看到黑蛇向著薛宓攻過去的身影,于是直接將重劍月兌手,朝著黑蛇甩去,人也隨著劍向那邊而去。
感覺到身後的攻擊,已經受過重劍之苦的黑蛇只好向一側躲去,正好給了玄武一個機會,連忙抱住薛宓往一旁飛去,在和黑蛇錯身的一瞬,薛宓抬手一團青中帶黑的火焰直沖黑蛇月復間的傷口而去。
「嘶……嘶……」更刺耳的聲音傳來,黑蛇好像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
看著黑蛇這副模樣,玄武當機立斷,抬手將插在樹干的重劍召喚了回來,一手還沒來得及放下薛宓,一手直接朝著黑蛇已經烏黑的傷口刺了進去。
「嘶……」黑蛇發出一陣決絕的悲鳴,然後重重地摔倒了地上,落下來的時候將好幾棵高大的樹木連根帶了出來,周圍一片狼藉。
「啊!死了!死了!哈哈……」薛宓抱著玄武的胳膊在原地興奮地蹦了兩下。
自己最怕最怕的東西啊,終于克服恐懼戰勝了它,能不興奮嗎?
過了會,看著玄武通紅的臉頰,薛宓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正準備放開男子的胳膊的時候,一陣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猛地推開玄武,自己也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
「嘩……」只見兩人之前所站的位置的正前方,一棵百年大樹被劈成了粉末,可見來人的攻擊有多強。
「誰?」
薛宓與玄武同時轉過頭去,卻看見——
「是你們……」
薛宓當時就愣在了地上,滿眼的不可置信。
腦中只余下三個字在不停地回蕩。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