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開玩笑了,怎麼會不知道太陽呢,你一定是在耍我吧!」陸佳源歇斯底里了起來,「我們的星球處于太陽系,太陽照耀著地球,天空……」陸佳源突然不說話了,抬頭看著天空——一片陰霾,雖然陸佳源相信著穿過這片籠罩著地球的陰霾就會看到太陽,但是按照少女的說法似乎這片陰霾永遠都不會散去。
「在我看來說奇怪的話的人是你。」少女听到陸佳源的歇斯底里很不以為然,但是看到他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沒有奚落他的意思了,「或許你說的太陽就是傳說中的聖光,但是畢竟也只是傳說。或許史前的確有那樣一個東西,但是身處在這樣一個時代,那些東西都是沒有用的。」
「史前……是什麼意思。」也許是物極必反,陸佳源不再去考慮那些沒有用的自己所謂的常識,他明白得好好分析少女說的每一句話。
「六十多年前的那一次沖擊,可以說世界被毀滅了。」看到平靜下來的陸佳源,少女又恢復了講解者的語氣,「現在的一切都是幸存者所創建的,而世界毀滅之前的知識大部分都被毀滅了——我認為你的知識很多來源于世界毀滅之前,就像一個老者在講述奇怪的傳奇故事一樣。」
陸佳源大概了解了現況,卻仍然沒有接受現在這樣的現實。如果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存在在這個地方。他試著讓自己完全冷靜︰「那這個世界應該有白天黑夜吧,這一切是太陽帶來的你們不知道麼?」
「不……不是太陽,是源能的周期而導致的。」
「你一直所說的源能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可能跟你所說的太陽比較類似吧。這片大陸存在著一個總源,也就是源能的核心,離源越近的地方越好,意味著更豐富的能量。以總源為中心,建立了三層分區,分別是輝,光,霞。而我們這里不屬于任何一個分區,被稱為暗,是離總源最遠的地方,總源的恩惠到不了這里。」
「那為何不去離源更近的地方生活?」
「因為不被允許,離總源近的地方只有那麼大,不可能讓所有人都享用到。于是經過一段並不漫長的歲月,離總源越近的地域越來越強大,邊緣的地方越來越落後。分層越來越明顯,統治也越來越明顯,現在三層已經由城牆相隔,每一層都有其通行證,沒有的話是不可能到達更近的一層的。」
「這豈不是很不公平?」
「沒錯,非常不公平。」
兩個人都沉默了,對于他們來說要考慮的事情都非常多。
「還是太陽好。」陸佳源突然低聲的說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現在不光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處境還非常糟糕——是最差的地域而且無處遁逃。但是現在他也無暇顧及這麼多,怎麼生存下去才是更應該考慮的課題。他這才想起別說是生存,他差點就死在了這里。于是問題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剛才襲擊我的那條獵犬是什麼東西?」
少女沒有說話,而是將右手緩緩抬起,地上的廢鐵又一點點的聚集在了一起,變大,漸漸有了獵犬的輪廓,「這就是源能的力量。」
陸佳源看著獵犬慢慢成形,然後動了起來,雖然驚訝,但是一連串的事情讓他已經有足夠的心理來面對了。他想了想,又發現了矛盾的地方,但他相信眼前的少女會給自己一個很好的解釋︰「你不是說總源的力量到不了這里嗎,那又是如何運用這能量的?」
「只是總源到不了而已,而且總源的能量也不會隨意的供人使用,而是像自來水一樣的供應,然後收費。」少女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微笑的表情,那是一種自豪的微笑,「我能使用這力量是因為我是刻者……簡單點說,就是持有源的人。」
看著一臉難以置信表情的陸佳源,少女微微嘟了一下嘴,隨即攤開右手,紫紅色的光球在她的手中漸漸形成變大,大概有兵乓球的大小︰「看吧,這就是本體,雖然我只持有很小的一點點,但是也是一股巨大的能量。」
陸佳源見到這紫紅色的光條件反射地後退了幾步,那種莫名的難受感又涌現了出來。他在遠處盯著這個光點,試圖著回憶點什麼但是卻失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頭痛。他立刻將視線移向了別處︰「好吧我明白了,可以把它收起來了。」
「喂,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很少給別人看這個的。」少女再次嘟起了嘴巴,聲音似乎是在抱怨,看起來有點生氣。
陸佳源非常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剛才認識的那個淡漠的人,但是他卻覺得更加情緒化的人顯然在這時候更能給予自己安心,讓自己更感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陸佳源剛準備開口道歉,遠處一個傲慢而雄厚的男性嗓音突然極不友好的插入了他們的對話︰「喲,小姑娘,這可真是讓我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呢。」
兩個人同時循聲望去,不禁都吃了一驚。陸佳源感到吃驚的是那個人的裝束——騎在一匹白色的馬上,身上著全白的裝束。那匹馬看起來也不是生靈,應該也是和剛才的獵犬同理,不過材料看起來要好的多。那身白衣就仿佛緊身的太空服一般,似乎是某種特殊的裝甲。最特殊的是那衣服從頸部伸出一根細管,分別連接到手腳的腕部。而少女與其說是驚訝,更多的應該是恐懼,她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準備逃跑。
「听說附近出現了刻者,我還不太相信。」那人在馬上遠遠的望著他們,一臉的輕蔑的笑,「結果隨隨便便出來看看就發現了這麼不得了的東西啊……來,小姑娘,過來把源交給我。」
陸佳源疑惑的看著少女,但少女沒有給那個騎士回應,而是慢慢讓光消失在了手心里。騎士看到這里微微皺了一下眉,有點不耐煩的提高了聲音︰「喂喂,想反抗嗎?我本來還想給你們一條活路的。」
少女仍然沒有說話,陸佳源覺得她又變回了初見的時候的狀態。沒等騎士繼續開口,少女突然轉身開始狂奔了起來。事出突然,陸佳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該干什麼。他听見了不遠處的騎士發出了毛骨悚然的大笑,恐懼下,求生的本能使他終于動起了雙腿。
但是太慢了,騎機械馬的騎士一拉韁繩,馬變風馳電掣的啟動了。也許先逃跑的少女還有機會躲起來,但是陸佳源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或者逃跑。但那匹馬沒有在他面前停下來的意思,看起來是準備直接碾壓過他去追趕少女。于是陸佳源在最後時刻奮力往邊上一躍,但他的速度並沒有那麼快,右身的一部分和馬接觸到了。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是巨大的撞擊還是使陸佳源旋轉著飛了出去。
整個人撞在了前方的廢鐵山上,劇烈的撞擊使陸佳源幾乎失去了意識,但是他明白若是在這里倒下一切都結束了。他勉強的站了起來,四處搜索著騎士的蹤影。他驚奇的發現那機械馬竟然倒在了原地,而騎士則被甩出去了好遠,也正掙扎著想站起來。看起來剛才的撞擊使機械馬出現了故障突然停止了運動倒在了地上,而騎士因為慣性飛了出去。
也許這是今天唯一的好運了吧,陸佳源勉強的笑了笑,短時間內經過了兩次生死攸關的逃亡,陸佳源覺得自己已經無所畏懼了。
「好樣的……好樣的……」站起來的騎士第一眼就捕捉到了陸佳源,他的眼神猙獰,怒不可歇得對著陸佳源大吼,「你這個可惡的畜生,剛才做了什麼手腳!」
陸佳源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被這麼一吼他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不應該是受害者嗎?他定了定神︰「我……」陸佳源覺得喉嚨似乎被堵住了,急忙清了清嗓子,「什麼也沒做啊老大。」
「很好。」騎士慢慢向陸佳源走了過來,臉上寫滿了殺意。他從腰間掏出來一個類似手電筒的東西,按下開關,一道光柱射了出來——又是那不祥的紫紅色的,代表能量的光。這次的光形成了一把鋒利的劍,「不管你做或者沒做,我都決定先把你宰了。」
開玩笑吧。陸佳源已經沒有力氣去想太多了,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他只有托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繼續跑了起來。騎士的速度顯然比他快多了,距離一點點在縮小,陸佳源毫無辦法,他決定不再回頭,而是數起了自己的步伐,他想知道自己會在多少步之後被追上然後殺掉。
「去死吧!」听到背後毛骨悚然的大吼陸佳源不禁縮了縮脖子,但是並沒有想躲的意思。躲已經失去了意義,死只是時間問題。但是陸佳源沒有感覺到身體被刺穿,他感覺什麼東西接觸到了後背,然後被使勁推了出去。
再次撲倒在了地上,陸佳源機械性的慢慢站了起來。雖然渾身沒有一處不疼,但是他還是驚訝于自己並沒有死亡。他急忙回頭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茫然地看著劍柄的騎士再次使陸佳源大吃一斤。那劍已經失去了紫紅色光束組成的劍身,只剩下了手電筒似得手柄,奇跡再一次發生了嗎?
「不……不可能。」騎士看看手中的劍柄又看看陸佳源,他表情雖然仍然凶殘,眼神卻已經開始流露出了恐懼,「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真的不知道。」陸佳源聳了聳肩,做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騎士的害怕使他有對峙了勇氣,但是他也明白疲乏的自己即使肉搏自己也完全不是騎士的對手。
「不要開玩笑了!」騎士扔下了手中的劍柄,開始擺弄那連接到手腕的細線,他的手很明顯在顫抖,動作顯得非常笨拙,「能量……我的能量……」
一旁的廢鐵山上突然有了動靜,那廢鐵的獵犬突然就沖了下來,只一掌,就將騎士拍暈在了地上。
陸佳源這才明白了騎士絕望的原因——沒有源能的人即使再強壯,也是不可能打得過有源能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