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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處論地談天,俱是水底撈月。
拂意時吞冰嚙雪,才為火內栽蓮。
本已消停的商場,卻因這突兀的一聲,又起波瀾。
尚瑞達還沒拿過盒子細看,听得人群中傳來這陰陽怪氣的調調,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說首都乃首善之都嗎?怎麼今天盡遇上狗屁倒灶的事,買個東西都尼瑪這麼不順趟。
不想惹麻煩,沒理從人群中走出來的一行年輕人,尚瑞達反而拿起那精致的表盒,對旁邊的蒲清泉說道︰「大哥,你看這表如何?」
「這個,看起來好像是女的戴的吧,怎麼你想給弟妹買一塊啊?」蒲清泉也不想理會亂七八糟的事,跟著尚瑞達打量起手表來。
也不是說兄弟倆底氣十足,可以完全無視明顯是一群小紈褲的年輕人。但你一個三十多快四十,一個四十多的中年人,跟一群二十出頭的小年輕,能計較什麼呀,不理就得了,說不準人家鬧鬧就算了。
但兄弟倆完全不知道他們這一番做派,完完全全是打臉的節奏。年輕人怎麼受得了這個?
一群人就擁著一位著呢子風衣,內里一套黑色西裝,白襯衫,藍領帶,尖頭皮鞋擦得倍兒亮,二十六、七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卻不是上海灘的那位許文強,又是誰?
「嘖!嘖!這山寨,就差一頂紳士帽加一條白圍巾了。」
尚文遠給兩個大人夾在中間,從倆人大腿中間探出一個圓腦袋,很是好奇的打量著迎面走來的這群人。
這群人這身打扮,放這時代,很是出挑。
現今,牛仔衣,喇叭褲,大翻領,就挺潮的了。但這群看著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除了那位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的小粉臉,個個都挺有斧頭幫小弟的神髓。
在離尚瑞達倆兄弟幾步遠的距離,「強哥」停下腳步,身後一群人也跟著停了下來。只听「強哥」淡然道︰「我說二位爺還真不懂禮貌,打招呼呢,沒听見還是怎麼著啊。」
「啊,王公子!」櫃台後面的小服務員輕呼一聲,一看就是要找眼前這倆人的麻煩,也不敢賣東西了,急忙把尚瑞達手上的東西都收了回去,不敢多說話,垂首站在櫃台後邊。
「我說你怎麼回事?我還沒看仔細呢!」尚瑞達不滿的對前面的小姑娘說道。
「果然是踫上麻煩了。」蒲清泉暗嘆一聲,拿手肘踫了踫老三,轉身對「強哥」說道,「不知這位王公子,對了,剛才听這小姑娘叫你王公子,沒叫錯吧?請問有何說教?」
「小麗,還是這麼漂亮,呵呵,咋越看越讓人喜歡呢。」這位王公子又把尚瑞達兄弟的姿態學了回去,都不拿眼瞧蒲清泉,只顧調笑起小姑娘來。
「你……」蒲清泉這一下被噎得不輕。
拿小手抓住蒲清泉的褲腿,尚文遠仰頭看著眼前這「強哥」。
尼瑪這個調調……管你什麼王公子,施公子,小嘴一張,一句話就沖了出去︰「長得還真有創意,許文強要知道你這樣埋汰他,會不會從電視里鑽出來,找你索要精神損失費啊?」
周圍看熱鬧的還沒散,就見著一群小年輕圍過來,又跟著湊了回來。正好听見小破孩兒這話,俱都哄然笑了起來。
「嘿,這小孩兒,小嘴兒還挺利索嘿。」
「噗……長得有創意,哈哈,這小腦瓜子,咋想出來的這是?」
「許文強是誰?」
「這都不知道?我說你沒看電視還是怎麼著?」
「沒那空,光听人說了。」
……
周圍這七嘴八舌的不明真相的群眾這麼一議論,王公子不免臉色一變,不過他能跟一個破小孩兒計較個什麼勁兒啊。
也不理周圍人的目光,施施然從風衣內掏出一個精致的金屬扁煙盒,挺瀟灑的抽出一支煙,彈了彈,放嘴里。旁邊小粉臉很懂事,見狀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就把煙給點著了。
不理小粉臉討好的模樣,王公子輕吐一口煙,依然操著那淡然的調子,說道︰「沒什麼見教,你們倆剛剛不是動手打了我兄弟嗎?怎麼著,就想這麼了了?」
「嘿,小白臉,你小時候被豬親過吧,這麼喜歡倒打一耙?」尚文遠就見不慣這種德性,忍不住想惡心惡心人,沖小粉臉吆喝道。
原本這話是對小粉臉說的,可剛發話的可是王公子,怎麼听著也是這位「強哥」中槍。
圍觀的群眾又是一陣大笑,七嘴八舌的,議論得更起勁。
王公子這下不淡定了,眼一眯,就沖尚瑞達和蒲清泉冷聲說道︰「二位就是這麼教育小兔崽子的?要不我幫你教教小孩子該怎麼說人話?」
「小遠,別多話。」尚瑞達低頭沖兒子輕斥了一句,又抬頭對王公子肅聲道,「怎麼教育孩子,那是咱家的事,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不過,年輕人,說話得有憑據,你是那只眼看著我們兄弟二人動手打人了?」
「不承認是吧?那這是什麼?」王公子一把將小粉臉的右手舉了起來,撈開袖子,果然,這小粉臉的手腕上,有一圈紅印子。剛才蒲清泉拿住著小子的手腕,估計是用了點力。
「那你也得問問為什麼呀?」蒲清泉皺著眉頭,對王公子說道,「要不這位要動手打人,我能抓住他手腕子?何況,這也不算打人吧?」
「這我可管不了,我只看到我兄弟被打,受傷了。」王公子拿兩根手指夾住煙,輕輕擺了兩下,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提醒二位,這里是首都,不是你們那小地方,能由著你們胡來,首都有首都的規矩。」
「首都怎麼了,首都不是中國的?首都就不要講道理?」兩個中年人,被一群小年輕圍住,周圍還圍了一圈看熱鬧,當看猴兒似的,尚瑞達不免上火,聲音就大了些。
「嚷嚷什麼,你嚷嚷什麼呀?」王公子拿一根手指做了個掏耳朵的動作,又恢復了先前那副指揮若定的淡然模樣,似乎是不耐煩的對尚瑞達說道,「首都當然是中國的,首都也肯定會講理,不過,在這個百貨大樓里邊,我,就是道理,懂了嗎?」
「你爸是李剛?」
「李剛?什麼玩意兒?」王公子被小破孩兒冷不丁的一聲,弄了一愣。
「那你爸是雙江?」
「小狗崽子,你胡咧咧啥呢?信不信我抽丫倆嘴巴子。」旁邊的一位斧頭幫兄弟出來大喝道。
「哼,就算你爸是李剛也不管用,我記得朱總司令的親孫子剛給斃了吧?」尚文遠從老爸手下掙月兌出來,神氣活現的挺著圓滾滾的小身板,毫無所懼的看著一眾小紈褲,「信不信我馬上到公安局,舉報這位山寨版的許文強,大庭廣眾之下猥褻婦女,聚眾威脅公民生命財產安全。不知道管這片的抓人指標,滿了沒?」
我的個天,這小孩兒還真厲害,圍觀群眾都覺驚奇。今兒可是沒白看熱鬧,小破孩兒大戰京城紈褲的戲碼啊,好多年沒遇上了。
瞧瞧,剛剛那罵人都不帶髒字兒,盡管不懂啥叫山寨,啥叫精神損失費,但估模著不是什麼好話。好嘛,現在直接威脅起人來了,還說得有板有眼。
別說「斧頭幫」的幾位成員了,就是那位鎮定自若的「強哥」,一時也楞住了。
實在是小破孩兒說的這話,太有威懾力。
為啥?
嚴打還沒徹底結束呢,去年津門那事,實在是太嚇人。
總司令的親孫子啊,直接就給逮起來,都不帶拖的,說斃就給斃了。
這事一出,家里長輩可是恨不得把家里小子、姑娘都給栓家里得了。
要不是最近風聲稍微放松些,他們這十來個大院伙伴兒,怎麼敢這麼大模大式的聚一起出來溜達?
「小雜種,你以為我們嚇大的?」這事就小粉臉挑起來的,他一直在旁邊看王公子臉色。一看這位王公子面色不對,就氣急敗壞的對尚文遠怒吼道。
「年輕人,還請嘴上積點德!」蒲清泉也不冒火,只是對小粉臉鄭重說道。
「嘛呢,干嘛呢?都散了,散了,像什麼話。錢大同呢?錢大同死那去了?」
「你誰啊,乍呼呼的?擠什麼擠?要看熱鬧邊兒去。」看熱鬧的還不樂意了。
「說誰呢?咱就是這家百貨大樓的經理。」就這一會,一身短呢大衣就給人群擠得皺巴巴的。
這位自稱是百貨大樓經理的,看起來約莫30來歲。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進了圈子里,看了一眼,就見著幾位百貨大樓的保安,正攔著一圈看熱鬧的群眾。
「我在呢,鄭經理,這人忒多。」剛跟尚瑞達打招呼的那位魁梧保安,讓其他保安攔住,自己顛顛的跑到鄭經理的旁邊。
「王公子,怎麼了這是?」看場面沒亂,就是看熱鬧的人多了點,鄭經理也安心不少,一眼就見著了那位熟悉的王公子,急忙上前打招呼。
「是老鄭啊。」王公子看了一眼鄭經理,拿下巴沖尚瑞達三人點了點,「就那兩位,打人了還威脅我來著,你看這事兒?」
「啊!打您了?誰這麼大膽啊?」鄭經理大驚,這自個地盤,王公子還被人欺負,那可就麻煩了。
「不是我,是小五子。」王公子指了指小粉臉,說道,「施家的老五,你該認識啊。今兒賞臉到你這買東西,居然被兩個外地來的給欺負了,這事兒,你看著辦吧啊。」
鄭經理這才見到蒲、尚二位,可這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多半是施家老五欺負人外地人,說人土包子什麼的,別人不認識他這施大公子,不買帳。
估模著就幾句口角上的事情,應當不是什麼大事。
正想著怎麼來化解,畢竟還得做生意呢,圍這麼多人也不是個事兒。
就見兩位軍大衣的外地人中的一位說道︰「鄭經理是吧?您來了正好,這事您也得給我們解釋解釋。我們好端端的進來買幾塊手表,按你們服務員的說法,我們這算你們這家百貨店的顧客吧?差點給人打了,還給人倒打一耙,你們這百貨大樓就這麼做事的?」
說話的是尚瑞達。老實說是挺冒火的,從一進商場,就被人拱火,先是服務員看不起。好吧,這個無所謂,跟小姑娘沒什麼可計較的,加之人生地不熟,受點氣也沒什麼,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後面遇上的這麼一群自命不凡的小年輕,明顯是仗著家大勢大,就想欺負人,這可就不能忍了。說話就有點帶刺。
「喲呵,合著咱兄弟這手上的傷,是他自個捏的?」王公子旁邊的一位「斧頭幫」小弟,接上話茬。
「喲,還受傷了?施公子,都傷著哪了?我瞧瞧。」鄭經理一听這話,又緊張了一下,施家他也惹不起啊,就轉頭看施公子手上的傷。
等看到施公子手腕的那一圈小紅印子,這會都差不多消散了,又不是真個受傷,皮都沒掉一塊。
暗自里苦笑一聲,尼瑪這什麼事兒都。
但事情還得解決,把施公子的手輕輕放下。抱拳向王公子和尚瑞達說道︰「王公子,這位同志,就這麼站著不是個事兒,這麼多人圍著……不如咱們到我辦公室去坐下說?」
「把事情說清楚當然可以,但得等我給我司機打個招呼,要不然人該急了。」蒲清泉站出來說道。
蒲清泉把一社之長的氣度給端出來,還真別說,能唬住人。別看就穿著一件土里吧唧的軍大衣,但這麼多年在單位里發號司令,氣質自然跟一般人不同,這說話明顯帶著底氣。
蒲清泉也看出來了,對面這群小年輕,家世估計都不差,說不準就是誰誰的小孩兒。也不想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就把鐘文龍家的司機給說成自個的,不讓人模準自己底細。
果然,蒲清泉這話一出口,鄭經理和對面的一群小年輕,臉色就稍微變了變。都不是傻子,在北都說自己有專門的司機,這得上一定級別的體制內人員才是。這言外之意要听不出來,就白長在皇城根下了。
「哦,您司機在什麼地兒?要不干脆一起叫進來,這大冷天兒的,車上也不舒服不是?」鄭經理就是典型的京油子,堆起笑臉,順桿子就爬上了,實際上也是想探探底。
「就大門外邊,你找人去叫吧,就那輛奧迪。」蒲清泉不以為意的揮揮手。
「老錢,你去外邊把人師傅請進來。」鄭經理一听,臉上笑容就更燦爛,向保安隊長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