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兼端午節,各位好友節日愉快!又一小虐,非非拜求收藏,小賞!)
我心一驚,遂即緩和神色,若無其事地向著他走過去。正待走至他身旁,他卻邁開腳步與我擦肩一過,向著燕尾軒而去。
他黑著臉容,冰冷雙眸,似乎連五月的空氣里也凝上了一層寒意。我轉身默默看著他的背影,只怔怔地挪不開腳步。
似乎感覺我並沒有跟在他身後,他猛然轉身,向著我吼道︰「你還在看啥,他都走遠了,你難道就沒話要和我說麼?」
我听見吼聲,急急跟上去。待到他面前,我依依屈下膝行禮道︰「王爺吉祥。」
他向著我怒喝,「吉祥?你不必惺惺作態,你何時希望我吉祥,你眼里心里只有他。」
我站起身子,抬眸道︰「妾身不想和王爺吵架,妾身告辭了。」說著,正要轉身離去。
他猛然拽住我的手臂道︰「本王何時允許你起身的,你難道沒有學習宮規禮儀麼?行禮時,若主子沒讓你平身,你便只得一直拘著禮呢。本王沒開口讓你平身,你不但敢站起身子,還膽敢無視本王,擅自離去?」說著,拿手狠狠將我往地上一甩。我站立不住,愣是直直跪了下去。
霎時,有劇烈的疼痛從膝蓋骨上傳來,我噙滿淚水,欲要掙扎起身,他用力按住我的肩頭道︰「看來是本王對你太好,你覺著本王不舍得責罰你是麼?如此,你就跪著吧,醒醒你的腦,明明你的眼,看看到底誰才是你的夫君。」
我听他言辭憤怒,嗓音噴火,心知多做反抗也是無益,便干脆恭謹跪著,低下眉眼,默不吭聲。
他一頓蠻橫無理,犀利傷人的辱罵後,見我只是不言不語,視若罔聞,更是怒火中燒,幾近抓狂。
他狠狠將我從地上拎起來,道︰「你說說,他來干什麼?他已將你賜給我了,他為何還來找你,你說!你說啊!」
我被他猛然提起,腳下一站,膝蓋立即疼痛難忍。我皺著眉頭,掙開他一直拽著的手臂,淚光漣漣,悲痛地狠狠吼道︰「他來說他喜歡我,他要廢了賜妃的旨意,他要不顧一切將我奪回。你滿意了嗎?你不必再忍辱接受我這個禮物了,你回到你心愛的夫人身邊去啊,你來這兒干什麼?」說著,彎子順手扶著軒子的圍欄,默默流淚。
他上前一步,抓起我的手,泣然道︰「你說什麼?他要廢旨?他要將你奪回?他當本王是稀粥軟蛋麼。他說賞就賞,他說廢就廢。他不知道他是皇上麼?他出爾反爾,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抹干淚水,清凌凌的眸光直視過去,冷冷說著,「他會補償你,加薪晉爵,割地封侯,他會滿足你的。他是皇上,沒有他要不到的。」
他加重力度,緊緊捏住我的手臂,似乎要將之捏碎。
片刻,他目光狠絕,森寒陰冷地道︰「他對你果然愛得深沉。但本王也不是個好打發的。他以為區區加薪晉爵,割地封侯就能將本王的王妃佔為己有麼?你告訴他,本王不同意,本王不稀罕什麼王侯爵位。」
我恨恨道︰「你不是要他讓出江山皇位罷?你覬覦他的皇位是不是?」
他驀地一把放開拽著我的手,眸光淒涼而悲痛地盯著我,沉沉地道︰「你以為呢?你以為他會為了你而放棄一切,放棄他的江山皇位麼?本王告訴你,本王就是想要他的江山皇位,也絕不會靠拿一個女人去換得,而該死的,這個女人還是你。」說完,他轉過頭去,背對著我,再不說話。
我慢慢地站直身子,想要向後挪動一步,可剛一動彈,右膝蓋便是刀剜舨疼痛,一個站立不穩,就要往前直直摔出去。我驚呼一聲,「哎喲!」
他猛然轉身,一把攔腰將我抱住了。他將我攬緊,喑啞地問道︰「怎麼啦?腳怎麼啦?」
我哭泣道︰「膝蓋,膝蓋疼得厲害。」
他急急扶著我自一旁的美人靠上坐下,我伸手揉著膝蓋,只覺手心有粘液的濕意。我慢慢將右腿抬至美人靠上,輕輕撩起裙子。霎時,只見月白的中褲膝蓋部位上已然殷紅一片。
他痛呼一聲,「怎麼出血了?」凝滯片刻,方自責地道︰「對不起,我剛剛下手太重了。」說著,急急地就要撩起褲腿查看傷口。
我心間一驚,男女授受不親,我雖被賜于了他,但畢竟還未入府。我忙忙阻止他道︰「無關緊要,等會子回屋抹些膏藥便好了。」說著,便要掙扎著站起身來。
他輕攬著我,溫婉地道︰「看你逞強的性子倒是一點沒變。」說著,輕輕地將我擁進懷里。
我鼻尖一酸,心間像是有無盡委屈似的,只想窩在他懷間好好痛哭一場。
片刻,淚水濕了他胸前的衣衫,光滑的布料粘粘地貼在他健碩的肌膚上。我抬眼,目光正撞進一雙深情纏/綿的眸里。我臉上緋紅一片,嬌羞地低下眉眼,將一顆小小的頭顱又縮進了他的懷里。
他身材甚是高大,這樣直直站著,我的頭頂才剛及他的下頜。他默默擁著我,良久,方輕輕地呢喃道︰「這樣多好。這樣的你沒有怒氣,沒有任性,沒有像刺蝟一樣,毫不留情,將人傷得心肺俱碎。你知不知道,在那苦寒無比的北地軍營,我是如何想你想得幾近瘋狂了。可你倒好,不但進了那富貴錦繡的皇宮,還喜歡上了他……。」說著,又漸生怒意。
我掙扎著推開他,道︰「妾身並無意于那錦繡富貴,進宮實屬無奈,妾身爹爹曾是潁川郡丞,官級從四品,按大晉律例,妾身應選是逃無可逃的。當日,在安陽街上時,妾身正是要去找閨閣摯友商量應選之事的。」
蕭煦沉思片刻,腦海里登時浮現那日自己打馬離開豫州府衙時,于街上遇見的那輛馬車,當時馬車簾子被風撩起,自己模模糊糊瞥見車中的身影竟是有些眼熟。可奈何那日自己急著回宮,便沒細查,想是,就是那樣錯過了。
我上前一步,自懷里掏出溫熱的玉佩,遞給他道︰「王爺的玉佩,妾身今日帶來了。」
他伸手接過去細細瞧著,唇邊溢出一絲笑意道︰「是飛鷹玉佩,也是經常貼身藏著的。我不追究昨日你沒帶著它的不是了。只是一樣,以後必得每時每刻帶著,分秒不離,行麼?」
我泫然欲泣,哀婉地道︰「這玉佩實在太貴重了,妾身承受不起,還是還給王爺罷,若是廢旨的旨意一下,妾身與王爺也就再無瓜葛了。」說著,不忍目視他的臉容,只轉身背對著他。
他「呵呵」地苦笑出聲,嘶啞著道︰「你仍然執意要他為你廢旨麼?你看準了他已被你迷惑得可以放棄一切了麼?你到底是貪圖他的權勢榮耀,還是真的已經愛上他了?」
我啞口不言。想著,哥哥與紫月,想著,年老的爹爹與娘親,我覺著廢旨這一遭還是該賭一賭的。
我背對著他道︰「不管妾身如何感想,終歸與王爺無關。妾身就是想讓皇上廢了那賜妃的旨意,王爺也曾說過,不喜歡接受別人安排的禮物,妾身也同樣不喜歡被別人當做禮物。如今,皇上願意廢旨,妾身為何不爭取呢。再說,王爺一心只鐘愛夫人,對妾身這點情意,只怕也是一時新鮮罷了吧。」
他上前一步,自我身後咬牙切齒道︰「既是這樣,讓他拿大晉的天下來換你吧。」說著,拉過我的身子,將玉佩塞進我的手中道︰「這玉佩你好自珍藏著,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可輕易丟棄它。」停滯片刻,又接著喑啞地道︰「我多年未曾納妾,並不表明我一心只鐘愛我夫人,我的心思是怎樣的,難道真要我將它掏出來給你看了,你才能明白。」
我低眉不語,只緊緊握住手中的玉佩。
靜默一瞬,他抬起我的臉容,目光如銳利的刀子般看進我的眼底,狠狠地道︰「這該死的容顏!」接著,又道︰「我不怪別的男子愛上你,但你決不能當著我的面愛上別的男人。除非有朝一日,我死了,看不見了……。」我再不忍听聞,伸手急急撫住他正喋喋不休的唇瓣。
他身子一凜,拉下我的手,狠狠吻下來道︰「你這該死的,沒心肝的,你怎麼可以在我愛你愛得如此深入骨髓,撕心裂肺的時候,愛上別人呢。」說完,驟然離開我的唇瓣,轉身奔了出去,眼角邊那抹晶瑩的淚花,我終不相信是自己看錯了。
又一陣風吹來,我擁緊衣衫,四周花草樹木一片翻飛凌亂,恰似我此時失了心魄的麻亂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