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怎麼樣?無殤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醒啊?」藺滄瀾風風火火地從門外跑進來。
此時景中流正立在窗前,看著桌上用過的毛筆,頭也不回地說道,「急什麼,還沒有過晌呢,再等等……」然後伸手捻起桌上那朵不合時令的桃花,眼里閃過一抹深思。
「哦。」藺滄瀾繼續朝著昏睡的戚無殤走去,想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只是還沒走近,就發現腳下一硬,隨即發出「咦」的一聲。
「怎麼了?」景中流轉過頭來,疑問道。
「沒……沒什麼……」藺滄瀾連忙將手背到身後,雙手緊緊攥住剛剛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來的東西,發現入手處一片溫潤、光滑。
景中流皺眉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問,又轉過頭去,「小心些,不要老是這麼毛毛躁躁的。」
「知道。」藺滄瀾忙答道,「既然無殤沒醒,我還是先出去吧,今天的修煉還沒有結束呢!」
「去吧……」景中流照舊沒有回頭地答道。
然後藺滄瀾又像來時那樣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等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拿出手中那個已經被自己的汗浸濕的東西左右看了看。
這不是薛師妹的一直掛在身上的玉佩嗎,怎麼掉在床邊了,難不成是薛師妹臨走時丟的?還好,還好,是自己先發現的,要是落到三哥手里絕對再也看不到了……
藺滄瀾心里暗暗慶幸,然後就將玉佩小心地放到了懷中,拍了拍,正準備回到自己的院子繼續修煉。突然看到從遠處跌跌撞撞地跑來一個青衣小童,藺滄瀾忙過去拉住他,「桐光,跑這麼快干嘛呢?」
「外……外面來了……」叫桐光的小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來了什麼?強行闖谷的人嗎?我去會會他!」藺滄瀾的表情突然興奮了起來。
「不……」小童還來不及反駁,藺滄瀾就在他眼前不見了。
但沒等他走多遠,就听到一聲開懷大笑,「哈哈,滄瀾,你想會會誰啊?」
話音剛落,一個須發皆白的玄衣老者就憑空出現在了藺滄瀾眼前,見他面容慈祥,精神矍鑠,觀其模樣正是薛宓之前遇到的那位老者。
藺滄瀾听到笑聲一驚,正想著來者不善,準備出手時,就被人一掌拍到了肩膀上,猶如洪鐘一般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滄瀾小子,沒想到你都長這麼大了,修為不錯,不錯啊!」
之前沒听清楚,這回倒是听了個真切,藺滄瀾的臉上頓時溢出一陣狂喜之色,「爺爺,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這麼多年了還是需要回來看看你們啊。」老者笑道,「無殤在哪里,怎麼不出來接我啊?」
「……無殤他……」一听老者提起戚無殤,藺滄瀾面露難色。
「怎麼了,無殤出了什麼事嗎?」老者面色一正,隨即猜測道,「莫不是靈根問題爆發了?」
「沒有,沒有!」藺滄瀾連連擺手,隨即艱難道,「是……中了毒……現在正在解毒……」
老者聞言,面上的擔憂反而不見了,現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中毒?」
待兩人急速趕到戚無殤所在的房間時,一進門就看見床上的人已經蘇醒了過來,景中流正在他的身邊扶著他。
「無殤,你醒了?」藺滄瀾大叫道。
听到叫聲,床邊的兩人同時轉過頭來,正好看見了滿臉驚喜的藺滄瀾,和……他身邊那個微笑的老人。
「爺爺!」兩人震驚地喊道,戚無殤也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好了,好了。無殤你先躺著,不急!我先看看。」老者忙走了過來,景中流趕緊讓到一邊。
老者伸手拉住戚無殤的手腕,將靈力注入他的身體之內,表情嚴肅,眉頭微皺。然後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臉上帶了絲狂喜,隨後又微微皺起了眉。
「怎麼樣?」景中流、藺滄瀾臉上均都帶了深深的擔憂。
老者沒有答話,反而問道,「那個女子呢?」
那個女子?哪個?……難不成是……薛宓!兩人對視了一眼,景中流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慢慢答道,「她走了!」
聞言,戚無殤驀地握緊了拳頭,嘴唇開合了幾次但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走了?都跟無殤有了肌膚之親了,已經是我瓏月谷的人了,怎麼能讓她走呢?」戚鴻鈞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不走難道還留下受人羞辱嗎?要是換做我,我也走……」听到老者的話,藺滄瀾一開始還為薛宓有些憤憤不平,後來看到景中流的眼神,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中流,怎麼回事?」老者看向一旁的青衣男子。
見此情形,景中斟酌了一下,就把從一開始遇到薛宓到後來的戚無殤和她兩人身中七情合歡的事向對面的老者說了個一清二楚。
听完,老者嘆了一聲,「這小姑娘心智還挺不錯的,不過我除了你們,就沒有再收別的弟子了!」
聞言,幾人均是一驚,景中流雖然早就有些想法,但還是免不了吃驚,畢竟他每一次的試探,薛宓都可以輕易化解,沒有露出破綻來。
「可她明明還說出墨玉牌了……又知道瓏月谷的出入方法……」藺滄瀾結結巴巴道,難不成薛師妹真的是別有居心……
「這些我也不是很明白,可能她也有自己的秘密吧!」戚鴻鈞猜測道,但隨即話鋒一轉,「不過那小姑娘倒是我們瓏月谷的貴人,一來就治好了無殤的暗靈根缺陷,就是讓我收她為徒也無不可。」
「什麼!」藺滄瀾與景中流同時驚愕道。
坐在床上的戚無殤听到這麼一句話,雙眼驀地閉上了,拳頭也握的更緊了,整個人都透出一陣無聲的哀傷之感。
「是的,那個女子就是我們一直尋找的傳說中含有先天源氣的人,可以借助七情合歡為媒介洗淨無殤的暗靈根的血氣。只是……」戚鴻鈞說到這,停了下來,又看了眼坐在床上黯黯神傷的孫子,他也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無殤現在的心情,又重重嘆了口氣,「中流,這次是你做錯了……」
聞言,景中流臉上突然現出一副頹敗之色,聲音喑啞,「……我知道,我會去把她找回來的,到了玉靈山不論叫我做什麼,只要薛宓能回來,我什麼……什麼都願意……」
「三哥……」看著景中流這副模樣,藺滄瀾心里突然掠過一陣難受,他知道三哥只是太重視他們了,不願別人傷害他們一絲一毫,小時候的事給他留下太多的陰影,所以他才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他在乎的人,殊不知有時候這種保護不僅傷人也傷己,唉。
「可是……無殤的靈根缺陷不是已經治好了嗎?為什麼一定要薛師妹回來呢?她在這里不開心……」藺滄瀾又問道。
听完,景中流看了一眼仍然閉著眼的戚無殤,為什麼還要薛宓回來?呵,不回來無殤身上的余毒怎麼辦?原以為兩人之間只有薛宓一人泥足深陷,現在看來,無殤陷進去的程度比薛宓只深不淺,只是現在的薛宓,他已經拿不定主意了,余毒能不能解都不一定。但也只能去玉靈山試試了,用盡任何辦法也要讓薛宓跟自己回來,否則無殤……
想到這,景中流就往外走去,帶著一副義無反顧的姿態。
「三哥,等等我……」藺滄瀾連忙追了過去,剛到門口想了想又折了回來,看著仍沒有睜開雙眼的戚無殤道,「無殤,這是我在床下撿的,怕三哥會毀掉,就收了起來,現在給你!」
隨即一記翠色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到了戚無殤手中。
這時戚無殤才睜開雙眼,藺滄瀾一下就看到了他眼里的血絲,心里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滋味,頓了頓就轉頭就又向著景中流追去。
戚無殤拿起仍有余溫的玉佩,摩挲了下,眼里帶著落寞,他還記得當時拉住的東西就是這個觸感,原來是塊玉佩,呵呵……
戚鴻鈞看著他這副模樣,又嘆了口氣,安慰道,「無殤,不管怎麼說,你身上的靈根的事已經解決了,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夠瞑目了……那姑娘的事,我也跟去看看,既然她說是我徒弟,那我怎麼著也得幫你把她帶回來!」
「爺爺,不必了,我自己去……」戚無殤握著玉佩從床上下來了,對著老人笑了笑,然後走了出去。
看到那個笑,戚鴻鈞突然心里一酸,這麼久了,也只見過他兩次這樣的笑,一次是因為他父母的死,一次就是現在,那種深陷絕望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表情,他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了。求而不得,為什麼他的孫子命要這麼苦?唉~
于是一眾人都聚到了谷口,準備往玉靈山出發。
而另一邊走在不知名路上的薛宓對此一無所知,但好像遇到了什麼難題。
剛走了兩步,女子就猛地回過頭去,發現一切平靜,什麼都沒有,只有路旁濃綠的樹,和一株粉色的花在微風中搖曳著,可是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怎麼那麼強烈,就像上一次被小黑跟著一樣。
轉過頭去,又走了兩步,停下,再次猛地轉過頭去,用力太大,差點扭到脖子。
薛宓揉了揉,發現依然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朵粉色的小花在路中央搖擺著,挺漂亮的。
花……等下,現在都快入秋了,哪來的花?而且為毛剛剛還在路旁,現在就到了路中央,怎麼回事?
這樣想著,薛宓慢慢向著它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嗚嗚、、我太高估自己了、、以為可以寫完的、、唉、、下午好好存稿、、明天一定準時發了、、原諒原諒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