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鐵制面具下的雙眼泛著灼灼熱度,點了點頭。
「你跟著我出廳的?」月思卿又問。
「嗯。」
「為什麼不攔著他?」月思卿不滿地撅起唇。
夜玄牽緊了她的手,朝月躍住處邁步而去,低聲道︰「有些事情說開了更好。若是攔了,倒會成為心結。有我在,他也踫不了你。」
晚風幽幽,小道兩旁村葉被吹得輕輕作響月復。
月思卿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漫步著,心情也變得極好。
眼見著離月躍住處也不遠了,前面的草叢內卻傳來一聲異動。
月思卿立刻警覺地停下了步子,夜玄已伸手將她攔腰抱起,腳尖一點,飛身上了樹梢。
抱著她,夜玄的動作依舊敏捷輕盈,如一只大貓,在幾株樹頂連竄了幾下終于停在一棵樹的枝丫間。
他面色怪異地往下瞧去。
月思卿扭頭看時,嘴角也微微抽了抽。
樹下不遠處,兩人正激烈地擁吻著。
一人是上官羽,另外一人……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也瞧得極其清楚,正是仰萍。
大家族的孩子果然早熟啊!
雖然自己也很小,但她的靈魂可是實打實的成年人。仰萍卻不然。
月思卿還想再看得清晰點,一雙大手已經捂住她的雙眼,緊接著身子被帶離了這侏樹。
兩人無聲無息地遠離,直到月躍居前才停住。
月思卿這段時間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落地後急于向夜玄求證︰「我听說上官羽和仰英有婚約?」
夜玄淡淡「嗯」了一聲。
這算是證實了她的話。
她又問︰「他們的婚約取消了嗎?」
「沒有。」夜玄說著推開院門,率先走了進去。
月思卿跟在後頭,一臉無語。
上官羽既然跟仰英有婚約,怎的和仰萍還這樣?而且,仰萍不是喜歡上官鴻嗎?難道她此舉是為了報復上官鴻?可找誰都好,偏生找姐姐的未婚夫!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夜玄出聲說道︰「近些年來,四大家族中還沒有一名本家的煉藥師,仰家出了個仰萍,倒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煉藥師的價值遠大于靈師和戰師,這名煉藥師的家族背景又極其雄厚,絕對是聯姻的第一首選。上官羽只怕也後悔訂婚訂早了。」
果然是……重利!
想到上官鴻剛才那番話,她有些明白了。
上官鴻若是能和仰英聯姻,對皇家可算是莫大的幫助了。
但他卻拒絕了……
月思卿心里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
可不管怎麼樣,她都無法再給他什麼了。
想到這,她忍不住問夜玄︰「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聯姻的事?」
夜玄好笑地回頭,將她拉到身邊道︰「和你聯姻算麼?」
「不算,我沒有龐大的家族背景。」月思卿認真地搖頭。
「傻瓜!」夜玄將她攬進懷里,低低道,「有你就夠了。無能的人才會想著靠聯姻、利用女人提升自己。」
「嗯。」月思卿應著,緊緊圈著他的脖子,很暖很安心。
夜玄微挑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怎麼?想讓我像上官羽對仰萍那樣對你?」
月思卿被他說得臉頰一紅,飛瞪他一眼便要撤手。
她和夜玄之間又不似上官羽和仰萍那般齷齪,一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幕,便沒了興致。
手腕卻被夜玄一把抓住,男人眼色變暗,喉頭微滑,低頭便去吻她的唇。
「現在不要!」月思卿趕緊扭過頭,想要掙扎開他,聲音很不悅。
「讓我親一下就好。」夜玄緊緊攥著她推向自己的腕,急得什麼似的,看著近在眼前的芳澤卻踫不到,心里像被貓抓了一下。
「別!」月思卿雙頰通紅。
「我想……」夜玄放低了姿態。
兩人推推攘攘間,一道帶著驚駭的聲音響起︰「你們……」
兩人的身體都明顯一僵,月思卿更甚,臉色微變。
正房門前,月躍披著一件薄長衫,眸光震驚地看著他們。
夜玄松開了月思卿,已然恢復了平靜,聲音听不出一點異樣道︰「思卿,快扶你父親進去吧。」
「是。」月思卿听著他突然轉換的語氣,是平常在學院里慣用的,她也習慣地應了一聲,快速跑上階,扶住了月躍。
月躍心中的震驚之色還未散去,啟齒問道︰「殿下要進來嗎?」
「不用了。」夜玄說著,轉身沒入黑暗間。
月思卿心里將他罵了一通,這才扶月躍進房。
月躍卻推開了她的手,微笑著說道︰「不用,你父親還沒老到走不動的地步。」
兩人進了房,虛掩上房門後,月躍連忙緊張地
tang問︰「卿兒,武王他沒對你怎樣吧?」
月思卿臉頰微燙,搖了搖頭。
「你跟他……」月躍不放心地又問。
「這是我自己的事,您不用擔心,總歸我有分寸。」月思卿想了想,還是出言安撫他。
「不是,我是怕他會因為我的關系難為你。」月躍輕嘆一聲,「那個交易到底還沒成。」
「交易?」月思卿頓時聯想起前段時間的事,淡淡問道,「是將月木子送給他做徒弟的事嗎?」
「你知道?」月躍有些訝異地問。
「嗯。」
月躍又嘆了一聲,終是說道︰「武王想要從我這拿件東西,我一直未允。後來身體越發不行了,想追隨阿夢而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木子。反正我于這個家也失望了,便與他做了這筆交易,想托他照顧木子。為了那東西,他同意了。只是後來……出了種種事端,這交易也取消了。可我心里總是不安,畢竟我現在最想保護的是你和你娘。」
他的話說得很含糊。
之前最放不下月木子,現在卻最想保護她和夢娘。
月思卿忍不住問︰「月木子的娘呢?」
月躍被她問得一怔,沒有回答。
月思卿心中頓起疑心,又問︰「父親,月木子真是你親生的嗎?」
她明知問這話不對,可是,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父親既然最愛夢娘,怎麼還會和別的女人生孩子?而且年齡還和她差不多大。如果是真的,那夢娘見了月躍面後也知道了這事,卻一點也沒有露出震驚,反倒還在她面前替月躍說過話。
「卿兒,別亂懷疑了。我最虧欠的是你,余生也只想好好補償你。至于木子,你和她也好好相處吧。」他說完便主動轉開話題,「你娘這些天還好嗎?我想見她,你能安排嗎?」
雖然明知這件事不應該讓一個孩子來安排,可月躍見過月思卿的實力,見過她的沉穩有度,心里莫名地相信她,甚至依賴她。
因為不想讓夢娘的蹤跡被月家得知,她現在租住的地方極其隱蔽,夢娘也咸少拋頭露面。
所以月躍見不到她實屬正常。
看著父親眼里跳動著有如年輕人一般的急切之火,月思卿輕輕一笑,也很開心,為夢娘開心,說道︰「好。這事老師幫忙的話更妥,明兒你只說到學院來看我,有老師陪著,其他人也不會說什麼。」
提到月出雲,月躍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既是老師,又是三叔,你只叫三叔吧。」
月思卿搖頭︰「老師永遠都是老師。不過,今晚似乎沒看到他。」
說到這,她的聲音也黯然了幾分。
月躍「嗯」了一聲,也頗有些不解道︰「雖說你瞞了他,但一家人不是更好嗎?這孩子,也不像愛鑽牛角尖的。罷了,時間長了就好了。」
月思卿便問他最近月出雲的動向。
兩人在屋里聊了很久。
估模著那邊飯局也該結束了,月思卿囑咐月躍好好休息才告辭出去。
臨行前,月躍再次告誡她夜玄之事。
想到剛才月躍說,為了那東西,夜玄答應了收月木子為徒這個交易,她的嘴角不由就是一撇。
騙子!這家伙就是一個騙子!
他不是說他不會利用女人來提升自己嗎?
收月木子為徒算不算?
雖然不是娶她,但本質上也是一樣利用,哼!
與月躍告辭後,她打算沿原路返回大廳,出了院門不久,夜玄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黑色的長發上沾著露水,似是在外面站得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