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鴻並不急著就走,他靜靜望著月思卿。
月思卿催動靈力,雪白的蘭花從她的額心緩緩飄出,蘭花花瓣四周淡淡的橙色光芒映襯得少女面容越發絕色。
「呂濤,走!」她清喝一聲,兩人同時沖向那黑色的死亡之路。
蘭花快速旋轉起來,無形的波動從它的九片花瓣釋放出去。
來自上古神獸的威壓鋪天蓋地擴散開來。
發現有人入侵領地,那些食人魔立刻張牙五爪地朝這邊奔來,幾十頭食人魔露著尖牙,喉嚨里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如潮水般將那兩道身影淹沒肜。
這邊的人看得心中直打鼓。
而因為有神獸威壓在,那些食人魔只敢跟在後頭追,卻不敢靠近二人身體。
有幾頭食人魔許是長久沒有吃到食物,那吼聲淒厲極了,一雙眼瞳變成血紅,焦燥地試圖沖月思卿和呂濤撲去。
幸得她只帶了呂濤一人,如果人帶多了,誰也保證不了會發生什麼意外。
上官鴻見狀,拉住一旁的月木子,沉聲道︰「準備!」
他一聲呼喝,那條生著獨角的鮫龍騰翅而飛,彎下巨大的身體,沖著地面發出嘹亮的龍吟。
上官鴻翻上它的背,月木子背生雙翅,扇動著輕薄的翅膀,坐到上官鴻身後。
「坐穩了,走!」
鮫龍騰空而起,沖著黑色之路的另一頭沖去。
「嗷!」一聲長嘶,幾頭食人魔背後居然也展開巨大的黑色翅膀,飛上來想要攻擊二人。
看著那巨大的獸也能飛行,眾人臉色無疑變得極為難看。
這第三關,簡直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啊!
月思卿和呂濤沖出黑色的路面後,發現那些食人魔不敢再追上來,他們似乎不會超月兌黑色區域。
不一會兒,上官鴻和月木子也到了。
見月思卿有折返的意思,上官鴻從龍背上翻下來,肅聲說道︰「不要回去了,這條路太過危險,那些食人魔經我們這麼一來,只怕越加瘋狂。」
「我答應過他們的。」月思卿搖了搖頭。
就算回去只能帶一個人過來,這一趟也是必須要走。
蘭花浮現,她又召了小粉附體,腳下火輪呼呼旋轉著,顯然能提高不少速度。
上官鴻沉眸看著她道︰「既然你要回去,那我陪你。」
向來高傲的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令得熟悉他的月木子頗為震驚,心中更是一股隱隱的火焰在升騰。
他們早就沒關系了是不是?
「師哥,太危險了!」她立刻阻止。
「你在這等我。」上官鴻囑咐了一聲,已然躍上龍背。
月思卿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催動火輪,在蘭花的照映下沖著那死亡危險的黑色道路上義無反顧地沖去。
赤紅的火焰,聖潔的蘭花,少女精致的五官恍若一副畫卷,超月兌了紅塵,美得空靈。
此生若得這等女子相伴,再復何求?
上官鴻高坐于龍背上,望著下面的月思卿,心中緩緩浮出一句。
這本就是他的,可為何,他卻如此愚笨地錯失了呢?
到了起點後,月思卿只挑了一名擁有飛行靈獸的黃靈族人帶了過來,上官鴻也破例出手,帶了另外一名月家黃靈。
而這時,剩下的人也準備聯手闖過。
月思卿叮囑月家族人勿必要團結,若是發現有危險必須立刻撤退。
雖然她本身還不能算是一名正式的月家人,但她的身上卻有著一股天生的領導威壓,加上她的出色表現,早已讓月家這些小輩對她的話信服之極。
過了第三關,同行的人數便一下少了好多。
月思卿、呂濤、上官鴻、月木子和月家兩名族人,飛速地沿著小路往前趕。
前方隱隱听得風聲呼呼,轉過一個急彎,眾人眼前赫然開闊。
一座懸崖出現在面前,崖對岸是另外一座山峰。
兩座山峰之間僅有兩條腿粗的鐵索相連,鐵索的另一端隱沒在雲霧之間,若隱若現。
崖口處,十幾個人盤膝而坐,面色躊躇地望著對面山峰。
月思卿幾人走過去時,有人回頭叫道︰「這一批怎麼來這麼快!咱們剛剛從食人魔中逃月兌,他們就到了?」
月思卿打量了下這十幾人,人人衣上都有血跡,想來是經過好一場浴血奮戰的。
她正看時,突然一道驚喜的嗓音傳來︰「思卿,思卿!」
月思卿一愣,循聲望去,卻看見一人從地上爬起來,藍瑩瑩的蘑菇發,雪白的面孔,不是夏遠是誰?
「夏遠?」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竟會在這里看到夏遠麼?
夏遠一身狼狽,白色衣衫上濺滿了塵泥和鮮血,不過那笑容卻極是明媚,他三兩步就沖到月思卿跟
tang前,伸手便想抱她。
但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撥了過去,呂濤那帶著嫌棄的聲音響起︰「別髒了老大的衣!」
「是。」夏遠趕緊收回手,卻仍是很高興地說道︰「沒想到你們也會來。」
「夏遠,你不是回家去了嗎?怎麼會在這里?還有你一直不回來,怎麼回事?」月思卿疑惑地問他,眼光掃向剛才坐在夏遠身邊的幾個人。那些人也正目光審視地看著她。
提到這事,夏遠頗為尷尬地模了模鼻子,沒有正面回答,說道︰「以後再說吧。學院我還是要回去的,我可不舍得離開你。」
月思卿被他說笑了,對這個小屁|孩,她還是有幾分喜歡的,說道︰「你在就好,咱們一起吧。」
夏遠臉上現出驚喜之色,但隨即想起什麼,秀氣的眉頭皺了幾皺,不由回頭朝剛才所坐之地看去。
那里,幾名收拾利落的青年圍坐在一名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年身邊。
那名少年見幾人看過來,也不起身,坐在那,嘴角勾著一縷不屑的笑容,問道︰「雲兒,怎的不給我們介紹介紹你的朋友?」
這少年也生得極為白女敕,相貌與夏遠有幾分相似,只是卻沒有夏遠的可愛,比較招人厭惡。
上官鴻和呂濤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這小子好沒禮貌!
有這麼坐著說要介紹介紹的嗎?
月思卿心中倒能有幾分理解。
她雖不知夏遠來自哪個家族,但他們家族必是十分強大。那少年身後幾個不動聲色的青年人給她的感覺便是極為犀利。
強大的人,總是會有幾分傲骨。
只不過,沒有多少人喜歡這不分場合的傲骨,包括她。
夏遠頗為尷尬,咬了咬唇,回頭時,不好意思地沖沖月思卿眨眨眼,快速說道︰「這是我哥哥,夏秋。」
說完這句,他才轉向那少年,抬高了聲音說道︰「他們是我在卡列國的朋友。」
他說得極為含糊,應是不想一一介紹月思卿和呂濤幾人。
而月思卿心中則是一凜。
在卡列國的朋友?听這語氣,夏遠果然不是卡列國的人。
那少年,也就是夏遠的哥哥夏秋嘴角輕輕一勾,慢悠悠地說道︰「原來如此。那就讓你朋友與我們一起吧。」
他的語氣如同給予他人賞賜一般帶著絲憐憫,似乎讓月思卿他們跟著一起是莫大的榮幸。
「不用,謝謝你的好意。」對于夏秋的話,這一次,月思卿沒有任何遲疑,響亮地給拒絕了。
夏秋表情微微一僵,似乎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麼快。
月思卿卻已經轉眼不再看他,朝懸崖的方向走近幾步,觀察起那連接兩座山峰的鐵索起來。
鐵索大約為兩條成人大腿粗細,用細鐵絲密密地絞在一起,從這一頭系到另一頭。除此之處,再無其他法子通向對岸,也沒有別的路了。很明顯,瓊城地宮並不在這座山峰,而是在對面。
若是平常時候,這兩條腿粗的鐵索實在算不得細,別說走人了,就是跑馬也不成問題。
但現在,這架鐵索橋卻是橫在萬丈深淵之上,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
這時,也在打量鐵索橋的上官鴻突然沉聲說道︰「這里禁止飛行。」
听了他的話,月木子第一個忍不住驚呼一聲︰「不允許嗎?我還在想著能飛過去呢!」
上官鴻抬頭望著鐵索上方彌漫著的雲霧,嘴角也是苦笑連連︰「空間有限制,你仔細看了便能察覺出,飛不起來。」
月思卿順著他眼光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出現了與第二關山門一樣的靈力波動。
她「嗯」了一聲,補充道︰「二皇子說得對,這兒不能飛行,但空間限制的範圍總是有限的。鐵索下方必是不會有。如果不小心栽下去了,還是可以保命的,但飛不上來,只能另外尋路離開。這一場便是輸了。」
「那如果沒有飛行靈獸呢?豈不是要摔得粉身碎骨?」夏遠在一旁低聲咕咚道。
呂濤這一回很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充滿了悲傷︰「小夏同志,你的問題很犀利,也很現實。」
同沒有飛行靈獸,兩人真是同病相憐。
夏遠嘴角輕抽,「呂濤,你也沒有飛行靈獸?」
呂濤搖搖頭。
夏遠不僅不為他感到惋惜,反倒幸災樂禍地說道︰「濤哥,有你陪我,我放心了。」
呂濤白了他一眼,看向那泛著生冷寒氣的鐵索,勾唇說道︰「雖然我沒有飛行靈獸,但是我有膽子走過去,你敢麼?」
夏遠順著他的眼光一看,那鐵索隱沒于大半雲霧中,隨著崖底灌上的山風微微搖晃。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
對于沒有飛行技能的人來說,這根本無異于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而就算有飛行靈獸,像月木子,
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即使能飛,一旦掌握不了平衡,她就徹底失去了繼續的資格。
這鐵索橋如果算一關的話就是第四關了,瓊城地宮所設的關卡一共有五關,都走到這一步了,再失敗,她就著實有些不甘心了。
幾人都望著那鐵索出神時,月思卿開口了︰「想要過去,第一要保持心態平穩。」
她轉身望著夏遠道︰「你放心,濤哥不用你操心。倒是你,我有些擔憂。」
夏遠哼了一聲道︰「思卿,你不能這麼過分,呂濤也沒有飛行靈獸,為何就偏要操心我!」
月思卿微微搖頭,正色道︰「呂濤他底盤穩,而你呢,忘了在里德森林里時連在樹上睡覺都害怕麼?你叫我怎麼相信你?我這話你也許不愛听,可這不是過家家,也不是在樹上,摔下去就是死。夏遠,我若不關心你我就不會說這種話了。」
夏遠緊抿著唇,心中感動混合著無力。
他知道自己雖然天賦高,但歷練還是少了。
可是他需要變強,盡快變強!
所以瓊城地宮他來了。即便眼前是龍潭虎穴,他又能說退出嗎?
「不管如何,我都會過去。」他望著那鐵索,死死握緊了拳頭,狠聲說道。
月思卿看了他一眼,眼角余光瞟過夏秋,家族中的權力相爭她知道得很清楚,很多事情也能感覺得到。沒有多說什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記著,凡事都沒有生命重要,沒有萬全的把握,別胡亂嘗試。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夏遠就如她的弟弟一般,所以她才會推心置月復地告誡他。畢竟她經歷過的比他要多得多。
夏遠听了她的話,心也不知為何就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問道︰「你有把握嗎?」
「有。」月思卿答道,「你等會兒走在我後頭。」
夏遠終于笑開了,拉住她的衣袖道︰「思卿,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
月思卿地無奈道︰「那我若沒來呢?」
「我就認輸。你說了,生命比什麼都重要。」夏遠回答得很快。
月思卿滿意地一笑。
孺子可教也。
她右手一揮,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根前端帶勾的細長麻繩,對夏遠道︰「綁在腰上。」
這原來是她準備在戒指里用來在險境中求生的工具,在這會兒倒是用上了。
夏遠牢牢在腰上系了幾道。
月思卿將繩子一頭在腕上纏了幾道,對眾人發了命令︰「走!」
幾人朝鐵索一頭走去。
看到有人要過鐵索橋了,那坐在地上順復精神的一干人皆是精神一振,雙目炯炯地看向他們。
甚至有不少人退出修煉狀態,站了起來。
「呂濤,你走我前頭。」月思卿沉聲說道。
這樣,就算呂濤真的因為腳下不穩栽下去,她也能第一時間拉住他。當然,這種可能比較小。
「濤哥,一路走好。」夏遠在月思卿後頭探出一個頭,調皮地說道。
呂濤臉色一黑,不過瞬間恢復了正常。
他面無懼色,很自然地就跨上鐵索,朝前頭走了好幾步,他的腳下,已然是萬丈深淵了。
夏遠的心「撲通」亂跳,不知是為他還是為自己捏了把汗。
月思卿的步伐也很自如地走了上去,夏遠緊緊抓著她的衣襟跟了上去。
「夏遠,你只看著我後背,眼楮不要看別的地方。」月思卿吩咐道。
「好。」夏遠點頭。
他後頭,上官鴻跨了上來,月木子膽戰心驚地跟在他後頭,再後面便是那名月家族人了。
地上坐著的夏秋緩緩說道︰「這群人膽子倒挺大,雲兒也是,連飛行靈獸都沒有,也敢跟著他們胡鬧?」
旁邊一名青年笑嘻嘻地說道︰「大少,這二少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也跟你沒關系——」
「胡說什麼呢!」另一名青年立刻打斷了他。
說錯話的青年嘿嘿幾聲,沒有再說下去。
夏秋卻已站起身,來到鐵索近前,似是要看個究竟。
(還有五千字麼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