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在主席台旁邊站著和校長在說話,遠遠的距離。
主席台後面有一棵楓樹,春天里新長出的綠色的葉子,滿樹的茂盛的綠。在這棵楓樹下他叫住了我。「林淺淺,等一下,我有件東西要交給你。」春天的風劃過樹間,響起簌簌的延綿不絕的聲音。
他就在我的面前,有清早淺淡的光影映射在地面上。「什麼東西?」
「這是西區高一宿舍樓的鑰匙。」銀白色的小小鑰匙躺在他的手心,漂亮修長的手指。「宿舍樓的學生需要配備一把鑰匙,這樣如果忘了時間晚歸的話就不用過去東邊找宿管員,會方便很多。」他將鑰匙遞給我。金屬物體觸到手心的一瞬間感覺到的冰涼。「這把鑰匙你需要我交給誰?」嘴角微陷,他看著我微微思量,自然而然的吐露︰「如果你覺得有比你適合的人你就交給她,或宅你也可以自己留著。」早晨的空氣微微的冰涼。他離開,走過楓樹下的台階,走過教學樓旁的那棵樹。似乎是知道那一天我才發現,那些花絮已經開始凋謝。
我從樹下走過,上樓。
後來這鑰匙沒有被我拿著,鄰班的學生借去就沒有送回來,她們跟我講過,我也答應了她們。
一群習慣晚歸的人總需要一把回家的鑰匙。
夜里很晚的時候我還可以听到宿舍鐵門被打開的聲音。
當夜復入平靜的時候我開始睡熟,做夢——閃亮璀璨的舞台,湖邊的男孩,華美旋轉的韓璐。他們一再的重疊,留在我的夢里。其實,黎景希再也沒有叫過我唱歌。早下了的那天,她在廁所旁邊攔下我,「——林淺淺,你挺有本事的嘛,其實你完全不用跟我學唱歌,搭上文藝部部長凌霄,你躍上舞台豈不是更容易?」
「林淺淺,告訴你,別痴心妄想,因為你不配!」
落入愛情的人該是像刺蝟一樣的。可是,上帝知道我沒有像她說的那樣想過。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一切開始徹徹底底的破裂。師父,徒弟。可笑的字眼。該是從來就沒有被真正認可過。
從一開始就結束。
高二分科。高二班,文科快班。
我知道我該感謝程陽,期末考試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幫我復習功課,甚至于月末放假他也來給我補習。「下學期的分科要根據期末考試的成績,我希望你可以進一個好的班級。」結果也如預想中的那樣,真是令人高心。
她真是有難以忍受的嗦。我將床鋪鋪好,撫平床單上的褶皺,像她一早給我收拾床鋪一樣。支撐床鋪的鐵架被油漆刷成綠色,有空隙,將蚊帳的線拉過去系上馬上就支撐起來。一切處理的妥當,我的心情變得輕松歡喜。新學期的開學總是需要買一些日用品。從校門走出去。校門口立著一個牌子——嚴禁將通訊工具帶入學校,憑學生證出入。就在那時剛出校門轉眼就看見了黎景希,她和凌霄走在一起。
做作的聲音,卻可愛至極。
距離變得近的時候凌霄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了我,沒有明顯的笑容卻始終微陷的嘴角,不得不讓人承認的俊美的臉。正午剛過的太陽微斜,掛在天空耀眼的顏色,他跟我微微抬手跟我打招呼,說話︰「你出來買東西的?」
「是的。」
「你是在文科一班?」
開學以來最常問及的分班問題,「是,你知道?」
「你上學期考的不錯,進步很快。」明顯的贊揚的話,他流露出自然的淺淡的笑,就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裴老師帶的班不錯。」找不到話來回答,只是笑笑,傻傻的樣子。
我不會說話,從來如此。
黎景希在他的身爆我沒有跟她說話,她也沒有打算跟我講話,而有些不必要的對話還是要快點結束,因為我實在是不喜歡此時的拘束的感覺,「——那我還有東西需要買,就先走了。」
「好。」從他們身邊走過,微微的低頭。
回到學校的時候天空的太陽已是偏斜的厲害,夏末的陽光的熾熱還是久久的退不去。走進宿舍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女孩子,陌生的面孔。我想我看見過她。——班里有從楓林轉過來的學生。裴斂陽辦公桌上她的資料表,照片上漂亮的笑容。站在辦公桌前裴斂陽說話,「你們宿舍安排了幾個人住?」如她們所說他真的是一個學校里難見的年輕漂亮的男老師,他拿著宿舍入住的名冊看了一下,抬頭問我︰「我記得,好像還有空的床鋪對吧?」
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的巧。楓林。從楓林轉過來的,和程陽一樣。
「歡迎你住進我們的宿舍。」我跟她說話,她有一雙很大很漂亮的眼楮,清澈澄澈的顏色。
「謝謝。」兩個小女生就這樣做作的相互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