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破舊的房子里,身上還蓋著一床薄薄的被子,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棺材,在深更半夜里越發的顯得詭異。
「啊啊——」
听到聲響林希抬頭望去,只見一個滿臉都是刀疤的乞丐正端著一碗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殷勤的看著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林希眉頭一皺,推開了乞丐遞過來的碗。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他不過是听到敲門聲然後走過去開門而已,竟然就失去了意識然後又出現在了這里,現在還有一個乞丐要給自己喝稀奇古怪的東西。真是出了怪事不成!
「啊啊啊——」刀疤臉乞丐不會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將碗遞給林希,然後從喉嚨里冒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
「我說刀疤,人家不領你這個情就不要上趕著湊過去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平時連個雞蛋都不舍得給我們吃,今天直接把雞給宰了,瞧你那重色輕友的樣子。」這時又有一個乞丐走了進來,他的身材高大,看起來頗為凶狠的樣子,盯著刀疤臉乞丐手里的那碗雞湯就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林希終于明白了刀疤臉乞丐的好意,但是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喝雞湯的心情,他只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里。
「謝謝你的好意,雞湯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只不過你們有誰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他的記憶自從打開房門的那一霎那就開始是一片空白,而他也很確定他並沒有夢游的習慣。
「算你小子走運,都被人當尸體埋在土里了,要不是我們哥幾個今天去挖墳,你這小命兒估計就沒了。」那名後來進門的乞丐順手就拿走了刀疤臉乞丐手里的雞湯咕嘟咕嘟的灌進了自己的肚子,而刀疤臉只是握緊了拳頭倒也沒有反對什麼。
被人埋進土里?
林希總算是明白了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來是某些人看自己的事跡要敗露所以狗急跳牆了。殺人滅口,也虧他趙明樓做的出來,若不是自己福大命大恐怕此時此刻早已經見了閻王。
林希的嘴角一扯,勾出了一個冷冽至極的笑容。趙明樓,我本已經不想追究此事,但是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專注于自己內心世界的林希沒有發覺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雙眼楮一直注視著他,那眼神充斥著思念,愛慕,關心……
謝過了義莊內的眾乞丐,林希不顧自己依然酸軟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走回無名廟,他的孩子還在睡覺,而他不想小樹早上起床之後看不到自己。
「你不要跟著我了。」
林希有些不耐煩的對著身後的影子說道,他是很感激乞丐們救了他的性命,他也會拿出一定的錢來表示自己的謝意,可是這不代表他就要忍受他的跟蹤。
「啊啊啊——」
刀疤臉被訓斥了也不生氣,依舊寸步不離的跟在林希的身後,一瘸一拐的前進。
林希忍不住的想要加快步伐,可是他剛剛才從迷藥里清醒過來,猛然劇烈運動的後果就是直接一個沒站穩就摔到在了地上。
刀疤臉看到林希摔倒了,趕緊就上前來把林希扶了起來,滿是疤痕的臉龐掩蓋了他心痛的表情。
「你放開我!」林希不僅沒有領情,反而生氣的甩開了刀疤臉的手,他會跌倒還不是因為這個人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後,所以他非常的生氣。
刀疤臉似乎明白了林希不想見到他,只好訕訕的收回了手,不知所措的看著林希艱難的自己爬了起來。
「我告訴你不要跟著我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林希再也不管這人是不是什麼救命恩人,直接惡狠狠的警告道。
刀疤臉站在原地目送著林希緩慢的前進著,然後等到確定林希不會發現自己存在的時候繼續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走走停停,終于看到林希走進了無名廟內,刀疤臉這才放心的一瘸一拐的繼續往回走,而這個時候,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
朝堂之上,群臣激辯。
舒以藍坐在鳳座上冷眼看著朝臣們據理力爭,自己則漫不經心的拿起手中的茶盞,輕抿一口,心道這朝堂是越來越無趣了。
而就在這時,向來安生的朝堂之外卻響起了陣陣擂鼓聲,眾人均是一震,因為御鼓已經很久沒人敢敲了。
舒以藍眼神里略過一絲笑意,看來今天上朝不會太無聊了。
「堂外何人擊鼓鳴冤?」
「啟稟太後,是一名年輕的男子抱著一個小孩兒正在擊鼓,據說……」侍衛看了看朝堂上的群臣,欲言又止。
「直言無諱。」舒以藍眼前一亮,能讓侍衛都不敢提的人物,會是誰呢?太師、丞相、還是龍家?越來越有意思了。
「是,他說他要狀告當朝太師,以及吏部侍郎趙明樓趙大人。」得到太後特準的侍衛如實以報。
太師和太師女婿,這個組合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听到這個消息的眾人轟的一下就炸開了鍋,仿佛有一萬只蒼蠅在舒以藍耳邊嗡嗡嗡,煩人極了。
舒以藍皺著眉頭拍了拍驚堂木,底下終于安生了下來。
「既然要告御狀,那就要按告御狀的規矩來。」
舒以藍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安靜的朝堂再次炸開了鍋,告御狀的規矩,那可是要滾釘板的啊!
所有的大臣都帶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等待著,只是還沒迎來釘板,到是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兒臣听說今日有人在金鑾殿外擊鼓鳴冤,特來湊個熱鬧,母後不會不準吧?」溫小年一臉笑容的從殿外光明正大的走了進來,身穿明黃色龍袍,腳踏龍靴,看起來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
「哦,皇帝想要上朝,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準。」舒以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皇上,笑眯眯的道。
溫小年也不管他是真的高興還是假的高興,徑直走到了金鑾殿上空缺已久的龍座之上,而眾臣紛紛反應過來,大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溫小年一邊說一邊想,這當皇上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呀,怪不得這麼多人都想當皇帝,他早就該體驗體驗這種感覺的,雖然他現在只是一個空有其表的架空皇帝而已。
「還等什麼,上釘板吧。」舒以藍發布施令道。
「那個母後,兒臣覺得,釘板還是算了吧,若是滾了釘板恐怕他人也要少半條命。」溫小年連忙求情。
他一大早就得知林希居然抱著小樹跑到了金鑾殿外告御狀,心里叫好的同時也為林希捏了把冷汗,就是害怕有這種情況的出現他才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的,還好趕上了。
只是他疑惑的一點是,明明昨天林希還表示他不再追究此事為何今天卻要告御狀來鳴冤,實在令人費解。
而他的話音剛落,殿下的龍傲天也隨聲附和道︰「臣也是如此認為的。」
溫小年的話雖然沒有分量,但是龍傲天說話的分量不可謂不重,他一開口,整個龍家的勢力也就牽一發而動全身紛紛站出來為林希求情。
「皇上說的有道理。」舒以藍先是點了點頭,還沒等溫小年高興起來他的後半句就徹底的澆了一桶涼水上來,「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規矩,還是遵守的好。」
舒以藍的話猶如一根定海神針,讓朝堂上的另外兩撥勢力凝聚成了一股,在三比二的前提下,溫小年終是沒能力挽狂瀾,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侍衛搬出了以塊兒兩米左右的木板,上面布滿了尖細的鐵釘……
過了許久,林希抱著小樹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看到那塊兒觸目驚心的釘板,林希面上也是一驚,但是又迅速的恢復了冷靜。
他敢擊鼓,就已經預想到了這種情況的發生,但是如果能夠揭露趙明樓的真實面目,這點苦,他還是能受的。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隨時後悔。」舒以藍見到林希還帶著一個孩子,心中難免就起了些惻隱之心。
「不,草民願意。」林希堅定的道。
小樹怯生生的看著朝堂之上的眾臣,臉色蒼白一言不發,緊緊的握著爹爹的手不放,卻感覺到爹爹放開了自己的手,他害怕的捉住爹爹的衣角,小聲的說道︰「爹爹,不要。」
「小樹乖,爹爹馬上就回來。」
慈愛的模了模小樹軟軟的頭發,林希毅然決然的走向了那恐怖的釘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