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心靈旅店的大廳遠遠比白天要熱鬧許多,來光顧的人絡繹不絕——陸佳源一行人在這旅店定下了房間,因為這里似乎是一個非常方便的情報交換的場所。于是早在晚間準備開始之前,陸佳源一行人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坐了下來。
多拉斯也並不比他們晚來多久,但是這次他並沒有找到陸佳源他們談話,而是做到了吧台邊緣的位置,獨自喝起了酒,就像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一樣。然而陸佳源內心卻非常肯定他的目的肯定也和自己這一伙一樣,只是搜集情報。
但是畢竟這里是一家旅店,而不是專門的酒吧,來這里喝酒的客人雖然千奇百怪,但是都還是非常安靜而且循規蹈矩的。直到夜里大概十點鐘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使這酒吧熱鬧起來了。
那人看起來興高采烈,粗魯的推開了木門後徑直走到了吧台,將一枚銀幣「啪」的拍在了吧台上。
「來一杯最貴的是什麼來著?不管是什麼了,反正拿一杯最貴的酒來。」那人說話的聲音也非常興奮,就好像已經喝醉了一般。
「恩,輝區的高粱酒,釀造于」
「嗨,甭管是什麼了,只管上來。」
「這酒非常烈,我怕」
「上來!」
「是。」
這位興高采烈的大叔馬上就引起了大家的興趣,陸佳源一行人也將目光轉了過去。這人似乎也很享受這被人注目的感覺,坐在吧台前洋洋自得。
「可以問一下老兄你為什麼這麼開心嗎?在哪里發財了?」
很多人大概都想問,最終還是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的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問了出來。
「啊哈哈,今天可是撿了大便宜啊我在黑市上收了一把源劍,回去後發現劍柄的末端竟然有著雄獅的標示這可是我們霞區執行者總司令的標志啊,啊哈哈,這可不知道要賺多少。」酒端上來了,那人爽快的大口的喝了一口,辣的自己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那可真是賺呢。」那矮小的人表面上祝賀著,表情上明顯有著一點兒嫉妒,大概在座的商人都會有相同的想法。
「切這種事情也值得高興?」不遠處一個身著制服,像是士兵一樣的人馬上提出了相反的意見,「這種東西我看根本不值錢,說不定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啊?我看你是嫉妒吧。」大概是喝了點兒酒也壯了膽,那人激動的站起來了,「霞區總司令用過的東西,你竟然敢這麼評價?」
「我嫉妒你這種投機商人?開什麼玩笑。」那士兵嘲笑的擺了擺手,「你要是覺得是賺了,我祝你早日賣個好價錢。」
那士兵似乎並不準備繼續和那陌生人爭論,畢竟自己只是陪戰友們來喝酒的而已。他說完就和身邊的朋友說話起來了,內容大概也是嘲笑那個陌生人一類的。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那人見士兵也不願意爭吵,也坐了下來,獨自喝起了酒。畢竟他今天是因為得了好處才來喝酒的,並不願意和一個粗俗的士兵爭吵而壞了心情。
「不過,你們知道魔禁之林里最近死了一位大人物嗎?說不定這源劍就是他的遺物呢。」
離那人和士兵都不遠的散座區突然傳出了這樣一句話,人群本來散開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誰這麼大的膽子在這里造謠?」那士兵又站了出來,似乎只要是他不滿意的地方他都會站出來反駁。
「說的這麼晦氣,這種事情才不可能!」那人這次也和士兵站到了統一戰線。畢竟這里沒有敵友之分,而只有立場之分。
「是可能的,說不可能的只是逃避現實罷了。」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多拉斯這時候說話了,語氣傲慢的就仿佛故意要激怒別人一樣。旅店老板听了也不住皺了皺眉頭。
「你這小子說什麼,不想活了是嗎?」
「你有證據嗎,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兩個剛才還差點吵起來的人這時候就像是親密無間的戰友,而挑起這個話題的那個人躲在人堆中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那邊那個當兵的,你們內部不可能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吧?這個商人,黑市上消息的流通你也不可能不知道是吧?」多拉斯輕輕呷了一口酒,比起早上那纏著陸佳源不放的人,這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個智者。但是無論哪一次的表現,都表明了這個人的城府是非常的深。
這一句確實使那兩個人噎住了,毫無疑問,他說到了事情的關鍵、
「只是這種話不能到處說罷了,但是必須有人說呀,光區的執行者已經來到我們踏浪城了,每個人都應該小心才是。」
「執行者?他們來干嘛?我們踏浪城的一大特點不就是自治嗎?執行者若是搞些什麼霸王條款出來了,我肯定第一個不接受!」听到執行者要來,又有幾個陌生的聲音加入了對話,而這里面多半是對執行者不滿的話語。
「你們別听那個瘋子胡說八道!」那士兵顯然有點兒氣急敗壞,但是比起兩個人的態度,大家都還是更願意去相信多拉斯一些。
「真相只有一個,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多拉斯並沒有去多看士兵一眼,繼續悠哉的喝著自己的酒。
「你這混蛋」那士兵似乎想動手,但是被身邊的朋友們拉住了,多拉斯對氣勢洶洶的士兵仍然沒有什麼反應。
「最後我提醒在座的刻者們,若是沒有在星源哪里登記備案的都小心一點了。」多拉斯說到這里,將頭偏向了陸佳源他們那一桌。深綠色的頭發下,根本看不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一個表情,但是這話顯然是再次在警告陸佳源,「執行者來了之後肯定要對付野生的刻者,要說為什麼嘛,那就是在魔禁之林內那個大人物就是被刻者殺掉的!」
酒吧內瞬間嘈雜了起來,而多拉斯則像是慶祝達成目的了一般的,大口將杯中的酒喝了個底朝天。
除了萊香之外,其余陸佳源和金琳都緊緊注視著這鬧劇,萊香喝了一點兒稍稍加了點兒酒精的果汁,就顯得有點兒昏昏沉沉的樣子,坐在原地微微搖晃著。希爾娜因為傷口的恢復並沒有那麼理想,被安排著一個人先休息了。雖然她也非常想湊熱鬧,但是按照星源的規矩,希爾娜還未滿十六歲,酒吧這種地方是不讓進入的。
說白了也只是勸希爾娜好好休息的理由罷了,他們一行人做的違反星源規矩的事情恐怕兩只手都數不完了。
「那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斷像我們傳達著這個信息若是說真的想幫助我們我才不信呢!」陸佳源看著多拉斯,而多拉斯的目光早已不在他們這里了。
「這座城還真是非常的奇怪呢。」金琳微微的笑著,似乎對酒吧現在混亂的狀況非常滿意,「而且這里的民眾似乎都不太喜歡執行者,這點對我們來說實在是非常有利。」
「也是呢,但是這些人腦袋里面再打些什麼主意也完全看不出來呢。」陸佳源搖了搖頭。
「這不是關鍵。」金琳搖了搖食指,得意得說著,「並不一定要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只要利害關系一致就好了,我覺得要想在這里得到幫助並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
「哦,是嗎?」陸佳源顯然不太能理解金琳的點子,陸佳源非常循規蹈矩而金琳每次都非常進擊,總是難以想到一塊兒去。
「當然咯,你想想我們最先開始還不是因為利害關系一致才走到了一起。」
「呃並沒有這麼簡單吧。」
「就是這麼簡單,我們先等執行者出現吧,若是執行者和市民間產生了矛盾那就再好不過了。」
「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呢。」
「這天下本來就不太平好嗎!」金琳給了悠哉的陸佳源一個白眼。
「所以,具體要怎麼做呢?」對于金琳的說法,陸佳源只是咧嘴笑了笑。有時候陸佳源也覺得自己是不是過于樂觀,或者說還是用一個太過于太平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了。
「還是得搜集情報,這個地方選得還真不錯。」金琳就像是在表揚自己的眼光似得,微微給自己的話點著頭,「每天晚上來這里坐一下應該會很有搜獲,過幾天拉斯佩妮亞他們應該也就到了,到時候和他們商量一下就可以展開下一步的活動了。」
酒吧內的嘈雜遲遲沒有結束,陸佳源和金琳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這話題似乎無止境的時候,又有一個人走進了酒吧,而且明顯不是來喝酒或者住宿的,而是來傳達消息的。他一進門就大聲吆喝了起來。
「下個月的賞金榜出來了喲!」
所有人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吵鬧,就像是等待考試公布一般,一個個的樣子看起來都非常緊張。那人將一張大海報貼在了酒吧的告示板上,人們馬上都放下了手中的酒去看那更新的榜單。因為這里是幾乎自治的社會,所以並不存在絕對的權力機構,罪人的通緝一般由幾大公會決定,然後發布到城中的每一個角落。也正是這高度的自治體系,老百姓也非常願意去踫踫運氣看能不能去抓到什麼人送往公會贏取賞金。
陸佳源雖然沒什麼興趣,但是還是湊過去看了一眼,然而這一看卻使他愣住了。
他看到了安德烈的頭像。