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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穗兒沒想到日思夜想的夫君,見了面卻這樣尷尬。
韓王邢謙也覺得氣氛壓抑,小夫妻見面,倒不如平時,平時麥穗兒帶著喜郎來都是歡歡喜喜的。
為了調節緩和,韓王抱著喜郎,將專門為他特制的小弓箭交給他,起身說︰「盛公子,看看你家喜郎,粉團般的。這麼大點個人,很會說話。」
盛夏不溫不火的看了眼專心在韓王懷里玩著弓箭的喜郎,低頭道︰「孩子皮,不知分寸,還望王爺不要見笑。」
韓王哈哈笑了起來︰「盛公子,是你見外了,本王倒是很喜歡和喜郎在一起。喜郎,叫大爺爺。」
男孩子天性喜歡刀槍棍棒什麼的,見了小巧精致的弓箭,正玩得不亦樂乎,听韓王說,一連聲的叫︰「大爺爺大爺爺。」
麥穗兒見盛夏不冷不熱的,這麼久沒見面,第一次見兒子一點激動之情都沒有,有點不明白他的心思。
甚至很心虛的想該不是韓冬羽將兩人的所謂一夜交代了吧?隨即否定,韓冬羽外表粗狂心思細膩,絕對不會將那件是說出來。
隨即便想是因為她一個女子,能隨意來到韓王外府,還混得這麼清楚,不但福頭兒邢謙笑臉相迎,堂堂韓王也刮目相看。竟然不顧高高在上的身份抱著頑皮的喜郎,心里起了疑心。,
都說男人看起來心胸很寬闊,其實心眼很小,佔有欲很強,是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關系密切的。
看來應該是這樣的。
她忽然覺得有點高興,如果這個設想成立,她的盛夏該是在乎她的,重視她的。
她忙換上笑臉,解釋︰「夫君啊,真不知夫君今兒回來。早知道為妻早就來了。夫君不知道,你走了這兩年多,王爺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這不馬上要過年了,為妻帶了點土產表達一點心意。不值什麼錢。希望王爺不要嫌棄。」
盛夏很溫和的听完,轉身對韓王抱拳道︰「小人多謝王爺相助。」
盛夏的聲音依然溫潤,珠落玉般的悅耳,麥穗兒卻是听出了距離。
她有點失落,這張迷的她神魂顛倒,日思夜想的溫暖的臉似乎並沒有那麼溫暖,她一時恍惚。
韓王輕輕的將喜郎放在地上,理了理衣袍,一雙睿智閃著電波的眼神看著盛夏︰「盛公子,既然你家娘子也來了。小公子也來了。以本王之見,你還是回家一趟,看看令堂,回來再做打算、」
韓王本是風雅之士,自然懂得男女之情。小夫妻久別重逢,久別勝新婚,雖然這幾天皇上病情加重,朝政時時有變。
而且他有一點為麥穗兒難過,她如此的激情,盛夏卻波瀾不驚,兩人的表情簡直是水火兩重天。
麥穗兒心里一喜。也許盛夏是男子漢,感情不外露,回到家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她能清清楚楚的記得他在她身上揮灑的汗水。
盛夏卻是不慌不忙的拱手道︰「小的感謝王爺體恤,可是危難當前,小的還是以大局為重,不回去了。」
說的大義凜然。還大局為重。
麥穗兒只覺得心髒深處一陣刺痛,不回家便不回去,也不用這樣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很不被重視。如果換做以前,她知道自己只是來沖喜。他不喜歡自己也在常理之中,可現在今非昔比,有了喜郎,還幫他照顧了一個家,怎麼也得親近一點,最起碼的表現的自家人一樣啊。
見她失望之色溢于臉上,韓王邢謙也不好說什麼。
邢謙便問麥穗兒將年貨準備的怎樣了,年前是不是還要來一趟都城。
麥穗兒便將專門為韓王邢謙福頭兒三人準備的用羊毛線織成的襪子拿了出來。
羊毛線是眼楮看不清楚的麥秦氏用捻子捻出來的粗細很勻稱的純羊毛線,用了姬小童特配制的顏料染成,她用折出來的竹棍削尖兩頭做得竹簽織出來的。
很美觀且大方溫暖。這是她來這里第一次織毛線。
韓王邢謙拿著襪子左看右看,韓王問︰「麥穗兒,這是怎麼縫出來的,好像不是布。」
麥穗兒笑著解釋︰「王爺,不是布,是羊毛捻成的羊毛線用竹簽織出來的。穿上很暖和,里面還掛了里子,很舒服,一點小心意,王爺笑納。」
韓王將毛襪翻過去,果然里面縫了一層純棉布,看起來應該很舒服很暖和,比用布做出來的襪子柔軟很多。
笑著說︰「不錯,不錯,沒看出來。盛公子,你這位小娘子簡直心靈手巧。公子有福氣。」
盛夏低頭淺笑,目光不經意的看向麥穗兒,竟然有種不滿。
麥穗兒更加心情低落,盛夏的目光明顯的帶著厭煩。
他這是示意自己趕快離開。
走就走吧,反正他也不回去,她將竹籃交給邢謙︰「邢大哥,這些東西麻煩收起來,竹籃先放這里。小婦人還有點事兒,先走了。」
邢謙會意的接過竹籃提去外面。
他知道麥穗兒並不想讓盛夏知道她在為韓王畫畫冊,也不想讓他知道,他們關系其實很近。
向韓王說聲新年快樂,便抱起喜郎往外走,走了兩步想起教了喜郎很久的話,又折了回來,對只顧埋頭玩弓箭的喜郎說︰「喜郎,記得給大爺爺說什麼?」
喜郎一手拿著弓,一手拿著一枝細細的竹箭,頭也不抬的敷衍道︰「祝大爺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韓王哈哈大笑起來,對福頭兒說︰「去,給喜郎包上一百兩銀子的紅包。」
他本來是想多包一點的,可是剛才看麥穗兒的態度,知道她很怕盛夏起疑。
麥穗兒忙說︰「大叔,不用這樣的,小孩子隨口說說的。」
埋頭玩耍的喜郎,此時卻很認真的說︰「娘教的。」
麥穗兒尷尬了,掩飾道︰「大叔,我是教他玩的,不是真的。」
韓王笑而不語,麥穗兒愛錢很久就知道的,他倒是很喜歡她愛錢的樣子,很願意投其所好。
盛夏卻不知道麥穗兒和韓王之間的這點默契,覺得有點丟人,溫和的目光變得冷漠起來,隨即低下頭去,好像讓他很難堪。
麥穗兒便說︰「大叔,真的不用。要給的話,給上幾兩壓歲錢就好。」
韓王走近麥穗兒小聲說︰「就是壓歲錢啊,怎麼也叫本王大爺爺,按理說應該多給點的,不過盛公子會不高興的。」
麥穗兒忙說︰「大叔已經夠多的了。都夠他花好幾年的了。」
說完提醒喜郎從從福頭兒手里雙手拿過紅包,叫他說︰「謝過大爺爺,福爺爺。」
麥穗兒抱著喜郎出了門檻,邢謙想去送送她。平時都是他去送的、韓王用眼神阻止了他,對盛夏說︰「盛公子。去送送你家娘子吧。給你娘捎幾句話,好讓她放心。」
盛夏猶豫片刻,對漢韓王抱了抱拳︰「多謝王爺關心。」
便追了出去。
出了門,見麥穗兒已經走出一段,福頭兒送出一點剛轉回來,便對福頭兒說了句︰「福伯,等一下,在下馬上就來。」
除了韓王邢謙,別人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對福頭兒很恭敬。福頭便笑呵呵的對他說︰「盛公子,你娶了個好娘子。你家娘子真的很能干。我家王爺的翠玉樓,那可是全都城最好的酒樓,現在全用的是你家的包子,很多人去翠玉樓吃飯就是為了吃包子。」
他也看出來麥穗兒韓王都不想讓盛夏知道畫冊的事兒,便只說做生意的事兒。
盛夏有點意外,他沒離開的時候也從未過過問麥穗兒的事兒,只知道是在賣包子。這幾年也沒人說,倒是韓冬羽上次回來隱隱的說了點什麼,他卻不知道她的包子已經打入了韓王的翠玉樓,還很搶手。他微微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追到街口才到她身邊說︰「娘子,為夫真的有事兒,還煩勞娘子告訴娘一聲,就說為夫辦完事兒就回去看她。」
說完才模了模喜郎的頭,說︰「喜郎,叫爹。」
喜郎將小弓箭摟在懷里,抬眼看著他,很茫然。
盛夏的聲音很輕柔,听起來很舒服。
麥穗兒轉過頭去看,洋溢著熱情的雙眼,暖暖的笑容,貝殼般閃著光澤的牙齒,盛夏般的溫暖。和剛才的漠然簡直判若兩人。只是這麼兩句,剛才的失落瞬間散去︰他是身負血海深仇之人,古人最講究殺父之仇,此仇不報不共戴天。也許古人好面子,娘子是自家人,在外人面前不用表現出來。
作為他的娘子,還是理解他一點吧,不要為一點態度耿耿于懷斤斤計較。
便嫣然一笑,很乖巧的說︰「夫君,為妻知道夫君有要事在身。回去一定告訴娘,夫君盡管安心的辦事兒。喜郎給你爹說早點回來。」
喜郎听麥穗兒說話語氣柔軟,也跟著女乃聲女乃氣的學道︰「早點回來。」
麥穗兒糾正說︰「喜郎,叫爹。」
喜郎忽然很害羞的將臉藏在麥穗兒的懷里,如此童趣的舉動,盛夏心里一柔,將他接過抱了起來。
喜郎嚇了一跳,麥穗兒給他講過爹,他確實在不知道爹是什麼概念。
便哇的哭了起來,一哭不可收。
盛夏有點手足無措的抱著他下意識地搖了起來,卻是越搖他哭得越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